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US - 黃昏的人偶 - 歡迎會

REGR與菲妮各自坐在部室的一角，兩人鴉雀無聲，REGR不知道在擺弄什麼，而菲妮已梳洗完畢穿著輕裝，本來是想換睡衣，但要與REGR共處一室的話有點羞恥，所以還是算了。

尷尬的氛圍壓的菲妮有些喘不過氣，剛剛發生的事仍盤旋在她的腦海裡。

自己切斷了維兒所在地區的通訊後，REGR似乎相當生氣，但這很可能是錯絕，畢竟REGR是機器人，沒有情感。

也許是菲妮希望他擁有情感而因此導致這樣的錯覺……

不論如何，對這件事REGR並沒有多說甚麼，沒有責罵沒有安慰，就是安靜地回到崗位做自己的事，只說了有人可能因此必須離開隊伍，是誰？

『是維兒嗎？因為自己這麼做導致與她永遠失聯？她會遭遇不測？還是說她會逃離這裡？對啊……我們原本都只是囚犯而已……』

『還是說是我？因為我做錯了事，被認為不適合繼續任職？如果是這樣……等待自己的只剩下死刑，因為我就是以此為條件才能待在這裡的。』

想到這裡她寒毛直豎，只能坐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試圖尋找維兒的蹤跡。

「我回來了。」維兒一派輕鬆地推開了房門。

「諾！」菲妮想都沒想就衝過去抱緊她「太好了！」

維兒一臉莫名其妙，但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回以一個大大的擁抱「沒事沒事，妳沒有做錯事，我也平安回來了。」

「妳的處分已經下來了。」REGR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

「我？」菲妮驚呼。

「是我。」維兒拍拍她的背，分開彼此後在REGR面前立正站好「聽令。」

「於本次任務妳多次違抗命令或做出不如預期的行為，導致任務結果嚴重偏離目標，以及……」

「任務不是完成了嗎？」菲妮急忙上前求情。

「請退後，芙，當心連妳一同處分，且任務完成條件是查明恐怖份子的組織來歷、位於何處、領導者是誰並確認其武力來源並搗毀。」REGR冷眼看著她。

「但、但……但她還是有拿出成果啊，競標品不是取回來了嗎？還有……還有……那位花朵呢？」腦海裡浮現出了維兒跟彼岸花雙雙跳車後，被獨留在駕駛座的花朵崩潰的模樣。

「已關在拘留室內。」維兒趕緊小聲補充。

「安靜！並非有成果就行，若一開始不要著眼於彼岸花而是其他競標品，甚至是競標者的話，也不會處於現在的情況。」

「……但你不是一開始要她撤退嗎？要不是她沒撤退而參與拍賣會到底，怎麼可能有現在的線索？」菲妮據理力爭。

「那是符合身為一線人員專業的判斷，至於彼岸花的部分，私情多過於理智，她應該綁回來的不是那名花朵，而是彼岸花，能從她身上獲取的情報絕對比這花朵還多。」

「……」

「了解後就請退後。」REGR用手指了菲妮該站的位子，她只好識相的往後靠「最嚴重的是，諾，妳很清楚是哪一件事吧？」

「知道。」

「那妳應該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是的。」維兒的視線逐漸空洞。

面對兩人已有共識的對話，菲妮一臉困惑，卻也難以插嘴。

「對於妳如此不負責任、不顧及隊友的自私抗命行為，上級下達了以下行動限制令作為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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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出任務的時間外，必須待在禁閉室。
出任務的時間只要通訊中斷超過十分鐘將會把妳視為重大通緝犯。
再度抗命將同樣視為重大通緝犯。
OVERDRIVE必須優先獲得我的同意才能使用。
活動範圍將限制在第二國境圈內，超過的話將視同重大通緝犯。
此處分將維持到此次調查任務結束。
同意的話請繫上此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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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R掏出了一個貌似金屬與玻璃混和材料製成的項圈「這是保險，當妳成了重大通緝犯後若三天內沒有投案，這項圈將會自動引爆」

「蛤！？」菲妮傻眼了。

「這幾項罰則早在過去簽約時就與討論過了，並沒有修訂太多。」

「說的好像我有得選一樣。」維兒略帶哽咽，毅然決然地接過項圈並戴上「現在我就是一條狗，只能聽話對吧？」

「妳想這樣比喻的話，我不否定。」

「好，那麼我們接下來討論接下來的任……」

「等等等等，只有我有發現嗎？」菲妮連忙喊停。

「芙，沒事的，我撐得住。」維兒轉身抱了抱她。

「不……我不是說這個，雖然這項圈也很讓我生氣，不過我說的是這個啊！」

「嗯？」

菲妮指著維兒的頭頂，有根頭髮像是有生命般的亂竄，時而往上豎直，時而捲曲，簡直就像是……觸手。

「是彼岸花治療我頭上的傷留下的吧？」維兒相當淡定，甚至有點喜歡的撫摸它。

「這就是C型客製化義體？取下來分析吧。」REGR掏出了小刀。

「等等！你想做甚麼？」菲妮也像玩小動物一樣，逗著那根呆毛。

「……分析其構築成分與結構。」

「你怎麼能下的了手。」她抱住了維兒的頭。

「這是個好機會，我可以……」

「維兒也是會痛的啊！而且要樣品來分析有A型的就夠了吧？」

「可……」

「這沒有必要對吧？」

「……是的。」REGR妥協了，威嚴蕩然無存，悻悻然的收起小刀回到會議桌上「但若A型客製化義體分析結果不理想，我將從這觸手裡取樣。」

菲妮跟維兒互相擊掌，觸手也好像很開心的搖擺著。

「不過在開作戰會議之前，芙，有件事妳要跟諾報告對吧？」

維兒看向她，而菲妮的表情像是被拉回現實，欲言又止「這個嘛──妳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對我而言衝擊蠻大的。」

「怎麼了嗎？」

「我認為這不會是巧合，總之……」REGR顯來有點沒耐心了。

「我、我來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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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明亮的餐廳裡，四人高舉了玻璃杯歡呼。

「恭喜芙爾‧菲加入天文部！」佐伊高呼著菲妮的假名，似乎早就醉了。

梅爾教授靜靜的在一旁莞爾，抿了一口啤酒。

「謝謝大家特地為我舉辦歡迎會。」菲妮也淺嚐了一下啤酒，意外的有點喜歡「不過真的有必要嗎？這餐廳好像也不便宜。」

「畢竟很久沒有新部員了嘛！總之先謝謝教授啦！乾杯！」看來他醉得有點兇啊。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教授苦笑，摸了摸口袋的錢包。

「對不起，本來應該昨天就該辦的，為了我而延後。」梅爾‧瑪小心翼翼的端著柳橙汁啜飲，看來是還未到能喝酒的年齡？

「不，本來就沒必要勉強自己參加，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就好，本來就該等大家狀態都OK時再舉辦啊。」佐伊一口把啤酒乾了。

梅爾靦腆的點點頭。

「身體還好嗎？」菲妮輕聲地問，看著身旁這位坐著輪椅帶著圓框眼鏡的紅色短髮少女。

「嗯！沒問題的喔！昨天只是有點累了而已，倒是妳右手這樣沒甚麼問題嗎？」她指了指菲妮幫機械手打的石膏偽裝。

「沒事，我是左撇子。」

「那我們就請多多指教囉！」像是找到同伴一樣，梅爾笑呵呵的跟她杯子碰杯子。

「……嗯。」一瞬間失了神，菲妮陷入了思考之中。

「怎麼了嗎？菲，吃飽了嗎？」佐伊又端了一杯啤酒過來。

「你也喝慢一點，我可不想待會要背著你回宿舍。」教授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啤酒。

「我能自己回去的。」

「才怪，上次你可是差點摔進垃圾桶裡。」梅爾鼓起臉頰，伸手將他拉到椅子上坐好「不然這、這次也跟上次一樣……來住我家吧？」

「哈囉，爸爸還在這裡喔。」教授的眉頭愈來愈緊了。

「話說，我入部後要先做些什麼嗎？」不知不覺菲妮已經喝了半杯的啤酒。

「先找個大樓，看他們願不願意借屋頂給我們看星星，嗝！」梅爾興高采烈的說著。

「別聽他亂說，借不到的。」佐伊癱在椅子上試著讓自己舒服點。

梅爾翻了白眼。

「這麼多棟大樓，一定有一棟可以的。」

「妳努力了這麼多年有城功過嗎？」

「那只是因為我能去的大樓有限。」她指了指自己空白的雙腿。

「不可能的，因為……」

「有沒有人還要加點什麼？」教授打斷了話題，眼神有些閃爍。

「你們這麼多年來都沒在屋頂拍過星空照？」菲妮有些訝異。

「……有，但那是學校的屋頂，樓層高不過四樓，補充一下，我們天文部才創立三年。」教授苦笑。

「這樣拍得清楚嗎？光害不會很嚴重嗎？」

「當然很嚴重，所以每一張照片對我們而言都很珍貴。」佐伊沉下臉，摸了摸鼻子。

「那為何都借不到屋頂呢？學術需求也不行嗎？」

「可能每個棟大樓管理員都有他的考量吧。」教授挑眉，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這一點我有個猜測，就是……」佐伊攀上桌面，湊過來小聲地說。

「肯！你喝太多了。」教授少見的喝斥了一聲，扯了他的衣服。

「啊吧啊吧啊吧──……」佐伊識趣的含糊幾聲，坐回椅子上「對不起，我喝多了。」

「我去趟洗手間。」梅爾有點尷尬的退著輪椅。

「我跟妳去吧，兩個女孩比較方便。」菲妮趕緊起身，示意另外兩位男性坐下。

看著離去的兩名少女，教授的表情變得嚴肅「小心一點，你是在拿我們四人的未來開玩笑。」

「抱歉，我太想要有新同志了，畢竟最近剛失去了不少……嗝。」佐伊摀住臉，試圖讓自己清醒。

「給你，應該會舒服一點。」教授遞給他一個軟糖。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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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這裡的空氣清新多了。」梅爾將輪椅前沿抵住欄杆，看著夜景。

「痾……我們不是要去廁所嗎？」

「那只是藉口而已，如果讓他們知道我來這裡會被說教的，什麼可能會摔下去啊，吹夜風會感冒啊什麼的。」她雙眼微閉，感受著微風徐徐吹拂。

面對此情況，菲妮也識趣的倚在欄杆上看著車水馬龍的城市。

「市中心果然很熱鬧呢。」

「是呀。」

「第一國境圈內的發展好像快飽和了吧？不知道我未來能不能買下房子。」菲妮討論著一些遙不可及的未來。

「總會有辦法的吧，不然住在第二國境圈太可憐了。」

「原來第二國境圈有住人的嗎？」

「……我、我只是猜的啦，想說有第一，就會有第二嘛。」梅爾有點慌張的解釋。

「……」菲妮緊握欄杆，欲言又止「瑪，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很奇怪，如果妳能否定……拜託妳反駁我。」

「什麼？」

她看向梅爾，眼神透露著驚慌、不安、懷疑、猶豫「妳有去過第二國境圈的貧民窟嗎？」

「……我看了妳拍的星空的照片，透過分析，我定位出了拍攝地點。」

「……」

「妳真的沒有去過嗎？」

「那是買的照片啦，其實不是我去拍的。」

「真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我……我想我該回去了。」她嘗試將輪椅後退，但被菲妮的腳給絆住。

「妳才十四歲對吧？沒有上學，都在家中自學，來大學也只是陪父親工作而已，根本沒受過幾年義務教育，應該根本沒學到國境圈才對，妳是如何得知第二國境圈的存在？」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菲妮將輪椅轉向自己，蹲下來握著對方的手「我不是壞人，我希望妳能相信我，告訴我實話，如果是我認錯那就太好了，妳能如實回答我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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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彼岸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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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可能啊。」梅爾尷尬的笑著。

空氣忽然安靜，菲妮不可置信的揉著她的手背。

「怎麼了？我有說錯嗎？我真的不是妳口中的那個人。」

「我……我可沒說過這是人的名稱。」

「！？」

霎那間，菲妮將手順著梅爾的肌膚滑入袖子內，捉住了那已義體化改造的手臂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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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R，確定了。」

話語剛落，REGR就從欄杆的另一側翻了上來，舉槍直指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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