搵唔到Exit嘅23層大廈 - 第113話：《面對眼前終結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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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蒼的天。

迴光返照的感覺。

儘管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神卻在耳邊告訴我，此刻的我在死亡的邊緣掙扎著。

冰冷的地面蹂躪著每一處肌膚的缺口，血水早已遍滿每一處觸及之地。還是，那些只是眼角滴出的多餘淚水？

早已感受不到痛楚的身軀，在地板上動彈不得。背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喊聲，聲音帶著驚愕的顏色，即使視線模糊的我亦能清楚目睹。

我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這幾天來的點點滴滴，以接近光速湧進思緒，卑微卻帶點情緒。

面對眼前終結的我再次哭了。

因為，我終究記起了……

拾起遺失記憶的一霎，不過是一分鐘前的事。若非一個微妙的巧合，我已經錯手傷害了她。

幸好，最終還是杜絕了無力挽回的遺憾……儘管自己必然無法存活。

其實本來也活不了，不是嗎……

夢瑤……

視線早已模糊得無法窺探眼前景象，腦海裏只有女孩靦腆的臉孔。

乏力的身軀放棄掙扎，準備迎接死神的君臨──

右手一陣溫柔的質感，那種感覺……很熟悉……

驟然，撕裂般的頭疼疾速消退，乏力的眼皮漸漸鬆弛。本來思緒的繃緊、肉體的痛楚驀然而退……

剩下的，只有一陣虛無的釋懷感，攝氏二十度許的微溫。

那感覺……感覺像是脫離凡俗的束縛，終於獲得自由的安寧。再沒有憂傷、沒有無奈、沒有絕望……

我終於張開雙眸，眼角卻不沾清淚。

那無垠的深藍，讓人敬畏卻同時妒忌……

因為實在太美了。

我徐徐環視四周，此刻已經無甚愁緒，無甚驚愕，或許因為我已經死了？

此際的我，身處一條無車的街道上……

「喵。」

我坐起身子，撫摸著身旁的小貓。牠渾身潔淨，雙目有神──怎麼會有雙目。

而且……我的右手竟也健全。

不知怎的，此際內心靜如止水，毫無考究的欲望。

渾身的痛楚，虐心的包袱，全如煙消如雲散，僅僅剩下一個潔淨的身軀……

我輕鬆站起來，朗朗竄到我的後方。我回眸，目睹了傾塌成敗瓦的大廈殘骸把道路堵塞。建築材料泛起火花，如煉獄的火海，永無止境地燃燒著怨與恨。

這裏是奶路臣街。

我，終於逃出來了。

苦苦掙扎，不過為一個逃離絕望的救贖。

火海的灰煙飄往那清晨五時許的無際深藍，卻不沾污色澤的神聖。

小貓驀然逆火海的高溫走，輕盈的身軀步往街道的另一端，我緊緊跟隨。街上寂靜無人，街市攤檔也沒有營業……彷如死城，卻不顯絲毫的詭異──

街道的盡頭。

一個身穿白色緊身背心及牛仔短褲的纖小身影背著我，默默凝望著前方。

我毫不猶疑地走上前……牽上她纖幼的白手。朗朗纏著她雪白的雙腿，依偎著──女孩渾身的瘀傷、污跡也不翼而飛了。

「小瑤……」我感受著那小手的微溫，釋懷安寧之中帶點悸動。

她轉過頭來，淡然一笑。此際，我確定自己看透了她內心的世界。

嗯，我們逃出了。

我倆面前是一條不見盡頭的道路，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訝異。那無止境的道路，結尾就是旅程的盡頭，破曉的光芒正等待著我倆。

小貓逕自往前踏步，漸漸遠離視線。

「行？」我凝視著女孩，她報以甜絲絲的莞爾。

深藍的天際下，男孩牽著女孩的手，步向那救贖的出口……

嗯，破曉前的色澤，很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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