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前傳-風水輪流(其四．下)

他在這間已荒廢的廟宇睡了三天，身上的傷則由我包紮，主要是皮外傷，內傷則由控制體內流向大約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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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起來的他，卻只問了一句：「你到底為甚麼不殺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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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要你還是人，我便會保護你。就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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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坐起之際，卻被我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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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體內的流向還未完全恢復的，必須等待。錢包便先借我一下哦，放心吧，用作買你的晚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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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包紮帶也是用他的錢，請不要期待這個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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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何我會留下墨蚕一人，目的是去會一會老朋友，亦算是同事吧…？要是將公司的概念套進神明世界的話，祂是在別區工作的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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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這邊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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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剛出接機大堂，我便揮手迎接。而向這邊前來的是帶着墨鏡，身材高挑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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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杵島，她是在日本被恭奉的女神。但實際上，她很少時間把留在日本，經常周遊列國，是少有的外交神；反之，我未曾到過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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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外表上，我們亦有很大的對比。我是以比較年少的姿態，而她則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女性，算上高跟鞋，可比我高出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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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下墨鏡，馬上向我說道：「你真的要找一次機會乘坐飛機，真的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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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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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她對機械十分着迷，所以作為神明也算上異類。以前也曾因那份過於煩人，而被同行的旅伴拋在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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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基本上不用等行李，因為沒有；如有需要，也可以用神使作運輸。因此接機過後，我和她直接便前往一間便宜的咖啡店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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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地域控制權在我手上，身於異地的市杵島會失去大部分的神力，等同於一個普通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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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神明到外地也很危險，不過她也早已習慣。反而不怕，因為她就是「交通安全」的化身；這與作為「順風順水」的自己有着異妙同工之處，可見沿海地區人民會有類似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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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不就隨便找個發射器便能飛了。」她的神髓源於「交通安全」，意味她不會遇上意外，終會安全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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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機艙飛行的話頭髮會亂的，才不要呢。」她有一股黑直長髮，自古一向有好好打理，因此受損會心痛；相比之下，頭髮淩亂的自己喝了一口咖啡並問：「今次來香港有甚麼事嗎？還是純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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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咖啡口感果然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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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要事商量，不過主要是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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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點下數款蛋糕並一一拍照，說是要作留念和向其他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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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香港的神明已淨下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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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有關「那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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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及這個話題，我便沉着氣，明顯地情緒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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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解，大部分地區也贊成了。」她舉掉叉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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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吧，反正這個小地區沒有選擇權。」我以掌心支撐着頭，把臉轉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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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指的是實施加護，是全世界神明已商討數十年一項的事議。而對於我們而言，在數十年已獲得大部份贊同已經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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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加護，指的是由神明賦予人類恩惠的事，據說能有助消化人類的多餘靈力，降低污穢誕生的機會。但老實說，我並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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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除了污穢以外，衍生的問題過多。人類現今已在加速侵蝕大自然，加護顯然會更加打破世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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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不能同意的一點是，這個計劃中神明過於干涉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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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阿霞的心情我也懂。但在消除污穢方面，你沒有意見吧？」她再說：「污穢是不會自然消滅，加上現代人口以及負面情緒膨脹，現今衹照料一個地區可已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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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個地區的異常性，我從飛機上已經感到污穢的份量與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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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壓迫感使人喘不過氣來，人們的發洩口被「現今」緊緊的堵上，留於連發聲也困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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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時候要讓時代沖去過盛的污穢了。污穢儲積已過多，這樣下去無論如何，肯定會臨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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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中塞滿蛋糕，但她的話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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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換時代是解決現今不滿的最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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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穢源於負面情緒，在時代的交替期，那些情緒會被大量釋放，大量污穢反而會成為重組時代的助力。一旦穩定，也等於將地區的污穢幾乎清零；但那亦是最考驗人性的時期，因為污穢爆發必會慘劇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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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建立的科技不會倒退，但人所創建歷史方面從未改進。發生的現實未能留於歷史，終究不斷重覆着同樣的錯誤，最後到步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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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更朝換代，結果終究一樣。亂流不斷的現代，更是一個強行維持形狀，無數次在倒塌邊界遊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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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總有天會臨來極限而踏出重設的一步。那要是不插手，靜待污穢將時代清洗，今次到底會發出怎樣的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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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想由人類將時代開荒…那樣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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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現實，我老早已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反而說不斷在想哪一步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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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給他們更新的契機而已。」她在吞下蛋糕後再說道：「要打破古今的惡性循環，是目前人類不能實現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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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有成見、偏見、利益衝突等等…人類在固步自封，時代才會一直卻步。不懂取捨、害怕失去時亦得一想二，所以現代人不會主動去選擇重置，即使那個時代令自己痛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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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勢形強者，強者固強勢；強勢形弱者，弱者固弱勢。這個時代已陷入輪迴，各地也一樣。即使不介入，那早晚亦會步入另一個未來，不過是步向滅亡的未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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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突破目前的極限，則要給人類新角度觀看事物。讓其從中得到新發現，再由他們創造史上未臨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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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相信人類的可能性，大家才贊同這個計劃的…明知可能引致信仰的動搖，眾神也是賭上存在來逃出輪迴，臨來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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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上雙目，默默喝下一口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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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需要犧牲舊時代，不是一味害怕，而是受傷也是去爭取。大家也抱有那份覺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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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輸了。覺悟上相差上不只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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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明知道我拗不過你，才由你來告知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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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種說法吧？我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不會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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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到外地會失去力量，會談時遇害一事也曾經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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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對在說笑的她，我卻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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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神明，我連堅持自己的原則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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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抱有經不起推敲的空論，哪有資格責備當時的墨蚕……也許正如他所說，說不定退休是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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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沒有面向現在的是他，而他將未來變成現在；相反，我的視界則沒有未來，作為神明卻一味祈求，祈求一個皆大歡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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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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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消沉至極的我，市杵島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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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說：「那我會盡力讓香港晚一點實行也行啊，只是晚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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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各國也快到臨界點，可以給你任性的空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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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實際幫助，但我也是放鬆了一口氣。一直在撒嬌，真是神明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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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市杵島從手袋突然拿出兩個由繩子縛在一起的光球，一紅一綠，放在吃完蛋糕的空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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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沉睡，被她用叉子戳着也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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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靈魂？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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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見過不少靈魂，但沒有想到世上存在如此無垢純潔的靈魂，透明至彷如鏡面，甚至可映出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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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有關加護的樣版，也是我的小弟。」她自信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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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說的話算是親戚吧？本來是禁止出境的東西…來吧，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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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碟子推向我，卻被我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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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要兩個人類的靈魂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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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這可是走寶了。」她擺出一副商人的語氣再說：「這兩個孩子實際是有着淨化污穢力量的上古稀世一品，今後可不再會出品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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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化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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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可能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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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將他們調和，兩者融合時龐大的能量會驅去一切黑暗，那就是淨化。」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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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以往的方法並不一，不用透過犧牲一個強力的容器，用其靈力中和掉污穢，而是能夠直接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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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據市杵島的話，由於範圍極之有限，所以適合衹香港般的小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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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上古之物，祇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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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個靈魂調和…不就等於消滅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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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聲引來周圍的目光，不知所措下再帶蓋上法具，使四周的視線瞬間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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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向操作之中的調和，能夠將森羅萬象融為一體。而將魂魄調和，則會將兩者磨滅，成為新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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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市杵島則邊喝茶邊道着：「放心吧，他們原來是一體的，祇是以前強行被一分為二而已…」「況且，他們早晚會被新上位的傢伙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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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得地露出不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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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這句，我便問：「是犯了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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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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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嘆道：「世上總會有以為抹消痕跡等同改變黑歷史的傢伙……」「所以要他們被那種傢伙處置的話，倒不如送給妳還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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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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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有危險，便馬上使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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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事先同意了，所以不用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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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便陷入沉默，也與她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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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與市杵島的對話過去數小時，回到海邊破廟，把在街邊買的燒味飯放在地上。墨蚕聞聲醒來，而他面向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一副死了人般的樣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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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可洩漏。餓了吧？快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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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盒？你的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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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進食也能生存。」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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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其實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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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殘破的木椅上，晤着自己的側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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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正裝着那兩個靈魂，我還是接手下這最終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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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爆發點只有被動和主動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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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施加護的談判已到尾聲，在不久的將來社會便完全改變……而在作出決定性的訣擇前存在無盡的分歧，因此看不透未來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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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加護實施，作為時代轉折點，壓抑至今的負面能量一次爆發，恐怕會做成大規模的內亂，使這座城市化為烏有。故此，才必須先減去現有的污穢來控制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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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正可取的手段衹有兩個，犧牲那兩個靈魂，或者是墨蚕……始終要選擇一個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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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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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的視線，我便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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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先盯著我。」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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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犧牲他人來保護事物，我並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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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選擇的一刻始終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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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換二、以二換多……這是最合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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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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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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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犧牲無辜的靈魂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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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蚕，你討厭污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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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嘩…他吃相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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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的吃相，就如饑荒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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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此景，難以不感到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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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那些黑色一團團又臭的不祥之物吧？討厭是當然的吧。」他向我說話時不禁噴出飯粒，卻被我彈了回他嘴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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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指如果，你能靠犧牲一個人來除去全香港的污穢，你會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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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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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次把飯吞了才說：「那樣不就跟獻祭品一樣嗎？那種笨至極點的原始人做法，我寧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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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為少數的利益犧牲而大多數的方法故然不合理，但反之亦然，為大多數而強要少數犧牲也充滿着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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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認為為自願為他人犧牲的大義才是正道，要選擇誰去犧牲的只是歪理，噁心至極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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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瞬眼間，他已把飯盒吃完，正喝着例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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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那番話，要不是邊咀嚼邊說便是番好話。不過大概的也成功傳達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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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也許是正確。但是現實可不是這麼簡單，即使正確未必能被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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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擇早晚會擋住前路，不作決定的話一切衹會腐爛，「現今」就是這樣緊急地需要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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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墨蚕睡著，看著相比他吃相好上百倍的睡相，同時盯向包中正在沉睡的兩個靈魂散發微光，為漆黑的周圍帶來一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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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晚，久久未眠，微盹下不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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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污穢已蓋過天空，現世已成了另一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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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前傳-風水輪流(四) 轉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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