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US - 黃昏的人偶 - 隨身碟

「真是被妳嚇死，還以為妳會被關起來耶！」佐伊俐落的放下已摺疊好的輪椅，重新將它展開。

「你也太誇張了吧！」梅爾被父親揹著，從天臺門口走上屋頂。

「當下我都做好要衝進警局把妳救出來的心理準備了。」佐伊仍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想他是說認真的。」教授一臉無奈，小心翼翼的將梅爾放上輪椅。

「說得簡單，你只會一起進去被關而已。」菲妮興致盎然地端詳著天文望遠鏡「這能看到多遠？」

「嗯……理論上無窮遠啦，倍率才是我們在乎的。」教授差一點就要拿出教科書開始講解了。

「喔──所以──我能看到甚麼？」菲妮小心翼翼的把眼睛湊上目鏡。

「基本上甚麼都看不到喔。」佐伊將梅爾推了過來，並遞了個飲料給她「因為這裡是學校屋頂，只有四層樓高，光害太嚴重了。」

看了一下周遭大樓林立，燈火通明，街道上還有紅綠燈各種光源閃爍。

「當然還有其他因素啦──比如說……」

「天氣也會影響，還有大氣擾動，總之，我們通常只能找到最亮的北極星，而且很模糊。」教授湊了過來開始調整望遠鏡。

「我上次有找到一顆紅色的星星喔。」梅爾一臉得意的說。

「妳是說那個跟北極星一樣一動也不動的星星嗎？不可能啦──妳絕對是看錯了。」佐伊在地上鋪了個墊子，席地而坐。

「我沒看錯！我會再找到一次！」

「所以這算讓我體驗觀星嗎？」菲妮有點不知所措。

「是……雖然條件很嚴苛，但主要還是享受過程，妳要來看看嗎？」教授示意她望遠鏡已經調整完成。

這讓她感到相當期待，究竟會看到甚麼？

閉上一隻眼睛，單眼對上目鏡，一顆明亮的紅色球體在鏡中的中央閃爍。

「這是！？」不是說會很模糊嗎？

「這是隔壁大樓的頂燈。」教授調皮地哈哈大笑。

「……害我以為是甚麼天體……」被耍了之後有點不愉快，菲妮自己嘗試調整了一下望遠鏡位置「理論上往哪裡找得到星星呢？」

「理論上天空每個角度都能看到星星，但因距離遠近、亮度的影響……」教授又要滔滔不絕了。

「妳可以直接看北極星啊，往北找就對了。」佐伊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往北嗎……」緩緩地往北移動鏡頭，似乎對焦到了什麼，是雲嗎？

菲妮的機械眼自主對焦著，好像一下子對焦到了天空上的雲，又一下子對焦到玻璃天幕，讓她看得有些不舒服。

她嘗試調整了倍率，突然之間，天空被一個詭異的畫面取代，是滿滿的格子狀排列的……牆？每個格子有紅色、綠色、藍色燈光，有些亮有些暗，其格子數數以萬計，彷彿沒有邊界。

「這個是……？」是看到某棟大樓的外牆嗎？

「我看看。」教授湊過來看了看「嗯……就只是夜空喔，一片黑。」

「咦？」菲妮再看了一次，一開始的確是黑的，但一下子機械眼就對焦到了剛剛的詭異畫面。

總不能解釋自己的眼睛比較特別吧，所以她也只能尷尬笑。

幾個人輪流把玩了一下望遠鏡後就在地上配著夜景野餐。

「如何？天文部還不錯玩吧？」教授拆開一包餅乾分給大家。

「還不錯。」客套回答。

「下次去大公園吧，雖然高度更低，但周圍的大樓比較少。」梅爾笑呵呵地吃了一顆糖果。

「為何不買倍率更高的望遠鏡呢？」菲妮很自然地提出這問題，畢竟想看到更清楚的畫面這應該是最有效的手段。

「買不到的。」教授莞爾。

「咦？沒有賣嗎？為什麼？」

「再高倍率的望遠鏡被列為軍用，想要看的話就得入伍才行。」佐伊聳肩。

望遠鏡……軍用？

「啊，我的包包忘在部室了。」梅爾忽然想到了甚麼。

「有要拿甚麼東西嗎？」佐伊猛地吃著餅乾。

「有啊……那個……啊，護、護唇膏！」這明顯是剛剛才想到的吧。

「也是個，在屋頂吹風嘴唇很乾，那我去幫妳拿吧。」教授準備起身。

「啊……不，讓菲去拿就好了吧。」梅爾向菲妮使了個眼色。

是那個作戰啊。

「嗯、嗯，我可以啊，剛好想順便去一下廁所。」

「既然都這麼說了，好吧，就拜託妳了。」教授一臉問號的回到位子上。

順理成章的，菲妮成功獨自回到了部室，開了燈，裡面空無一人，輕鬆地拿起梅爾的包包，然後在電腦前坐下，插入隨身碟，解析程式正高速運行。

雖然可以挑半夜偷偷潛入學校，或者是透過網路駭入，但若要排除風險以及效益考量，讓菲妮偷偷竊取檔案才是最穩妥的。

目的是要確認這社團與地下組織進行非法交易的一切情報，究竟是否真的有參與？還是說是訊息跳板？是跟誰聯絡？買了甚麼？動機？目的？資訊管道？

一切都會被這解析程式全部備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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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包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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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忽然站在部室門口，嚇了菲妮一大跳。

「痾……不，這……」

「怎麼了嗎？」教授靠了過來，想看看為何她會坐在電腦前。

「不，我、我、我……我甚麼都沒碰喔！」

「？」教授略微加大腳步，湊到了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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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電腦螢幕有無室個水管不斷彼此穿梭、延伸、交錯，這是……

螢幕保護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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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會顯示這個……」菲妮故作無辜。

「……這是螢幕保護程式，我們這老舊的螢幕才會有這東西，沒事，可能是梅爾忘記關螢幕了吧。」教授尷尬笑，順手將螢幕關閉。

「原來是這樣啊！還以為是它中毒壞掉了呢！哈哈。」

還好有熟記快速啟動螢幕保護程式的熱鍵。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部室，菲妮也順利的將隨身碟藏在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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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好，芙。」REGR將隨身碟插入電腦中，也將一傳輸線從電腦接到自己脖子上的一個孔洞中。

「小、小事一樁！」難得被稱讚了，菲妮有點扭捏的站在他身後。

「芙是……她不是菲嗎？」在不遠處的梅爾靠在桌旁，悄悄的詢問維兒。

「芙爾‧菲是假名喔。」維兒莞爾「畢竟用真名有被認出來的風險。」

「嘿──……」梅爾看著未卸下偽裝的菲妮，心中不免產生了更多疑惑，但更令她在意的是，菲妮在跟REGR對話的反應明顯與他人不同，與其說是對上司的畢恭畢敬，不如說……

「我說……他們之間是不是有甚麼？」

「噗哧。」

「嗯？」

「連妳也看得出來，看來是旁觀者清呢。」維兒摀住嘴，避免控制不住音量「這涉及個人隱私，我就不多說了，但妳的直覺並沒有錯喔！呵呵……」

「芙……」梅爾嘴裡輕聲唸著菲妮的名字，思索著甚麼。

「瑪，過來一下。」REGR突然叫她，讓她嚇了一跳。

「是、是！」

「這個人有去過拍賣會嗎？」REGR指著一個信件上的人名。

「只有名字的話我……」

「了解。」

「抱歉……」

「不需要道歉，接下來是我的工作。」REGR正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偽造自身身份並撰寫了合理的信件聯繫這不明的通信人。

「這個人怎麼了嗎？」維兒有點興趣了。

「唯獨跟他的信件往來只有隻字片語，而且閱讀完畢後都會刪除信件，如果這天文部跟非法交易有關，那一定就是他了。」

「我實在是很難想像我爸或是佐伊會參與這種事……是不是有哪裡搞錯了？」

「我不會輕易做主觀判斷，在我眼裡任何人都有可能參與恐怖行動，不過也不能排除單純只是這天文部的IP被當作網路跳板以規避追查的可能性。」REGR。

「……」維兒。

「瑪，妳可以回家了，明天還需要妳繼續拍賣會的工作來蒐集情報，同樣的，我們會協助妳活下來並逃離競標者的控制。」REGR全神貫注地盯著不斷切換視窗的螢幕。

「好、好！謝謝你！」梅爾深深一鞠躬「真的……很感謝你。」

「……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而已。」

「我知道，但……還是很感謝你。」

「……現在要道謝還太早了，妳並沒有擺脫嫌疑，依然在我的監視之中，芙，送她回家吧。」REGR冷冷地說。

菲妮幫梅爾戴上一個眼罩，牽著她走出部室。

「你為何不說？」維兒坐上REGR的電腦桌。

「說什麼？」

「當初會進這學校臥底，就是因為有這教授的學生參與非法交易不是嗎？被當作跳板的可能性非常的低吧？」

「那兩名學生並非天文部的部員，這我已經確認過了，可能有關係也可能毫無關係，現在不宜下結論。」

「沒想到你還挺溫柔的嘛──」

「不明白妳的意思。」

「如果能再坦率一點就更好了。」

「沒有保密限制的事，我一向都100%坦白。」

「……算了，當我沒說，晚安。」維兒逕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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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芙？」梅爾被矇著眼，坐在不明的交通工具裡。

「嗯？是，怎麼了？」菲妮的雙眼一樣也被矇住，兩人的權限都還不能知道基地的確切地點。

「妳是叫芙對吧？芙爾‧菲是假名？」

「嗯，對，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跟妳說的。」

「不要緊，這是任務考量，我可以理解，在外面我會小心不要叫錯的。」

「……謝謝。」

「那……我可以問妳的全名嗎？」

「……」

「不行的話也不要緊，我只是……想問一下。」

「也沒有明令禁止過，只要不妨礙任務……應該可以吧。」

「那……」

「我叫菲妮‧芙，請多多指教。」

「菲妮？」

「嗯，對？」

「妳難不成是……『非倪‧修』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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