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第三章-龜狐賽跑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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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每個清晨，我又開始被阿雨捉去鍛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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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用變得太強…」我正邊着抱怨邊做着深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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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説夢話了。對上惡鬼這種小混混你也差點喪命，還說叫我不要插手這種裝帥話，不是有我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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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又在言語間挑釁着我，但上一次那件事真的是我人生中一大的醜態，可能就因為立了Flag才會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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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場外插手我才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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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找藉口，凡事也不全是光明正大的。要是淨你一人，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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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真的讓我很火大，但更火大的是我自己反駁不了這件事，因為的確我又被他救了…就總是感覺欠了他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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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還控制不好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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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他刺中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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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容易因感情左右到自己身體的控制，才使力量不小心外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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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要你的身心強度能夠同步的話，這份力量才能夠被好好控制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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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藉口用作逃避。但他鋭利的話始終使内心有點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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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當完成大約一小時的晨練後，我會先到學校的更衣室洗澡，才回到課室去上課的。學校的花灑雖然不太好用，又沒有熱水，但別沒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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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家洗澡的原因第一是學校比家更近一點，一小時的斯巴達式晨練完後連一點路也不想多走；而第二則是純粹不想回去，因為媽應該還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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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避雨亭洗澡的話更不想，雖然近，但可笑的是在避雨亭裏避不開阿雨。那傢伙說不定還會偷窺…所以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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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身體的汗水大概地都洗走後，我便用毛巾把身體擦乾，自帶風筒吹了一下開始留長的頭髮，便穿上校服，走向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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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代不太重視統一的服裝，所以這間學校對校服沒有太多規定。強調的是各自有的個性和主張，因此，穿着校服的儀容只要是不太過份的話，打扮任我們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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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來是被欺凌者，由於即使打扮了也只會被人嘲笑或捉弄時弄髒。尤其是頭髮，留長的話只會清潔時更麻煩，所以我一直的頭髮也不是太長，就到脖子而已。也因此以前一直素顏和最樸素款的校服，不追求打扮，只希望不顯眼的外表成為我的保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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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一次有某位鄰班的同學問向我：「現今在學校這麼著目也不打扮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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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打扮很乎合學生潮流的女同學，小渚。她有一頭偏卷的棕髮，平時在學校都紮起一條馬尾辮在她偏左的頭上。明明是夏天，但她也經常把毛衣圍在腰間，據她本人說好像是潮流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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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角色算是學年內的自由人吧，她可隨意的便混合其中一班上的人群中。雖然不是同班，但她的臉孔連我這種邊緣人也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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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以前她倒是沒有霸凌過我，但要說的話她也沒有救我。但現在我都沒有太多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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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在阿欣表哥昏倒那一天也是第一批湧下去去救人的，本質應不壞。當女生不要太記仇，除了阿雨的仇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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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的當天是她突然走來我的座位前，直接說了想看一下我打扮後的樣子般的話。而我便如實的説了我不懂打扮，然後她便興致勃勃的說要幫我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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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推搪感覺也有點不好意思，加上自己也有點好奇，實際上就半推半就下的把自己的臉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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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你的第一個呀，有點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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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嘻嘻的一邊說着，一邊為我臉上塗上粉底。在她手上輕微數筆，我就宛如一塊大畫家的畫布，對她純熟的手法，使我開始對自己的樣子產生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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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好眼線，還少許眼影…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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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滿地說道，並把鏡子遞到我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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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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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我？」把我看得呆了，驚訝的甚至開始懷疑這塊是不是假鏡。感覺鏡後的是另一個人般，化妝的力量原來這麼厲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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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這個樣子也值我努力了。」看見我驚訝的樣子，她笑得比剛才更燦爛，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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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之後，她便會主動的來找我說話。在聊了更多後，她便建議我多點化妝，整個人看起來都較開朗和自信。後來還教了我化妝的技巧、衣著的配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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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之間的友情也可很簡單，沒想像中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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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我中學的第一個朋友。就也多虧了她，我也慢慢開始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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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會像她那麼執著，但打扮這件事的確也令到我自己更開心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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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課室後，整個人攤在了書桌上。兩手一伸，把臉貼在有冷氣下變得涼快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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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晨練後好累…也好睏…」我喃喃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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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有男朋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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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渚在清早便打開了我班的房門，興奮地衝向了我，把無力的我搖左搖右的，就快連靈魂都快被搖出身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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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呀~」我慢慢地從口中吐出了這三隻字，幸好靈魂沒有跟著那三個字吐出來，但有反胃感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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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藏了啦！有人說看見你經常在一個男的一起，而且阿欣她都說她見過你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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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阿欣記住了阿雨的胡言，所以多虧了他又多了麻煩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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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他不是的。」我把視線移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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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是當日的主持阿風嗎？難道你一腳踏兩船，真不愧有條長腿呢！」她興奮時的聲量意外的大，差不多響遍整個班房。而這句話也引來班上眾人的視線，尤其男生，都看著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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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人家塑造成婊子啊…他真名叫阿雨啦，我和他只是師徒般的關係而已。」我用身體包着了雙腿並說着，視線也突然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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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與那個帥哥在拍拖呢。」她對於沒有我的戀愛話題可談有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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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裡帥？」一提到他我又有點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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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帥嗎？他外表還不錯。嘛，先不討論外表，當日他表現不帥嗎？幫了你出頭和教訓了全校師生，多Dramatic和Romantic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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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説越興奮，好像是她對阿雨有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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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討人厭的。」我不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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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他女友的話，可以介紹一下他給我嗎？」她用閃亮的眼神衝擊了我精神的防線，現狀就是我被她一人包圍著，逃走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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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的確有心理學的理論指出過，只看過數面便覺得喜歡上對方的話，只是當事人沉迷和喜歡於幻想中的對象，在多遇一點真人後，幻想自然會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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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無你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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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發揮了我的實驗精神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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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I love you swee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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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渚她歡喜的擁向我，失衡使椅子差點翻倒，幸好我利用臂力拉住桌子。而她身上的兩球肉團壓向了我，這對「那裏」發育得不太好的我，更是另類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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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上課時，老師突然談到一個挺有趣的話題，是有關能力者與動物的溝通，據說於上一個世紀存在有一些自稱動物傳心師的假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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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簡單的觀察說點話，使對方產生自我暗示，認同他們的話語。直至在進化後出現了對某些真正可跟動物溝通，主要為與能力一樣的動物，達致同步。才能揭穿傳心師們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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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雖是溝通，也要看所溝通的物種的智商水平，所表達方式的有妙微的不同。那種能力在現今都十分稀有，科學上還未被解構到這個能力，因此繼續算是念力般的超能力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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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和寵物青蛙談話有甚麼用呢…？那傢伙只會說「給我吃的」般，還未聽過牠其他的話，可能牠的智商只處理到這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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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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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的日常都沒有甚麼特別，但上學比以前的愉快了不少，這就是多虧朋友吧。不過可惜的是，過多大約兩個月，大約八月中期我們便要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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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種時光不會持績得很久，我只能好好珍惜現在，那種青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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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有關將來，小渚她說想當獸醫。我則還沒有決定，畢竟是個前陣子還想尋死的人，前路甚麼當然沒有，所以前途堪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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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按約定放學後把小渚帶到避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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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真的住在這種破廟嗎？」小渚看著廟外看似十分反感，而我開始感覺到她的幻想開始已被打破，幻象裏應該出現了不少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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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進入到內部，我和小渚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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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的手背伸出刺爪，並想刺向眼前被綁上眼帶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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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呀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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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擊此景，我提聲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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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看見有外人在，便停下了手。並把爪子收回，而他手背伸出爪的洞口還有血在滴着，便用毛巾簡單的擦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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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也帶了客人回來嗎？那我去沖茶…」他這樣說後，拉開了老人的眼帶，轉身便真的打算去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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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你不用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我激動用手按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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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爪的事的話，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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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是想殺人嗎？」我質問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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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卻冷靜地回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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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句回應的溫度就像一個無情的機器人般，既冰冷又無情。而對這樣的他，我感到十分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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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瘋狂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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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便想帶着小渚離開，心想着永遠也再不回來。但是這時小渚卻驚訝的開口向那個坐着的老人說著：「曾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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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則慢慢打開了雙眼，視界雖然模糊但他也認出了聲音：「是小渚呀，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呀。又美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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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那位老人，他背上有一個橢圓形的硬殼，是活在進化初期的人類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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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看外殼被風化磨損的表面也能從此感受到歲月的痕跡。而老人的臉和手掌上生着一些深褐色的小硬塊，那應該不是能力，而是患了病而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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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爺爺，你差點被殺了！」小渚激動地對老人直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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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還差一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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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回應彷彿流露着失望般，倒抽了一口涼氣，使小渚更加激動：「你在說甚麼呀曾爺爺，你差一點便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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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小渚，你回去吧，這裏的是大人的事。」他擠出笑容，和善地想勸走小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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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勸了，他可是來尋死的。」阿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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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在小孩面前說。」曾爺爺輕聲和嚴肅的對阿雨說着，而面對小渚不可置信的眼神，老人他選擇了移開原本已模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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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死…那死可以拯救到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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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向阿雨，而他則答了應該是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很可惜地，答案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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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異常冷靜，跟內心矛盾的自己就如一面鏡子。我當刻的感覺十分混亂，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對他說的話是生氣、或是困惑、還是害怕……但身體卻已變得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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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說謊，他是真的這樣認為。那我的存在呢？我自殺不是被你拯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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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到底是何物，自己已經不再清楚那條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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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陷入這個混亂情況後，阿雨便決定把埸面搬到木桌上，進行了一次說明，而小渚率先展開了詢問：「曾爺爺你為甚麼想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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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渚她的反應還比我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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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嘆了一口氣，看似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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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很少長輩會對後代說自己要尋死，這都關係到面子的問題，所以在現實中往往會選擇獨自上路。現在他就像被上吊前發現，被阻止後被質問般，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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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代你說吧，客人。」阿雨看著了老人，而老人也只好默默地點頭。阿雨手拿著寫着「龜凌高」的檔案並高聲朗讀起來：「龜凌高，現今已152歲。而想尋死的原因之一是身體出問題，原因之二是愛人已離去，已沒有動力活下去，想落黃泉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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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大約一百歲時想進行安樂死卻因身體的強韌，都死不了。無論服藥、電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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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嘗盡各種自盡的方法，跳樓，燒炭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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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上的硬塊在老後長得越來越多，使每一下的行動都產生痛楚，硬塊們也令他更難在物理上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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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法雖然有許多種，但也在尋求舒適和比較人道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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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黑市拜託過格鬥家、殺手等給他個痛快。格鬥家大多數都在初拒絕殺人，直至收到一定數量的金額和免責聲明…但兩者也殺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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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活夠了，所以選擇尋死，就是這樣簡單吧了。」阿雨單手合上了檔案，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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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他這一番話，我並不知道小渚接不接受得到，她整個人都沉了下來，在校時的風采都不見了。而自己就接受不了，殺人說是在卻拯救他的，總感覺就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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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沒有其他的拯救方法嗎？」我問向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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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要。」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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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要改變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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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覺悟的他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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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大叫的同時也哭了起來。感覺到自己的價值觀與他的完全不同，理解不了和說服對方便激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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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做事就像在出爾反爾，先給了我活下去的意義，卻在這刻又將其奪走一樣。我的生存價值彷彿就如他給的一場夢，現在就要醒來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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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做的一切，等同否定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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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私人事要討論，小渚與曾爺爺先回去吧。」「請記住看好他，但也請不要將這裏的事與家人説，會引起多餘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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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請了她們走。並送到廟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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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話想説嗎？」他送完人後坐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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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甚麼那天那時救了我……我也是在自殺呀……為何對他來說死亡便是救贖，但把我救了？這不是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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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剛坐下，我卻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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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上不同。」他很隨意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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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死了還説甚麼意義和本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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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生活過後滿足的安息，還是為了逃避生活的死亡？」他抛出了問題，我卻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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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不都是逃避嗎？為了逃離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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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離痛苦很奇怪嗎？你也有想避免痛苦吧？也不是凡事也能面對的事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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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叫我別逃避去面對的不就是你嗎？說白了安樂死就是個被美化的自殺行為而已，全都是逃避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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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安息也是很出色的願望呀，不要以逃避這詞語玷污這個願望！」阿雨他也變得有點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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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答到我的問題，救我只因我也是青蛙嗎？可利用的存在嗎？把我耍來耍去，而他人就不管他們的生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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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突然捉緊了我的兩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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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我揮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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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你與他人不同，但你能明白他的痛苦嗎？他是你可以說三道四的對象嗎？」阿雨又再拋出了問題。而我已沒打算再理會他的話，擦過淚水說道：「那樣的話，龜老伯就由我來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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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只要證明你錯，我還要成為比你出色，可以改變他人的青蛙！然後拯救他，讓他活下去！」我向阿雨吼道，背上了書包，路出了避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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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我可以如何拯救那老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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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後的我，則在回家的路上不斷思考着。在一氣之下就抛下了一句話便跑了出來，可能有點太衝動了嗎？但我就不想放棄那一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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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想捨棄過的那條生命，我不想他人也去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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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他人所救了，所以今次到我去救其他人了。我的一切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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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差不多考慮了整晚，晨練也翹班了，但到了早上又沒精神的攤在學校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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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渚也走了過來向我打招呼，而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尷尬。畢竟一起聽過那種沉重的事，氣氛還歡樂的話，那還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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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有睡好嗎？」小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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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輕聲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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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她也輕聲地回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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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首要事項是得到更多有關那個老伯的資訊的才行，不然甚麼也開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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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小渚你熟悉你曾爺爺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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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太熟悉…就新年見一次左右…」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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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可以阻止他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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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我也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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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嘗試一下叫你曾爺爺出來談一下吧…我想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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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積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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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是一條生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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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所以冷靜一下，我就試試吧！」預準鐘響起，她便回到自己的課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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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後天，我們成功的相約在了避雨亭，決定好好坐下，好好談一下的話，希望能燃起活着他的希望。而為何在避雨亭，就因為方便而已，反正連門也沒有一道，可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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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先叫了小渚先避開場面，因為怕老伯尷尬，免得甚麼也問不出來。她也是個明白人，便走了避雨亭外面的破廟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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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龜老伯，老實說，你真的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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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開懷的說道：「對呀，都沒有留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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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呢？小渚那樣的曾孫呢？你放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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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只會見一次，還可有甚麼留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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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此不作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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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助手小姐你這一輩的，都不會在意我這般的老骨頭了。」他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並說：「我與他們的世代已差太遠，連繫越來越少，連血統也越混越散，我的影子已到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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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新年等的場合就像受人尊重的佈景版一樣而已，要說留戀甚麼的…也只有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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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了年長的人們都擅長的回憶錄，他的場合的話，應特別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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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老伯他的愛情路特別的艱辛，就因為他的愛人與他不是同族的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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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結婚，在這個世紀已不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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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那個時代很多極有爭議的事，在我們這個世紀都變得比較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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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方式、性取向、當然的包括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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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門當族對」被強求的年代，那無疑是一條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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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人是狐狸的能力者，他們那個世代的特徵便是在身上的某處還著留有部分的動物特徵。而她則有着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按龜老伯說，她的追求者可多了，狂蜂浪蝶湧湧不絕，求愛者排起隊上來可足以佈滿一整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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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很專一，專注的愛着他；而他也愛着她，是一段純潔得耀眼的愛情。耀眼得可以蓋過背後世間的指指點點，不顧一切的前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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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名為壽命的恒河終有一天分隔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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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種族的不同，兩人並不能一齊走到最後，因為大家的終點由一開始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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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他獨自一人為了家人們，她和自己愛的人們繼續走了下去，就在人生路走下去，一直地走着。孤身一人，看不到終點般，盲目地走下去，只望某天死去時的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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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歲月不斷經過，他也死不去。反而身體也因年齡增長反而出現了狀況，雖不致命，但也使他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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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身體的痛苦，心靈的痛苦也當然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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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後代都沒有繼承他的能力，都繼承了妻子那方，即是狐狸那一方，或者其伴侶的能力，沒有家人可陪他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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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見證過兒子、孫子、朋友等的一一老去和死去。看著曾在身邊的事物逐一消失，想必不是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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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最後選擇了主動尋死，尋找屬於自己的安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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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十分悲慘的故事，我卻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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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被壓力迫到眼淚也流不出來，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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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真的很沉重，宛如快要令我快窒息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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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現實單手叉着了脖子，已使我氣也喘不過來；然而另外一隻手是來自於我自己，名為無知的無形之手握實了我餘下的脖子，使我呼吸更加困難……我可以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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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做不了，這就是現實，已被抱着虛無理想的自己和現實打倒了。而就快要氣氛壓抑至窒息昏倒的時候，小渚敲了一下牆，將本來圍繞我的氛圍們都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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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把廟打掃完了，你們談完了沒有？」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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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了。」我強顏歡笑的回答了小渚。但我開始困惑，開始質疑了自己的決定到底正確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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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為他做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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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負擔他的悲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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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能夠拯救眼前這條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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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在逃避現實，他一直比任何人都努力走在人生路上，他只是想走到終點，視死如歸。他正在追求死亡，那大部分人都害怕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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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或許說得對，死亡也許對他是真的拯救，唯一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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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握着了衣袖，既不甘心卻又無力的感覺讓我十分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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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也對呀，青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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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快要被自己和現實打倒之時，那一隻放在頭上的手彷彿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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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也看漏了一些東西。差那一小點可不叫做拯救。」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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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他向我示弱，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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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是我太單方面和小看他人的痛苦及經歷，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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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為我自己的天真向他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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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家彼此彼此吧。」他像白痴般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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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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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拯救他吧。」我和他異口同聲地並鼓了一下掌。使在旁的小渚和龜老伯都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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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了整理心情，我便問向阿雨：「那你看漏了甚麼呀，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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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有東西會看漏，感覺不像他呀。但總比那個冷血的他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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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想一下，他想自殺的原因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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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痛苦，和想跟已死的妻子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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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醫術和復活術嗎？青蛙還有這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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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會不少奇怪能力的他，我對他產生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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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呀……」他無奈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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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早預計了，但也有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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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者的話，就有點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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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後便掏出了一小瓶的透明液體，在手指先端沾了少許，便塗在龜老伯身上的表面硬塊上，而驚訝的是硬塊竟然開始慢慢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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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甚麼藥？竟然把許多醫生也解決不了的硬塊退散了。」龜老伯看來真的很驚訝，發出了他不曾展現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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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的運用而已，製造方法可是商業機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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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遲一點叫他教我吧，既然是能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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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藥只治標不治本，只止痛和小許的表面康復。時間一久，由內裏引發和結成的硬塊和痛楚又會出來的。」阿雨再補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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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未解決到核心問題呀，他主要的願望是…」我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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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但這個需要你和你那朋友幫忙呀。」他又又又打斷了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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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見這句，我和小渚也呆了一下，雙目看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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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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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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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星期後，劇本，地方，演員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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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小渚的話，Dramatic的去拯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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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阿雨所説，他看漏的就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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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落黃泉相聚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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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確保黃泉的存在，更確保不了他妻子在那裏可跟他相會。」阿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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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那是他本人的為了逃避現實的假設，或説是願望吧？我們至少要那願望實現才能算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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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他有機會是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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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怎麼呀…」小渚滿面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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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世讓他們重會嗎…？」我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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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阿雨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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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舞台上，龜老伯坐在了中間，在這個環境裏，他甚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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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燈光一閃，在他面前出現了兩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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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束花和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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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是一束名為狐狸尾蘭的花朵放在一張西式的純白白色茶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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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下一秒，燈光點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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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秒，燈光再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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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消失，化為了一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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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白色連身裙，有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的少女出現了，手抱着那桃色和白色混合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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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龜老伯背着光，看不到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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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下意識大叫了一聲：「阿離！」即他亡妻的名子並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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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再閃，那位少女便閃到他面前，把手中的那個花束遞給了他，並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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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自己一個痛苦這麼久，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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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在你的身邊陪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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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龜老伯接過花後，燈光又再點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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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埸的燈光都亮了，而台上淨下的只有站着，並手捧著花的他，以及他坐過的椅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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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了頭，眼淚一滴一滴敲打着舞台的地板。在那無觀眾的舞台裏，眼淚的聲音可謂十分之清晰，而在這刻我們也已經可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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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以及主角也躲到了後台，一起看着龜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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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一刻，一些不屬於我記憶斷片浮現在我腦裏。像是那兩人幸福時刻的記憶，點點滴滴都流進了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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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像力可真厲害呢…這樣的東西也能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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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還會需要死來救他嗎？」雖然不安，但我也再問向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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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需要呀，他已想要停站了，要真正的拯救他只能這樣做。」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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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我對此事始終有少許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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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太釋然，他最後還是要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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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確被改變了，比起之前那個直接尋死想求重聚的他……」阿雨伸一伸懶腰說著：「比起迷信，一味盲目追求還不清楚得不得到的救贖，這可實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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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是我們，我們不是英雄，亦不是救世主，更不是神；我們也只是人，我們可做的東西是十分有限的。但因此，才要在極限邊緣做到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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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句，舞台已完美落幕，而已沒有我可以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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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不久的時間，這裏是只有阿雨和龜老伯倆人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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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龜老伯的皮膚又開始長回硬塊，數量和佔的面積還要比之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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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會把你好好葬在這裏的，聽説這裏附近有狐狸出沒的。」阿雨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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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加上麻煩你了。」龜老伯向阿雨露出了和祥的微笑，便轉身並背向著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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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阿雨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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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做好了……」龜老伯抬起頭，開懷地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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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把左手的手指折起，鋒利的刺爪便從手背和手指之間的伸了出來，而他的血就在手背上一直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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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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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微笑地說着，眼角漏出了少許淚珠，便將帶血的爪刺向眼前的硬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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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遠處，正有一頭在河邊喝水的狐狸，身旁則有一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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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在牠身旁轉了數圈，便跑進了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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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龜見此，也慢慢的看着狐狸那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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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狐狸也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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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牠足踏入河流，烏龜便一下子遊到了狐狸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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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水裏擾攘一論後，牠倆都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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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龜狐賽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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