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一］第四章．實戰對練（四）

　　「我、我認⋯⋯」

　　「才剛站起來就萎下去？再來！」石千樂低吼一句，隨即鬆手回到原位。

　　一陣惡寒從後腦涼到脊髓，季旭赫然驚覺自己面對的同學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對方的陰冷神態彷彿寒假那日瞧見變了個人似的實夏樹，總算恍然大悟。

　　——他們都是怪物、他們都是怪物！難怪他們會聚在一起，自己不是被孤立，而是自己不屑與怪物為伍！

　　「再來！」

　　「海倫女士，這場比賽，我認輸。」

　　無視對手的冷怒催促，單膝跪地的季旭朝台上的主持裁判高喊。

　　「石千樂獲勝。」

　　聽到海倫的宣判，石千樂握著彎刀的手緊了右鬆、鬆了又緊，深呼吸一口氣，稍稍穩定自己的情緒。

　　「別以為旁人都像你孬種心態，自以為是也要有個限度。」

　　石千樂摘下面具，鄙視地瞪了對方一眼，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向觀眾席時，忽然飛來一把木製長戟。

　　「阿樂！」

　　「季旭，你幹什麼？比賽都結束了！」

　　眾人驚愕大喊，所幸被偷襲的當事者靈敏退了一步，舉刀撞上尖頭，腋下夾著面具的另一手順勢握上長柄。

　　隨手扔下長戟後，那雙碧綠眸子彷彿看待臭蟲般地望向偷襲者，深沉得像在警告。

　　「季旭，不許再有下次，否則學校會記你一支大過！」控制台的林文德斥喝一聲，胸口明顯起伏。

　　實夏樹瞅著陰鬱煩悶的同伴坐回身邊，沒有亢奮潮紅、也無慵懶隨性，這半個多月相處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形。

　　「你還好吧？」

　　「不好，像是撸了老半天結果被綁住射不出來，只能沖水冷卻的感覺。」

　　「⋯⋯」實夏樹牽了牽嘴角，幸好現在戴著面具，沒讓自己的表情出賣自己的想法——因為實在太驚恐了！對這個傢伙來說，打架就像打炮一樣，簡直病入膏肓了！

　　「第四場，東風蓮對上趙豪傑。」

　　二人立於中央，這是長刀和長劍的對決。

　　趙豪傑吞了吞口水，強壓怯意緊握劍柄，儘管東風雪輸給了謝莉，可她看上去就是比較擅長暗殺偷襲的模樣，如果換個對戰方式或許謝莉還會吃到她的虧。

　　——既然如此，身為哥哥的東風蓮應該不會差到哪去，更別提實際上看起來更強。

　　（嗶嗶。）

　　哨音響起，雙方仍佇立原地。

　　有了上一場的前車之鑑，初次用劍的趙豪傑不敢搶攻，慎重地踩著馬步伺機反擊。

　　見狀，東風蓮改變策略，化被動為主動地踏步上前，橫砍交鋒。

　　（啪、噹。）

　　劍身擋下刀刃，趙豪傑分散些許注意力，留意對手的身形，狼狽地躲過踹來的左腳，卻被方向驟轉的刀刃劃過腹部，訝異的瞬間漏看敵人的另一手，側腰一陣劇痛。

　　他吃痛倒地，趕緊翻滾一圈、單膝跪地，千鈞一髮擋下隨後劈砍而來的刀刃，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彈開攻擊。

　　然而，他還來不及站起身子，對手的攻擊越漸凌厲，接二連三的劈砍虛實交錯，一時之間難以分辨、令他招架不住。

　　「呵。」東風蓮驀地冷笑，揮出的刀刃一個驟轉，突刺插向對方的額頭。

　　「呃？」一道意外衝擊撞得趙豪傑仰躺在地，暈眩兩秒，正想再次爬起時，刀刃已抵在他的喉頭。

　　趙豪傑索性放棄掙扎，躺在地上宣告認輸——若是在戰場上，剛才那記刺擊就已經殺掉他了，根本不會有躺著掙扎的機會。

　　「東風蓮獲勝。」

　　勝負判定後，東風蓮伸手拉他一把，這才雙雙退場。

　　「第五場，莫雨對上實夏樹。」

　　「小樹樹，別因為是女孩子就放水哦！」石千樂慵懶一句，情緒已然平復，碧綠的眸子隱隱綻放著期待。

　　實夏樹踟躕半晌，先別提放不放水，對面一個女孩子家的，竟然舉著一把比人還高的長柄重槌！

　　「別期待我啊⋯⋯」他咕噥一句，不由得繃緊神經，就算是木造的，那槌子的體積重量也不容小覷，看來遇上的對手有一身怪力。

　　（嗶嗶。）

　　哨音響起，實夏樹一反反擊姿態，立即左劍反持、右劍正握地直衝對手。

　　「不、不好意思⋯⋯」

　　（磅——）

　　與嬌柔嗓音迥異的震盪巨響，震懾全場。

　　實夏樹強嚥口水，幸好方才順從直覺即時避開，剛才那一下好像砸到強化地板微微凹陷，就算全身護具也會得內傷吧⋯⋯

　　「被打到的話，會、會很痛哦！」

　　（磅噹。）

　　「我、我不想傷人，可以請你棄權嗎？」

　　（砰——）

　　眼看對方胡亂揮打難以接近，實夏樹臉色發青地退開距離，分析對方的慣性動作。

　　靠近對方的右側，槌子立刻砸了過來。

　　移到對手的左側，槌子懸空揮了一圈。

　　正面湊近，女子便高舉武器，奮力劈打。

　　——對方的攻擊範圍太廣了，必須接近才有勝算，否則就這麼耗到時間結束，會因為自己處於下風而被判定敗北。

　　實夏樹暗下眸子，一直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外兜圈子不是辦法；儘管自己的體力從開始自主訓練後有逐漸增長，可自己也同樣不清楚對方耐力極限，再這樣下去戰況只會更不樂觀。

　　「小樹樹，無腦地衝進去就對了！」

　　來自觀眾席的聲援害他微微發窘，一個閃神被槌子擦到右腹部，他單膝跪地、被撞退了五步才勉強停下。

　　「小樹樹，想像她不是人類，是怪物！」

　　「哦！真失禮，竟然叫淑女怪物！」

　　觀眾席左側的自戀男高聲反駁一句，坐在中央偏右的莉茲不以為然地嘀咕一聲，蹙著眉頭緊盯受傷的同學。

　　「阿樹是不是在逞強？」趙豪傑抿抿嘴，對手揮動槌子時的風壓都掃到這邊來了，被近距離打到的某人恐怕已經瘀青了吧？

　　「不好意思，可、可以請你認輸嗎？」

　　莫雨的軟萌音色再次傳來，看似愧疚地雙手抱著槌子，直盯搖晃起身的對手。

　　實夏樹突兀地冷笑一聲：「呵，還不夠⋯⋯」

　　「哈啊？」

　　「比起和某個變態玩的模擬訓練，這簡單多了。」

　　莫雨顫了一下，緊握重槌，眼前搖搖欲墜的對手忽然感受不到疼痛似地，備好姿勢恢復如初。

　　「你、你不痛嗎？」

　　——怎麼可能不痛呢？但跟某個戰鬥狂私底下模擬訓練時，所設定的二倍疼痛係數比起來，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實夏樹笑而不答，壓身直衝而上，決定以雙劍格擋砸來的重槌、以速度消磨力量！

　　莫雨出手攻擊的剎那，是最強悍也最脆弱的瞬間！

　　「咦咦？」

　　莫雨慌張地舉起槌子，沒料到對方會無視她的怪力直衝而來，情急之下顧不得對方是否會重傷，節奏大亂地猛砸對手。

　　（砰。）

　　（磅噹。）

　　先是重重地敲上對手的雙劍，然後接二連三地揮空，莫名的壓迫感襲上她的心頭，就在她決定抬起槌子轉圈撞飛對手之際，一把長劍斜插卡在槌頭與長柄之間。

　　她用力舉起武器、長劍歪側的剎那，側腰傳來一陣疼痛，反射性彎腰蹲下的瞬間，一手從背後抄過她的臂彎，另一把長劍則已橫抵在她的頸口。

　　「什、什麼時候？」

　　「就在妳專注拔出武器的一秒。」實夏樹冷靜回應，低喃一句：「認輸吧！再打下去我可能會控制不了自己。」

　　莫雨踟躕數秒，她有的是力氣，掙脫對方的拘束輕而易舉，但同時也明白對方其實可以更狠一點，趁剛才那個空檔把她擊倒在地，或甚至追擊到她昏迷為止，而不是單純挾持住她。

　　「為什麼你敢衝過來？不怕被砸昏嗎？」

　　「很不巧，比起恐懼退縮，我傾向放手一搏。」

　　莫雨微怔，又問：「你不怕我嗎？明明是女孩子，力氣卻這麼大⋯⋯」

　　「那又怎樣？」

　　實夏樹的木劍依然抵在對方喉頭，另一手的牽制也無絲毫放鬆，只能透過聲音判斷對方大致的情緒狀態。　

　　莫雨有些意外地鬆開握住槌子長柄的手，高喊一句：「海倫女士，我認輸。」

　　「實夏樹獲勝。」

　　宣判言詞一落下，實夏樹索性鬆開雙手，朝轉過身來的對方伸出友善的手，與對方交握二秒，雙雙退場。

　　「中場休息十分鐘。待會兒將進行第一輪的敗部復活。」4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1z5smg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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