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前傳-風水輪流(其三．下)

「喂！混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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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上約十年的年月，他再次親自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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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他還有股稚氣，而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已是頂着沉穩成熟臉孔…滿面胡鬚渣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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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總不像個男子漢了嗎？今日來是有何由貴幹？穿著西裝來這個破廟的，你可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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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下法具上的帽子，這裏長洲一個偏僻的海旁。人流並不多，相比本地人，來的更多的是少數外國的觀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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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行移居的原因是因為這裏比較靜謐，也可方便對着海洋觀察水箱中污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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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實，情況可說是史上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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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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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多虧祢隱居，這場捉迷藏可又花了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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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還真老實不少了呢…整個人的氣氛也不同了，要不是你主動找我，我可認不出是你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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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也似在說笑，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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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可是化灰時也會認得你那張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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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後他便放下背包，從中取出了一把木劍，注入靈力一揮，一道銳利的劍氣飛出，滑過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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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殺意滿滿呢。那代表終於弄好了嗎？那個能控制天候的裝置。」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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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啊！」他大吼後再發出一道劍氣，連石排的大石也被其削平。以他那異於常人的靈力量一旦學會仔細操作，可真有點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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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準備好了，接下來只要你這個不穩定因素好好消失，我所描繪的世界藍圖便會完成……所以，請你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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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劍鋒直指向我，露出堅定而通透的眼神，與之前只靠怒氣運作的他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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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不玩小手段了嗎？那樣的話勝算不是更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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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我脫下雨衣法具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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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再多說也阻止不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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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正正了結神明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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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他突然掏出一個單手搖控。一按，背包中飛出了三台小型無人機，貼着符紙並帶有槍口和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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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怎可能單靠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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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為目的而排除萬難便是「堂堂正正」。與此同時，無人機開始活動，而它們能自動捕捉我的存在，並開始展開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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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串子彈形成彈幕，卻被我一揮停下，子彈則滯留於空中。利用流向將流向抵銷，達致停留，是我最高境界的技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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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突如其來的狙擊將伸出的右手擊穿，令原本停下的彈幕像下雨般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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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冷兵器不可能傷到我分毫，而一經觀察，地上的全是含水銀的猛毒子彈，當中含有他的靈力以增強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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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威力，只能嘆執念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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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按剛才的彈道，那一台狙擊無人機是潛在水底。而在威力上和戰略上不會連射，避免被我察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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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我馬上從一旁的海洋中圈起水流，將其纏繞在受傷的位置，把傷口瞬間的恢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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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再次前來，老實說，有一丁點高興……如果我說不想被你了結的話呢？即使死掉也沒所謂嗎？我的話甚至可讓你永世不允許進入輪迴，永世徘徊在人界和冥界之間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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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試探他的謊話，我怎可能管得了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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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則答：「你果然是個惡趣味的神明……但是我死掉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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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我一人的犧牲可以換來屬於人類自由的未來的話，即使永劫不復也沒有所謂，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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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殺掉你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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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水面中再湧出了另外的三台無人機，現在總有七台。大量無人機使彈幕更加密集的同時，亦必需注意突如其來的狙擊，令我費盡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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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斷避開集中射擊，但彈幕過密，始終使手腳受上重傷，手臂和腿上連續被開了數個風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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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真卑鄙。你肯定自小沒有朋友的……」我勉強站起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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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話可真多。」他答後再斬出一道劍氣，卻被我翻身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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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難得能與人對話啊…但是，這邊可是有痛覺的，可不打算捱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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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料到，作為神明有天竟會在靈力量少於人類。面對現在壓倒的靈力差，祇能稍為動上真格，讓他見識自己與自然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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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一股巨浪衝上岸邊，令我一瞬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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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將地上的水做成一顆顆水壓球，向他本體發動了襲擊，與六台無人機一同互相掃射，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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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陷入僵局，於是他掏出咒符。與此同時，亦策劃再一次的狙擊，令無人機在水底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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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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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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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咒符被水流貫穿，失去效用；狙擊亦被一根高壓的水絲斬成兩半，為廟門劃下兩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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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失敗，而他亦沒有單單站着，手持木劍向我斬來。被靈力依附的木劍增加了殺傷力和強韌度，能夠輕易斬破周圍水流，一瞬直衝我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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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我的死角，因為我預測他不會進入彈幕範圍，並繼續着無人機的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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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使冒著自身安危也務求將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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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對異常的火力和攻勢並不能一心二用，見他快要中彈，身邊的水流馬上替他流去彈藥。出於分心，自己的右手因此被斬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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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個混蛋…還在小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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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蠢貨也是神明職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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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沉進海洋，化為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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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可能因含有自己靈力的子彈會受傷！你怎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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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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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吼道：「我在十年前應該已告訴了你…我們已不再需要你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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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我做不到。」我輕輕搖頭再說道：「畢竟，你還未有弒神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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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笑了！！我可是為了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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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你認為自己被小看的話，就讓你親自體驗一下…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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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一變，頓時密雲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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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由清晨的微照變為夜深，接著數道雷光連續降下，將無人機們通通報廢。我一盯向墨蚕，無數的雷霆便轟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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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以靈力擋下不少的威力，且能化開直擊。但沫浴電光後，他原來整潔的西裝被火花擦上了不少小洞。而就在他專注於防守的空隙，水流如鞭子般捉住了他的腳跟，一下子並他把拖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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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覺悟可擋下雷擊…真不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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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跟神明作對的份量可尚未足夠呢。」水花一濺，將斷掉的右手再次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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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端向天，隨後揮下，大量雷光落於水面，無數轟隆聲緊隨其後。在水面的他避無可避，電光流過全身，直至電昏至意識糊塗，直沉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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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小百頂着他回岸上，他可已成為一具沉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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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百你添麻煩了呢，能趕及疏導魚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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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灘附近只有小量魚群，當然趕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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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起全身濕透的墨蚕，並操控水流將他大約弄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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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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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但是如果真是注定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好啦，我要把他搬進廟中了，那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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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祢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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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說後我便用流水把墨蚕運進廟宇，並趕緊出門買繃帶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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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只持有惡意，純粹想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疑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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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我怎會不懂你的眼神，以為我對上人類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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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殺不了，就憑這程度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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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同樣，殺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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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感無去可從，早已陷入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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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殺亦不被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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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禍源於人，從來只有人可以解決，是自古的法則。但甚時，自然界會促使這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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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穢會主動避人本應不可能，因為污穢本質是靈力變異的產物，會主動纏向抱有大量靈力的人身上並將其同化，除了某個狀況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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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正是這個時代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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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大自然所揀選，為自救而誕生的產物，為污穢而設的歸處，以犧牲為前提而生而為人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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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前傳-風水輪流(三) 墨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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