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US - 黃昏的人偶 - 花

黃昏時刻，髒亂的巷口增添了非法的氣息，這裡是距離鬧區數公里遠的邊陲地帶，唯一與運河隔離的法外之地。

穿著誇張的兩名男子坐在鐵桶上抽菸閒談，除此之外都靜得像個死城。

「看甚麼看！？」男子對遠方路口一個畏畏縮縮的路人大聲喝斥，把對方嚇得逃之夭夭。

「喂。」一名戴著鴨舌帽的金髮青年不知何時站在兩名男子旁。

「痾啊，甚麼時候出現的？」男子一號。

「搞甚麼東西！你、你、你有甚麼事嗎？」男子二號。

「動物咖啡廳，帶我去吧。」青年遞了幾張鈔票。

「什麼啊──是客人啊！」男子一號。

「小聲嚷嚷，嘖，我們走吧。」男子二號用黑布把青年的眼睛矇了起來「啊，別誤會啊，確切地點不能給生客知道，請將就一下。」

本來有點抗拒的青年最後還是乖乖的蒙上雙眼。

男子二號在前頭領路，男子一號在最尾端用手推著青年的背，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小子你看起來很年輕啊，這麼瘦弱，不像這裡人。」男子一號。

「……」

「你是怎麼知道這間店的？看起來沒這種興趣啊。」

「……」

「喂，老子在問你話呢。」推了青年一下。

青年一個轉身就扭住了男子一號的手「我的隱私你最好不要探究，乖乖帶路便是。」

「痛──……我就只是……問問，你想想看嘛！我可不想帶了個麻煩到店裡，到時候出是可是會算到我們頭上的啊！痛痛痛……」

「是啊，這位先生，尊貴的客人，是否有什麼……能讓我們信任你的任何證據呢？」男子二號緩頰。

「證據？」

「是啊，任何能證明你跟我們站在同一邊，而不是來搗亂的，至少證明你真的是來消費的吧，不然我們很難辦的。」

「我有帶很多現金的。」

「不是這個問題的啊……順帶一提你帶了多少？」

「你不需要知道。」

「大爺啊……至少說說你想在那裡做甚麼吧？」男子一號快痛到受不了了。

「是啊，就當作二次確認，OK？」男子二號。

「……就……」

「嗯哼？」

「看些……好看的。」

「比如？」

「要知道這麼細節嗎？」

「客人，你不用害羞，再鮮少的性僻我們都見怪不怪，只要你肯說，我們絕對尊重你，OK？」

「……男扮女裝……女扮男裝……然後……那個？」青年有點扭捏的說。

男子一號二號面面相覷，努力不笑出聲。

「行了行了。」男子二號把青年臉上的布條取下。

「好好去開拓你的性僻吧，拜拜。」男子一號拍了青年的屁股，一把推向黑暗中。

「喂！」青年憤怒的轉身準備揍人，但身後已不見兩位男子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嚴實的鐵壁，看來是能瞬間就關上的隱密大門。

注意力很快就被屋內深處吵雜的音樂轉移，青年的金色雙眼閃爍了一下，故作鎮定的邁開步伐。

過了幾扇門，音樂很快的淹沒了五感，周圍滿是溢出的人群，與外面杳無人煙的風景完全相反，這裡的人穿著比在外面把風的還要誇張，身上還刺有各種圖案，耳環、鼻環之類的在他們身上隨處可見，相比之下青年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小子，你迷路了嗎？哈哈哈哈哈……」周圍傳來一些嘲笑聲。

這房子中間有個舞台，外圍有幾個沙發區，在更外圈則是只有吧檯跟跳舞的空間，大部分的人都在這區搖擺著。

『諾，情況如何？』REGR透過通訊關心。

「我已經進來了，看起來跟夜店差不多，接下來就先待到關門試試吧。」維兒壓低帽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

女扮男裝是潛入這地區最安全的做法，尤其是有金髮金眼以及姣好身材的少女更應該這麼做。

維兒在吧檯隨意點了一杯調酒，觀察著這裡的一切。

「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嗎？」身材魁梧的酒保靠了過來「你看起來不像會來這裡的人。」

「……痾嗯……我第一次來，請問有甚麼我應該要知道的嗎？」既然都被搭話了，那就好好利用一下吧。

「OK，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來這裡，但……我就簡單介紹一下吧，那個沙發區是VIP才能進去的，勸你最好別靠近那裡，除此之外你想在這喝酒、吃飯、跳舞都行。」

「為什麼？VIP有甚麼特別的嗎？跟那個舞台有關係嗎？」

「……現在時間還很早，要不要來份晚餐？」酒保轉身迴避了問題。

重複詢問未果，只好悻悻然的點了個三明治充飢。

約莫過了兩小時，沙發區的客人似乎增加了，看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穿著明顯正式許多，身邊還有不少保鑣。

維兒想湊近去看。

「這是你點的提拉米蘇。」酒保放了個蛋糕在她面前。

「我沒……」

「我請你的，慢慢享用吧，小姐。」酒保低下身輕聲的說。

「！」

被識破了？大家都以發現嗎？還是只有酒保知道呢？看來還是別輕舉妄動比較好，有一就有二，今天就先安份地度過吧。

低頭吃了一口蛋糕。

「好吃……」忍不住驚呼。

也許是錯覺，酒保似乎偷笑了幾聲。

一個尖銳的麥克風噪音響起，音樂停了下來，但大家的情緒更高漲了，伴隨著歡呼聲，一個人走上了舞台。

「好的！又到了我們的歡愉時間，想必大家一定等的很辛苦吧！」原來是主持人，他穿著西裝背心，內搭粉紅色襯衫，算是這空間內除了維兒跟沙發區之外正常許多的穿著了。

「那麼我廢話不多說，大家都老朋友了，就趕緊進入『賞花』環節吧！」

歡呼聲音量驟升轉變為噪音，震得維兒耳朵疼，燈光也集中在舞台上，音樂由電子舞曲轉為爵士搖滾。

沒多久，舞台上來了幾位舞孃，各自起舞，一邊跳著一邊脫著衣服。

『不就是普通的脫衣舞孃嗎？』維兒心想，開始懷疑自己來錯地方了。

跳著跳著，舞孃們一個個的被招至沙發區，有些被帶去了小房間，有些則直接就地開幹，少數則只是單純喝喝酒聊聊天，頂多親密的肢體碰觸……比如舔舞孃腳趾、被賞耳光之類的。

吃完蛋糕，維兒已經想走了。

『至少把沙發區的客人長相看過一遍。』REGR耳提面命。

不情不願，她勉為其難的離開吧檯，以盡量不靠近沙發區又能觀察到每位客人的長相為目標，小心的穿梭在人群裡。

但實在是太困難了，沙發區周圍的保鑣圍的嚴嚴實實，只能知道有人在裡面做些甚麼，但長相是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今天先撤退吧，探路的目標已經達成了，擇日再進行更完善的任務計畫。』REGR也放棄了。

維兒自然的往出口的方向走。

音樂突然變了，怎麼說呢──變得相當華麗，不過歡呼聲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些抱怨。

「還以為今天沒有呢。」

「可惡，還想說可以多看一些。」

「課下去啊，課金能解決一切問題。」

「太貴了……」

維兒來不及理解是怎麼回事，沙發區以外的客人們都紛紛湧向出口，情急之下隨便抓了個人問。

「這是關店了嗎？」

「蛤？怎麼可能，現在才幾點。」被纏住的光頭男子有點被嚇到。

「那大家為何都要離開呢？」

「這不是很明顯嗎，接下來的時間是VIP專屬的，閃開，我要趕去別的地方玩了。」

VIP專屬？連旁觀都不允許的活動？

相當可疑啊。

維兒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但在出入口不明的情況下，一但離開這裡就很難入侵，該怎麼做？

「喂！叫你呢！」突然一名工作人員抓住了她的手臂。

「！」被發現了嗎？

「你是不是沒買『花粉』？」

「蛤？」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來，一定要買一些才能讓你走喔！」這工作人員自然地露出身上的傷疤，表示自己並不好惹。

花粉？跟剛剛主持人提到的賞花有關嗎？感覺貿然回答是不行的。

「不買不行嗎？」

「……可以，但我們必須確保你不會再光顧，至於手段單看你的配合程度。」

「除了花粉還有什麼？有什麼辦法加入VIP？」

「唉唷！是想問多少問題啊？想知道就先買個花粉再說吧！」工作人員招手示意其他員工過來幫忙，看來待會並不好過。

「他有買喔！」一位大叔出現在他身後。

是酒保。

「蛤！？」工作人員大聲反問。

「我說他有買花粉，對吧！那味道可讚了對吧？」酒保眨個眼。

維兒意識到這是在替自己解圍，連忙附和。

「喔！那個啊，原來那個就是花粉嗎？抱歉我以為是別的東西。」

互相凝視了幾秒鐘，工作人員識趣散開。

「等等，那我能成為VIP嗎？」維兒決定化危機為轉機。

『諾？夠了，先撤退。』REGR緊張的說。

「蛤！？少得寸進尺了！」工作人員回頭揪住她的衣領。

「喂，你是在把客人趕走嗎？」酒保搭住了他的肩膀。

「……嘖，想成為VIP就點個『花』吧！不過不知道你錢夠不夠就是了。」

花？賞花……花粉……稍微能串起來了，想必都是非法的勾當吧，賞花就是那些舞孃，點個花大概就是讓她們下舞台接客，而花粉……是毒品嗎？

考慮到這之後是VIP才能欣賞的內容，維兒咬緊牙關。

「這些錢夠嗎？」她比了個數字。

「那要看你要點誰。」工作人員有些不耐煩，非VIP客人也疏散的差不多了。

心思慌亂的維兒下意識看向酒保。

「他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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