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慾願墮」x「輪迴交易現場」 - 特別篇 1 - 千語夢

「芊妤呀，我很愛你呢。」微笑的勝男閉起了雙眼。

「我也愛你...所以你千萬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芊妤用力抱緊眼前人，想要用她微弱的力量抓住愛人的靈魂。

「不要哭嘛...紅寶石女神的笑容是最美麗的...」勝男腦海浮現前一幕幕跟芊妤渡過的時光。

「所以你還要看下去呀！直到我人老珠黃...你也要看著我的...」芊妤的眼淚沾濕了勝男的襯衫，溫熱的淚水無法為勝男冰冷的身軀提供生命力。

「真想再和你在台上合奏...那時候的你真是把我徹底迷倒...」一幕幕畫面告訴勝男，原來這生有過不少快樂的時光，這悲劇般的人生也並不枉過。

「我也是！在那刻迷上你的...我們去醫院好嗎？你康復後我們再一起合奏吧...你喜歡什麼曲目？我們全都彈一遍吧...」就算芊妤知道沒有下次，她也想勝男不要放棄。

「我幹了這麼多壞事，大概會上不到你去的天堂吧...」勝男為了這個擁抱，付上了無數代價，迎接他的只會是無間地獄。

「不會的！什麼天不天堂...你會無事的...我們會一起走下去的！」芊妤感覺到抱著她的雙臂無了力氣。

「芊妤，不要為我難過太久，慢慢地，一切會好起來的...」

「不要！勝男！不要！」

是夢...是勝男離開時的情景...

「芊妤？」我的丈夫子朗被我吵醒了。

「嗯...無事...睡吧。」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兒子也已經快十八歲...勝男離開已經快二十年了吧。

「是那個夢嗎？」子朗很溫柔，每次我被這個夢驚醒時，他也會抱著我。

「嗯...對了，明天又到那日子了。」勝男的死忌，每一年我們也會去拜祭。

勝男是我的初戀情人，我們曾經如此深愛，如此緊貼，但他因為心臟病離開了，還要在我負責控告的，她母親的殺人案結束的同一天。

「明天，我們一起去吧。」子朗和我青梅竹馬，我知道他喜歡我，但當時的我還是選擇了勝男，

勝男過身後，子朗暫停了自己在美國職業籃球的事業，為了回來照顧差點崩潰的我，他的溫暖把我從黑暗拯救出來，最後我們結婚了，還誕下了兒子。

我很幸運，一生中能遇上兩個如此愛我的人。

「吃早餐吧。」子朗現在是籃球代表隊的教練，每朝他都比我更早起床，跑步過後為我和兒子準備早餐。

「子仁，考試順利嗎？」飯廳內的子仁亦每天自動自覺起床。

「嗯，很簡單。」子仁和他爸很不同，他對運動興趣不大，但學業成績從來不用我擔心，性格較內向的他不喜歡交朋結友，除了我朋友的女兒，小靈。

偶然看著他們，總覺得像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和子朗。

而偶然看到客廳中的畫作，亦總覺得像回到當時的舞台。

我和勝男在校慶表現的舞台，大概是那一刻，我被他深深吸引了，這幅畫作是他畫上穿起紅色晚裝的我，它一直掛在客廳之中，偶然還是會令我心痛。

「我接你下班，再一起去探勝男吧。」子朗視勝男不止情敵，更是摯友。

「嗯...但今晚可能要加班呢...」而我在律師行的工作亦已經上了軌道。

有這麼愛惜我的丈夫，有這麼懂事的兒子，家庭，事業，我也很美滿，我的人生可以說沒有什麼缺少的。

……………

我工作的律師行正為田氏集團的公司處理土地業權的訴訟，田氏以地產業起家，在這城市裡可以說是三大家族之一，而這王國的領導人剛剛換上家族的二公子，外界更傳出二公子將和新進入議會的美女議員呂小姐的婚訊。

二公子曾與我共事多年，他一直對繼承家業不感興趣，他喜歡當律師，喜歡為民請命，他的正義感和我當初進入法律界時一樣，用法律的力量擊倒強權，大概因為兄長意外過身，他才被迫上任吧。

當年，我就是這樣想，所以進入法律界，把令勝男變成魔鬼的沼澤毀滅，但同時我失去了他。

如果更早就知道他的父親如此狠毒，不惜把兒子要移殖的心臟消毀，如果更早揭發他母親主謀的殺人案，勝男就不會變成不擇手段的人，不會殺害他人來換取心臟。

「二公子，祝賀你呢。」結束了漫長的工作，我和二公子正步出大樓。

「前輩，你的婚姻生活幸福嗎？」二公子對我的祝賀面有難色。

「幸福，為什麼這樣問呢？」我可以肯定，幸福。

「我要和不喜歡的人結婚，還要做不喜歡的工作，我不會幸福吧？」他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是被安排的任務。

「你已經比很多人幸福吧...而且那位議員不是很漂亮嗎？」或者要過被安排的生活是很痛苦，但起碼還能活著，勝男，連想活下去亦不能，二十多年間一直被心臟病折磨，還要在那扭曲的家庭中成長。

「我能看得出，她和我一樣，心裡想著另一個人，往後我們會每天相對，就算面對面，眼睛看著的也不是對方。」二公子難過地說。

這番說話，不知為何讓我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

「很晚了，我送前輩回家吧。」二公子在黑色豪華房車前說。

「不...不用了，我喜歡坐電車。」這樣的長房車勝男也有，我曾經常坐在他身邊，聽著他日漸虛弱的心跳。

已經很晚了...今年去不到探他了呢...

我坐在電車上層，今天的感覺特別疲倦，是因為發夢了吧...每次發那相同的夢後也特別疲倦。

我本想閉上眼稍作休息，但下層傳來響亮的高跟鞋聲，響亮得像外界的聲音也消失掉，聲音向著我步近，高跟鞋的主人慢慢走到我面前。

「可以坐在你旁邊嗎？前輩？」

是那位新進入議會，將會嫁入田氏家族的美麗議員，呂蘭。

「啊...當然可以...但呂議員為什麼叫我前輩呢？」真巧合呢，剛見完她的未婚夫，她就出現在我眼前。

「芊妤小姐是我的學姐，紅寶石女神的相片一直在學校流傳。」呂小姐微笑著說，這位議員比傳聞中更漂亮。

「唉呀...我都四十多歲了，那到底是多久前的事了...」在舞台上被勝男親吻面頰的相片當年真的瘋傳了好一陣子。

「芊妤和勝男的故事有如童話一般，朗才女貌，眾人羨慕的一對。」呂小姐的眼睛滲透著琥珀色的光芒。

「但故事的結局沒有像童話般終結。」呂小姐說出了剛在我腦海浮現的話。

「呂小姐...知道的很多呢。」緩慢的電車中，時間像是被凝住。

「童話故事的男女主角，最後成了在法庭對立的兩人，女主角想用法律拯救被污染的男主角，而男主角為了保護女主角不惜化成魔鬼，最後他們一同毀了那罪惡的堡壘，但女主角回到男主角身邊時，男主角已經奄奄一息。」呂小姐的眼睛像有吸引人深陷其中的魔力。

「這是你還不時發的惡夢吧？纏繞你接近二十年的惡夢。」就連這一直不解的結也知道。

「呂小姐雖然是議員，但對初認識的人這樣說，不太禮貌呢...」揭露我的私隱，還刻意攻擊我的痛處。

「我可以幫你，脫離這惡夢。」

我想起了，在呂小姐當區議員時，她受擁戴的原因。

「為促進本區和諧發展，歡迎有願望者來本辦事處洽談。呂蘭」

「我...」是惡夢？這麼多年來雖然不時被這夢境驚醒，但我並沒有視之為惡夢。

「只要再發一次就可以了，在夢境更早的情節開始。」呂小姐完全引導著我。

「更早的情節？」

「你們最深刻的那天，他的計時炸彈被加快的那天。」呂小姐拿出了一隻陀錶。

是校慶的那天，我們在台上演奏，心臟跳得快要炸掉，還有莎耶，在演奏結束後把勝男打暈擄走，那是令勝男病情加速惡化的一天。

「回到那個夢境，把一切扭轉，你的惡夢就能結束。」

我看著陀錶上的秒針。

「記著，這只是夢，如果你醒不過來，就會一直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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