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言外短篇故事集 - 《友鳥》

前幾日溫王府嫡女溫語溪慶生，溫王爺送她一隻畫眉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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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溫語溪正觀賞籠中的畫眉，見這畫眉毛色豔麗，玲瓏可愛，忍不住打開籠門把牠拿到手上把玩一番。畫眉吱吱地躍到她纖指上，只佇立片刻，便拍翼飛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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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溪慌忙追隨，偎著門柱仰首張望，畫眉就在庭前一棵梧桐樹上鳴唱。她靜靜觀看，看得一時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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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護衛得悉此事，立刻找來木梯搭樹攀爬，把鳥兒抓回籠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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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陸護衛。方才把玩鳥兒甚是興起，一不留神牠便飛走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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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在籠外觀賞逗弄就好，這樣牠便不會亂飛。鳥一旦飛遠，就不會再歸來。」陸護衛好心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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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鳥挺鬱悶，說不定不關牠在籠裏會更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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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一直被人供養著，吃好喝好，不用擔心飢寒交迫，也不用提防擔憂外來之物侵襲，看起來倒比人活得更要好，怎麼會不高興？」說罷，陸護衛躬身告辭溫語溪，繼續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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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與鄰國締結友好關係，皇室這幾日一直與溫王府頻繁交涉，進而遊說溫王爺將女兒溫語溪許配給酋國君主堯鬃王以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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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鬃王生性暴戾，下人言行間稍不合他意便要遭受懲罰折磨，身邊侍奉之人每日提心吊膽，生怕有所得罪，連性命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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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溪得知要遠嫁酋國君主此事後，連日來食欲不振，悶悶不樂，終夜淚濕衣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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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溫語溪吩咐丫鬟暗地把籠中的畫眉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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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不解問：「郡主這般喜愛雀兒，為何要放走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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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溪縱然心有不捨，只能嘆道：「鳥長翅膀，生來就是要高飛，不該被囚困在籠中。」她知道，這鳥與自己同病相憐，惟不同的是，牠命本在遼闊天邊，她命卻任於父母與聖上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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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囍之日，烏雲罩天，連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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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顛簸不平，花轎佳人低聲自語：「命也，命由天定。」溫語溪淚如雨下，滴落紅衣，滴落漫漫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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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嘎」聲劃破天際，瞬即暴風橫雨襲來，雷電交錯間見一大黑影周旋半空。頃刻間，黑影朝車馬人龍俯衝下去，眾人馬招架不住，紛紛倒地。鳥形巨獸收攏翅膀著地，昂首挺立於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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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溪聞聲，掀起簾布探頭一望，見眼前景象後大吃一驚。大禽在她面前倒顯得乖順溫馴，讓她撫摸毛羽，又讓她坐背駕行，漸漸恐慌不安之心平定下來，取以代之是似曾相識的親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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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溪騎著鳥獸飛馳天際，乘風而去，直至消失於雲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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