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騎士 - 公聽會篇寒霜世界

「不值一提？」

對方的聲音有些提高，繼續追問。

「難道對你而言，侍劍團的事情也好，歷代的御風騎士也好，都沒什麼好說的嗎？」

「韓德烈森騎士打算召開公聽會，很快世人便會知曉一切，到時候......」

「到時候什麼也不會改變。」御風冷淡的打斷，直接了當地繼續說道。

「什麼也不會改變，因為死去的人不可能復生，然而帝國為此一直付出的努力卻會因此受到傷害，做這種事情一點意義也沒有。」

「您為了死者著想，為帝國考量，那您自己呢？」

御風煩躁的起身，在房間裡轉來轉去，他本就不是一個口才伶俐的人，面對如此尖銳的話題，他本能地拒絕更多的交流，但對方仍未死心，繼續開口道。

「為什麼？是您的話，絕對可以......」

「我不過只是個無用之人罷了。」

「......您總是這樣。」

過了很久，御風才像是不經意的開口提道。

「問審的時程還沒出來嗎？」

「還沒有。」

「是嗎？」

茶涼了。

似乎原本的香氣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隱隱作痛的暈眩感。御風不再言語，收拾好餐具，推回隔板的小通風處。再走回床鋪，一個翻身倒臥面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忍住不去猜想對方到底是否離開了，蜷縮在床的角落，思緒慢慢混濁，他漸漸闔上眼，陷入夢境。

那是一個無比清醒的夢。

他身處泥沼中，夜晚的溫度甚至能讓他看到鼻尖呼出的熱氣，身邊沉甸甸的重量時刻提醒著他保持清醒，盡快回到營地。

這是前線時期的日子。

冰冷刺骨的寒冷和混雜在一起，還能聞到腐爛的屍臭味，他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何時已待在一個陰暗的洞穴，腳底似乎混進了泥水，又濕又冷，他轉頭一看，那臥地不起的男子不停咳嗽，紊亂的呼吸聲讓人異常不安，忽然御風聽見年幼的自己，用顫抖的聲音不斷重複安撫道。

「再忍一下，加布利爾。」

「等天一亮，溫度回升，我們就可以回到營地了，我一定會帶你回去。」

加布列爾沒有接話，毒素早已蔓延他全身，如今他臉色鐵青，泛黑的嘴唇動了動，吸引住還在替他擦拭腿部傷口的騎士。

「怎麼了？加布利爾要喝水？我現在拿給你。」說完他便轉身去尋找水壺

而此時對方悄無聲息地拿出藏在胸口的匕首。

匡噹。

水壺落地，御風頓時感覺眼前的一切血肉模糊，他的五臟六腑彷彿被掏了出來，甚至可以感覺的自己的心臟多了個洞，裡面的暖意都逐漸消散。終於，他明白自己討厭寒天的原由。而加布列爾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原諒我，伊歐利斯。」

因為眼淚會結冰，跟屍體一樣會成為致命的凶器。

畫面很快被抽離，眨眼間他又來到新的環境，御風沒有反抗，沒什麼比剛才那更讓人絕望的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癡心妄想有多可笑。陰森的寒風吹過，他來到一個奇異的環境。

那似乎是一個守夜之日，他坐在營火邊，那紅紅火火的的星火不斷吱吱叫著，遠處還有魔物的低鳴。他抬頭看向天空，一片陰霾，什麼也看不見。不知為何，灼熱感從手指燒起，他吃痛的低頭，手卻好端端的樣子。

御風伊歐利斯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哪了。

事隔多年，仍記憶猶新。

他不由得張嘴想說話，卻吐不出任何聲音。腦海中的場景如潮水蜂擁，在那深淵之中，看見了坐在火溝旁邊的男人。

「斯托克隊長......」

他有些睜愣，這一次，夢境中的隊長，失去臉上的五官，像是被打上馬賽克一樣，無法看清。他渾身戰慄，腦袋嗡嗡地響起來，恐懼成為野獸，瘋狂的在他內心撕咬，萬劫不復是他的末路。

不要。

他難受的閉上眼睛，任憑口中的血沫從舌尖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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