《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前傳-風水輪流(其五．上)

「喂！到底正在發生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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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XX年2月，正值新年，深水埗淩晨發生的大型火災，迫使大量居民於當晚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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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帶因火災以及爆炸的風險，被消防車和救護車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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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安全，記者全面禁止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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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現場環境的詳情，只有政府一張所給予公開，由上空拍下的照片；照片告知世人的只有兩種顏色，由黑色濃煙籠罩，橙紅焰光包圍所形成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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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火原因被考究為煙火彈藥在民宅區燃點，故而做成今次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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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種子，形成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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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避！在火場裏的不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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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份，大量的記者們的攝錄機留守於封鎖的範圍外，故此勉強錄取到這一段聲音。緊隨的則是一下爆炸聲，爆風把消防員聲撕力竭的喊聲抹除，全場的收音麥克風也因此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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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啊…這下了要被阿頭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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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風吹過，早已滿頭大汗所記者垂下頭抱怨之際，無數的尖叫聲突然啼起，環迴着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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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據專家所解說是建築內煤氣管因爆炸，而因氣流通過產生的聲音；然而，當時在場的人亦十分清楚，那並不是甚麼氣流的聲音。那是一股雞啼，還是慘烈無比、被栽殺前般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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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迴響於社區，亦迴響於在場人的腦內，重新勾起人類對未知的恐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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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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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已是當天清晨的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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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期天色理應半亮半暗，然而天空被一片黑雲包圍，彷彿處於永遠的深夜，也令本來流失時間觀念的我分辨不出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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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為甚麼會沒有信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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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閉目養神的途中，墨蚕的抱怨不禁傳入耳朵。煩躁的他不斷用拇指點擊着畫面，載入的圈圈卻依然沒有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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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已一把年紀了，不要全把時間顧著那塊薄玻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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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盤着腿在椅子上，再說：「有傷就好好休息。你可不像我，不好好休息可是會折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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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囉嗦。這對現代人生活是必需的…終於連上了。」而當他的電話一連上網絡，無數個訊息響起鈴聲和震動着機身，在逐一查看後暗道：「甚麼…催雨功能竟然會失效。不，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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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滑着手機，並播起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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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片段因信號不良斷續不斷，時而發出雜音，時而突然停頓，卻不斷在重覆播着同一段嘈音，使坐在一旁的我也變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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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嘈吵欸，留在人家的地方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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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喂，你也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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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螢幕幾乎貼到我眼上，頓時的強光趕去睡意。而螢幕的那一邊是一片火光，整個社區陷入火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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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火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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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聽下，是不是混雜着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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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片段裏有着把詭異，像加入馬賽克後般的聲音……正如非人之物，怪獸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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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哪裏？必須要馬上趕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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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表露焦急後，他馬上帶同手機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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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意了。火災使水氣蒸發令氣息被封鎖，察覺不了怪獸的出現，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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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度的大範圍火災單靠人力幾乎不可能撲滅，恐怕在等待燃料耗盡。更重要的是，怪獸應該是其發火源。必需優先除去牠，不然這場火災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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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深水埗…等等，我也去。」墨蚕跑向背包，手持桃木劍打算一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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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我便說道：「你進火場不就送死嗎？我去就好了，加上你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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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痊癒了。還有別小看我，這種程度的火焰，用靈力包着全身便能抵消傷害，就像你送我的電擊一樣……喂聽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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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打量一下，他的確已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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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並沒有帶上他的打算，祗顯現出法具，蓋上帽子便衝出廟門。利用雙手操縱着風的流向，於腳底形成兩個小龍捲，一躍飛向空中，調整氣流以控制方向，直接飛往火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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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速度不太快，但也要比乘小百後轉車快得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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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天色陰暗，陰雲蓋頂，卻沒有快要下雨的氣息，空氣十分悶熱。那因昨天的氣溫升高，大量的污穢連同水滴升上並污染雲層，妨礙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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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杵島所提及的極限，比想像中的要近。地域的污穢於昨夜已達到臨界點，且洩漏到城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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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前的走馬燈會勾出大量回憶，有值得高興，亦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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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火災的火種蔓延至多座唐樓。不完善的消防設施沒法阻止火花延存，加上有着大量的劏房籠屋，人口密度過高使疏散困難。最普通的濃煙中毒、燒死；最差劣的是混亂爭執，人踏人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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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終究死於不甘，那刻的走馬燈產生的污穢成為比一氧化碳更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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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欲成為軸心，人們因而死去；生前的所有不快、不受尊重、不斷被剝削、不滿壓抑壓鬱的日常；一直留守最低層等待枯朽，活於畜籠的生活，該回憶連同走馬燈成為真正的殺人兇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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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畜籠的人逃出牢籠，卻成為了非人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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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纏繞着火焰，宛如一對不會飛的翅膀；腿部則長而幼，並長着如雞爪子的三爪。身上的毛髮已化灰，頭頂着熊熊烈焰，失去言語，雞啼般的吶喊聲就是現在作為怪獸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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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一帶已被重重圍封，大量的消防車和警車形成了封鎖線，包圍着整區，只能看著眼前前所未有的火光，阻止蔓延的同時，盼望燃料燒盡自行熄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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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區域染成火海，單單看著已感到刺眼。除了視界、聽覺以及觸覺亦在火場已失去大部分功效，找不出怪獸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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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首先之事是要減弱火災，浮於半空，舉起雙手，將附近一帶的污雲聚集為一大團，令天色要比剛才的更要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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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敝日的氣氛籠罩此地，彷彿連火花亦被漆黑取去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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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盡量將雲團保持至極限，要下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雨，不然面對火場只會是杯水車薪。由於不純物混合於雲間，使這比平時更要廢力。即使是我，雙手也像快要壓斷，而團結的雲層終於漏出首顆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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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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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滂沱大雨瞬間蓋過整個深水埗。密麻的水滴一顆一顆擊打正在燃燒的建築物，傳出白煙的同時，雨降的嘈音慢慢把焰氣吞吃。使不出一會，火勢續漸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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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作為燃燒中心怪獸為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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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全是居民的話，估計有百體以上。要使一區淪陷如此，必分佈在區內的各處。牠們已經失去除了生存以外的欲望，故而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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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肉強食，是人生存下去必需知道的道理。弱小便會成為他人的養分，因此不斷競爭掙扎，排除他物來賺取活下去的養分；現代人對此的危機意識不足，使當察覺之時生存欲過份澎漲。排他，正是現在怪獸們唯一的驅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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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得到的力量肆意破壞一切，使周圍焰氣衝天，燒至殆盡。進入地盤的人類只有兩個下場，要不成燒成灰燼，要不也變成怪獸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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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內除了混凝土和鋼架，全部已經化成焦黑，失去原形，一觸即碎。房間的大門皆燒成碎炭，進入房間，袛發現大量因火焰融化不再成形的鐵籠。用作阻隔的木板已經不存在，因此我才能綜觀全景，一個狹小的單位原來住上過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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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景色已在走過數幢大廈漸漸司空見慣，生活的痕跡雖已被火焰清洗掉，但可想而知，他們的生活有多辛苦，恐怕成為怪獸的人的數量可比想像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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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片到底是「人禍」、還是「天災」，我已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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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廈遊走之際，腳下的地板嘭一聲瞬間崩塌。這是由一群怪獸聯手合作，在下一層將手上的熱量聚集在一點，把地板變得脆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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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中計的我，一臉歡喜。就在向我露出笑容的那匹怪獸的相反方向，另一匹怪獸則揮出重拳，將我擊進窗戶下的牆壁上。壁牆下亦因高溫不再牢固，被衝擊的地方果斷凹陷，並在牆外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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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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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還有餘下智慧，然而還是高估了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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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得來的衹有刺耳的鳴叫，玻璃窗早已因高溫破碎，但其聲波還是將窗框震到街道上，硬物的碰撞聲也好，雨聲也好，同樣被不止的鳴叫輕易的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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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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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我的眼睛一盯，牠們的身體馬上變得僵硬。血液開始倒流，肌肉再不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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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孔流血，是指雙眼，雙耳，鼻穴和嘴巴那七個洞出血。只要將血液的流向全部聚向頭部，腦部受不住大量壓力的生物便會出現七孔流血，據說是最殘忍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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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還比牠們的殘忍嗎？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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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層入口早已被堵上，同層的四個房間則堆滿了兩樣東西，一是大量因高溫而破爛不堪的消防員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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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用它們的人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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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副骨架也沒有淨下，衹因他們的骨灰滿佈了整層的地板，要分清每人身份已不可能。就下一個瞬間，兩頭怪獸接連倒下，地板漸漸被紅磚色的血液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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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血，不配染在別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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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地把牠們的血液聚在手上，形成一個紅色小球，並從窗戶跳到街上。打算利用同類血液搜出所有怪獸的所在，並且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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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一握，血球分成數份，各同飛向社區的不同方向。避免影響搜索工作，我暫時把雨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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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淨下殘留渣滓的火花聲，微弱卻響遍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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