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神代碼 Re:Code - 第11回《圖靈測試.exe》

　　向夢魔告別後，我回到我的個人房間。

　　「結果還是沒能知道她的真名啊……」

　　雖然不是那麼重要，但還是難免會好奇……

　　不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該說是託夢魔的福嗎?我再次回顧了當時在韌體艙內做的噩夢，也讓我對整個事件的走向有了頭緒。

　　當我一看見少女後，我便因為抓狂而喪失意識。

　　但我記得很清楚。那個用鐮刀屠殺研究員們、一絲不掛的惡魔少女——

　　正是愛妮薇。

　　愛妮薇在我的腦內植入裸照，正是要提醒我她與夢中全裸少女的連結。這麼想來，我或許不是偶然做了那場夢的。那場夢很可能是人造的。

　　此外，夢中的訊息恐怕不只這樣。

　　大火、研究員、實驗室……總覺得夢中的場景，和達爾文與夢魔口中的「大崩潰事件」極度相似。

　　不過，有個矛盾點。

　　「官方說法是，偽神主動和他們聯繫，並且表示那場火災是祂們引起的。」

　　且不論是透過什麼管道聯繫，引起火災和實際殺人的是不同人，這本身就十分怪異，而且目的根本重複了。

　　不過畢竟是夢，說不定那些場景只是某種隱喻也說不定。

　　「哈啊——」

　　我打了個呵欠。現在已是晚上十點半了。

　　「——睡吧。」

　　拜一整天下來累人的調查所賜，我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艾倫·圖靈應該睡了吧?

　　一整天下來像個偵探般四處搜索，和尼古拉·特斯拉進行戰鬥，還被捲入夢魔的韌體代碼中，想必已經身心俱疲了吧。

　　還真是苦了他呢，為了救愛妮薇。

　　我最初的計畫明明十分優雅而單純。陷害愛妮薇被捕，然後再趁機奪回屬於我的東西，僅此而已。

　　只是沒想到，愛妮薇不只察覺了我的意圖，甚至還擬定了縝密的自救計畫。我深知那個人的智商是怪物等級，所以我一直對她保持著最高警戒。

　　即使她只剩下一半的人格，依舊不容小覷。

　　所以，我一直透過「天眼」觀察著她。起初我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觀望。天眼雖能錄下一切影像，但是沒辦法記錄下聲音、氣氛等因素。就像是隔著顯微鏡觀察著培養皿中的微生物一般，我根本無法理清思緒，搞懂愛妮薇究竟想要做什麼。

　　之後，她召喚出了艾倫·圖靈。直到這時我才領悟:她要讓艾倫·圖靈揭開真相。

　　當下我真的慌亂了——之前的我不曾有過這種感受。以我的能力，理論上是不可能發生任何不在我的預料之內的事件的。

　　——不，不對。在停機問題被破解之前，確實還是會發生這種事。

　　剛現世的韌體，需要經過數天的穩定期才會甦醒。在艾倫·圖靈醒來之前，愛妮薇逐漸完善了她的佈局。安排他在寧路德實驗室代工和設計密碼謎等，都是在那時完成的。

　　我原先的對策是，在艾倫·圖靈甦醒前將他解決掉。但後來，我改變了心意。

　　「為什麼放過他呢?」

　　明明有無數次有機會處理掉他，讓計畫能更快速地完成。但每次下手之前，我總是無法不猶豫。擬訂計畫的時候，我無數次向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而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艾倫·圖靈是我唯一不想殺掉的人類。」

　　無數次自問自答，逐漸構建起屬於自己的信念。而我並不希望，愛因涅拉乃至全世界能夠理解的了我這份對人類來說過於偏執的信念。

　　除了，艾倫·圖靈以外。

　　「早安，愛迪生先生。」

　　「早啊，圖靈。」

　　今天值早班，七點鬧鈴一響我就起床，動身回到寧路德實驗室。剛剛雖然表面上裝做正常的打招呼，不過一想到愛迪生也可能是犯人，頭皮便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麻。

　　其一，是因為愛迪生派遣特斯拉來刺探我。

　　其二，我現在是通緝犯。雖然說從旁人的眼光來看，這件事好像還只有達爾文等守衛者知道，不過以後我還是得謹慎行事才是安全之策。

　　「艾倫·圖靈，今天B伺服器交給你監控，兩小時後交班，快去吧。」愛迪生簡潔的交代工作事項。

　　「是。」我也簡潔的回答道，「我這就去……」

　　「啊，還有一件事。」愛迪生叫住我。

　　「交班後到我辦公室。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討論。」

　　「啊……好的。」

　　我轉過身，走向B伺服器。

　　天眼極度精密，十分仰賴軟體的控制。從鏡面角度調整到影像檔案存取都交給電腦處理。B伺服器主要管理龐大的影像庫，我的工作就是坐在電腦桌前，檢查資料的存取情形有沒有異常，僅此而已。老實說沒什麼難度，但很無聊。

　　「………………………………」

　　我睜著死魚眼盯著螢幕上閃爍著的黑白游標，以幾乎不變的速度列印出記錄檔，時而因為伺服器忙碌而暫停，但沒多久又回復原狀。

　　「哈啊啊……」我不禁打了個呵欠，還傳染給隔壁的同事。不久後，隔壁的研究員為了排遣無趣，突然向我搭起話來。

　　「有夠枯燥的……對吧，圖靈先生?」

　　「這個我同意。」為了避免自己打瞌睡，我也做出回應。「不過往好處想，其實真正索然無味的部分都交給電腦去做啦，不是嗎?」

　　「所言甚是呢。」研究員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不過與其說是把無聊的部分給電腦做，倒不如說那些需要冗長計算的步驟人類根本做不來吧。」

　　「嗯嗯，這就是為什麼電腦會被發明出來嘛。」

　　「是啊。」研究員咯咯笑道，「抓交替的概念嘛。」

　　「……哈哈。」我乾笑幾聲。我不是很喜歡這種說法。

　　「對了，圖靈先生，既然您是人工智慧之父，應該思考過不少電腦哲學的問題吧?」

　　「那是當然。」我說道。

　　「那我問您……您認為電腦會覺得無聊嗎?」

　　「喔……好問題。」

　　我幾乎一生都在思考「電腦會不會思考」這件事。我所提出的人工智慧基本原型——圖靈機，其工作原理便是模擬人類進行計算的過程。理論上一切能夠數學化的問題，圖靈機都能計算。那麼問題來了:人類的情感是一套數學運算後的結果嗎?假如是，那要怎樣才能判定一台電腦擁有足夠的智慧來解決這類問題呢?

　　這個問題，我在1950年左右就給出了答案。

　　「你知道我的理論『圖靈測試』嗎?」

　　「我聽過。那是判定人工智慧的標準對吧?」

　　「是的。」我點頭道，「讓心智正常的人類測試員和電腦程式透過電子設備進行通訊，假如這個程式能夠騙過30%以上的測試員使其認定自己是人類，則認定這個程式具有人工智慧。」

　　「聽起來很合理。不過為什麼是30%呢?成功率30%，不就代表剩下的70%都是破綻嗎?」

　　「不，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斷言，「就算今天受試者是一個人類，也不見得能夠成功通過測試。」

　　「咦?」研究員一臉疑惑，「為什麼?」

　　「因為，圖靈測試這個想法是建立在『人類能夠完全理解彼此』的基礎上的。不過顯然很多時候，人類對於他人，甚至是自己都沒那麼了解了，更何況要去理解非人類呢?」

　　「的確是這樣。畢竟人類是矛盾的生物嘛。」

　　矛盾的生物……真是貼切的比喻呢。

　　「所以，對於你的問題，我會給出這樣的答案——」我總結道，「『無論人工智慧是否具有情感，在我們能夠完全理解他人之前，我們無從證偽。』」

　　「原來如此!真是受教了呢!」

　　我和他相視而笑。愛因涅拉也不是那麼冷冰冰的地方嘛。

　　「那麼，那個號稱『擁有情感』的Bytego，大概只是個噱頭囉?」

　　「咦……?」

　　突如其來的資訊讓我的思緒戛然停止，形成一剎那的真空。

　　真空內，一道電光閃過。

　　「Bytego擁有情感……你能跟我多講一些這方面的事嗎?」

　　「喔?您有興趣嗎?」

　　那名研究員掛著神秘兮兮的淺笑，將頭靠近我說道:

　　「那您可得聽清楚喔?」

　　「辛苦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交班時間，我頓時感到通體舒暢，彷彿從沉重的枷鎖中被解放出來一般。

　　「呼……」我吐盡肺中的空氣，隨即繃緊神經。「接下來……」

　　要去找愛迪生。

　　目前所有嫌疑人之中，除特斯拉以外，最可疑的就是愛迪生了。雖然他並沒有動機……至少目前是這樣。

　　「得小心應付才行呢……」

　　「小心誰?」

　　我打了個冷顫。罪魁禍首是冷不防從我背後現身的愛迪生。

　　「你在自言自語?」

　　「呃……」我呆愣了一下，「對。」

　　愛迪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種事回房間再做吧。現在跟我來。」

　　「啊，好。」

　　於是，我跟隨著愛迪生的腳步，一邊謹慎的上下打量他。

　　「……那個。」走到一半，愛迪生輕咳一聲。「你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呃?喔、喔、這是……」

　　「算了，當我沒問。」不知為何，愛迪生尷尬地扭了扭脖子，喃喃低語，「我不會去批判別人的性向啦……」

　　之後我們就沒有對話，一路上維持安靜的氛圍，直到我們終於到他的辦公室。

　　愛迪生用腕機感應，自動門漸漸打開，已經有個熟悉的人影坐在裡面等候了。

　　「特斯拉?」我不由得問道。

　　「這件事和她也有關聯。先坐下吧。」

　　我坐了下來。雖然富有彈性的椅墊坐起來很舒適，但和這兩個最大嫌疑人共處一室實在令人坐立難安。

　　「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吧。」

　　愛迪生坐在總裁級皮椅上，以不輕挑的姿勢翹起一隻腿。

　　「艾倫·圖靈，我們想問你昨天在恩尼格瑪實驗室發生的事。」

　　果然……是這件事啊。

　　不過，不管你們打算對我做什麼，經歷過惡夢的洗禮後，也沒什麼好怕的。

　　我正襟危坐，故作鎮定。「有什麼問題嗎?」

　　「請你幫我們找出幕後黑手。」

　　「……呃?什麼?」

　　一時之間，我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抱歉，你們到底在說些什——」

　　「不必裝傻了。」

　　特斯拉站起身來，一手靠著我的椅背，像是在(我自認)審問犯人般說:「你在調查些什麼，對吧?」

　　「!!」

　　「喂喂小丫頭，妳嚇到人家了。」

　　「你叫誰小丫頭啊?!」特斯拉作勢要揍愛迪生。

　　「唉呦等一下，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愛迪生連人帶椅靈活的向左一滑。「我們還有『第三者』要對付啊!」

　　「……」特斯拉收回拳頭。「抱歉。」

　　「喔、喔……」這兩個人真的是超不穩定的未爆彈啊……

　　「請相信我們。我們沒有惡意。」愛迪生導回正題。

　　「這件事姑且不論……」我謹慎試探道，「你們也是『受害者』?」

　　「嗯，倒不是那麼嚴重。」愛迪生皺起眉頭，「不過似乎和你有些關聯，才想說來找你商量。」

　　「講那麼好聽，其實只是想單方面套情報啦。」特斯拉嗤笑道，「你就原諒他吧。畢竟各種意義上來說他一聲都在偷竊或騙取之類的嘛。」

　　「喂喂，妳到底站在誰那邊啊?」愛迪生嘆了口氣。「別管她。來吧，交換情報。」

　　「說實話，雖然我很想相信你們……」我嚴肅地對兩人說，「不過你們在我的調查中目前是最大嫌疑人，所以……」

　　「知道了，要我們先說是吧?」特斯拉打斷我的話，「可以吧，老頭子?」

　　「老頭子……」愛迪生暫且壓住怒火。「知道了。我們這邊先說吧。」

　　「我洗耳恭聽。」

　　「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愛迪生雙手托著下巴，「有人在利用我和特斯拉。」

　　「什麼意思?」我追問道，「麻煩短話長說好嗎?」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你在恩尼格瑪實驗室，而特斯拉在那裡襲擊了你，對吧?」

　　「沒錯。那有什麼問題嗎?」

　　「那時，特斯拉跟你說是我派遣她去監視你的。」

　　「但是，看看這個。」

　　特斯拉示出腕機，愛迪生也叫出介面。他們的投影光幕上，顯示著他們的通話紀錄。

　　「我看看喔……」

　　『——我絕對不會幫妳加薪。

　　　　　　　　你當老娘白癡啊?加班不給錢你有沒有良心啊?——

　　 ——乖，小丫頭回家領零用錢去。別讓人誤以為我僱用童工。

　　　　　　　　　　　　　　誰童工啊?!童工發育有這麼好嗎?!——

　　 ——我不是很想知道妳說的發育是指什麼。光想就覺得傷眼。

　　　　　　　　　　　　　　　　　　老娘很養眼好不好!!!!!!!——』

　　「……」我別過頭，「你們真的是用各種意義上的競爭對手呢……」

　　「敢說出去就殺了你。」

　　「敢說出去就別想領薪水。」

　　「那就別讓我看這些東西啊!!!」

　　而且愛迪生你那微妙的威脅是怎樣?!走總裁路線嗎?!

　　「重點是……下面!!」

　　特斯拉惱羞成怒地把我的頭用力向下扳，對準真正的問題所在。

　　「這是……!」

　　特斯拉腕機中的通話紀錄，確實有愛迪生請她監視我的訊息——

　　但是，愛迪生的沒有!

　　「愛迪生，你把通話紀錄刪掉了嗎?」

　　「沒有。況且這個程式會同時刪除兩邊訊息，不會只刪我的。」愛迪生說。

　　「那，這是?」

　　Bug嗎?有這麼奇怪的Bug嗎……?

　　「恐怕，是駭客吧。」

　　特斯拉雙手抱著(自稱發育很好)的胸說道。愛迪生似乎也同意。

　　「為了干擾你的調查行動，」愛迪生如此斷言，「駭客抓準時機，冒用我的IP位址寄出訊息給特斯拉，讓她攻擊正在恩尼格瑪實驗室進行調查的你，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你在調查的是這個吧?」特斯拉從懷中，掏出了那時放在密碼機中的黑盒子。

　　我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拿。但特斯拉卻收回了手。

　　「交換情報。」

　　在恩尼格瑪實驗室時，她也提出了一樣的要求。

　　怎麼辦?真的能放心信任他們嗎?

　　且不論特斯拉，愛迪生生前的風評確實不是很好，連特斯拉也是受害者之一。

　　不過，好像也沒別的方法了……

　　權衡輕重之後，我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了。我把目前的調查進度跟你們說吧。」

　　聽完我的解釋後，愛迪生和特斯拉都對我的說詞抱持著有些懷疑的態度，尤其是特斯拉。

　　「愛妮薇真的向你求救?」

　　「嗯，不會錯的。」

　　「你沒想過，這可能是她策畫的某種陰謀?」

　　「當然想過。」我毫不遲疑的回答，「不過，我認為她不會做那種事。」

　　「但是疑點還是太多了。」愛迪生皺著眉頭，「意識映像的部分還可以理解，不果我沒聽說過愛因涅拉有人造夢的技術啊?」

　　「即使借助韌體代碼的能力也不行嗎?」我反問。

　　「真要說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這不就代表早在你載入韌體代碼的時候，愛妮薇和夢魔就串通好了嗎?」

　　「啊……我倒是沒想到這點。」

　　雖然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缺乏證據。但真的要說的話……

　　「夢魔也不是唯一一個幫助愛妮薇的韌體啊?愛迪生先生你不也接受了她的請求了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那件事的層級和動用韌體代碼完全不能相比。」

　　「而且，要是任意使用具物理或精神破壞性的韌體代碼，卻沒有啟用單子遮罩的話，那可是一條重罪啊。」

　　我疑惑地搔了搔頭。「還有這條規定啊?」

　　「等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事，愛迪生再度對我產生懷疑，

　　「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條規定呢?」

　　我不解地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愛因涅拉韌體規範》，簡稱《韌體規範》。」特斯拉說明道，「依據標準流程，任何韌體被召喚後，都必須在甦醒之前以意識映像形式植入整套《韌體規範》。」

　　「單子遮罩的使用，也寫在《韌體規範》中。」愛迪生補充道，「此外剛甦醒沒多久的韌體就在實驗室工作這點也很奇怪。因為韌體剛甦醒，應該要先經過體檢，並且跑不少手續才對，根本沒時間工作。況且只有已登記的韌體才能拿到腕機，既然你有，那你應該已經辦完手續了啊?」

　　「但是我根本沒辦過什麼手續啊?」

　　「所以才奇怪。」愛迪生站起身來，「我們必須搞清楚這件事才行。」

　　「這確實不太合理，我理解。」面對愛迪生的反應，我苦笑道，「不過這應該沒那麼重要吧?」

　　「不，很重要。」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愛迪生和特斯拉幾乎異口同聲的反駁道。

　　「等、等一下，為什麼啊?」

　　「稍微動點腦就知道了吧?虧你還是個數學家。」特斯拉半不屑地看著我說，「如果你根本沒登記，又沒跟太多人接觸，那愛因涅拉裡的人怎麼知道你的身分的?」

　　「這……!」

　　聽她這麼一說，確實細思極恐!

　　在加爾實驗室時，我被迫在身為「守衛者」的達爾文面前現身。當時的他，透過比對腕機上的資料來確認我的身分。

　　但，假如我根本沒有進行過登記，那他手中的資料是哪來的?

　　「也就是說，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盜取了我的個資，是這樣嗎?」

　　愛迪生點了點頭。「特斯拉，妳覺得有什麼可能的手法嗎?」

　　「啊?要說手法的話……」特斯拉思索了一陣子。「用『韌體艙』和『天眼』應該能做到這種事。」

　　「原來如此……用天眼錄下圖靈的容貌，並透過韌體艙讀取他的資料嗎?」愛迪生摸了摸下巴。「這麼說起來，昨天天眼的伺服器確實傳出了安全性警訊呢。」

　　我也記得。好像是C伺服器來著。只不過……

　　「我記得不是說修好了嗎?難道沒有發現異常的記錄嗎?」

　　「不……因為天眼是很敏感的儀器，三不五時就說發生錯誤，常常搞得我們白忙一場，所以有些人乾脆就忽略這些訊息了……」

　　「唉，怠惰之舉不可取啊。」特斯拉搖了搖頭。

　　「至於韌體艙的話，」我回想道，「在甦醒之後我一共使用了兩次。操作者分別是愛妮薇和Bytego……」

　　「等等，Bytego?」愛迪生愣了愣，「你剛剛是說Bytego嗎?」

　　「嗯，怎麼……」話問到一半，我突然頓悟愛迪生想說的是什麼了。

　　愛迪生曾經警告Bytego，說可能會有有心人士想利用她。萬一那句話成真了……

　　「這可不妙啊。」特斯拉用手肘輕推愛迪生。「我說老頭子，這下怎麼辦?」

　　「別叫我老頭子。」愛迪生斜眼瞪了下特斯拉。「……我看，去『樞機』確認看看吧。」

　　樞機?

　　試著搜索一下，不在意識映象中。

　　「那個，你說的『樞機』是什麼地方啊?」

　　「啊，這個嘛，」

　　愛迪生展開腕機的投影地圖，而地圖的正中央，閃爍著標示答案的紅色圓點。

　　「那裡是，愛因涅拉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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