搵唔到Exit嘅23層大廈 - 第58話：《Jumping Out the Wind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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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如焚身的我差點兒從眼眸中飆出崩潰。

心跳急促，身軀劇烈顫抖，整個人快要精神不支倒下。

「15」的樓層顯示牌映入眼簾，刻在升降機對面的殘舊牆壁上。

13樓的上一層，是15樓。正常不過的一個事實，卻衝擊著我的思考與情緒。

14樓……14樓……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15」的牌子，生怕死物會突然換上了「14」的顯示。

有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要發瘋了……數十小時以來發生過的事情，多麼的震撼思緒，同時又多麼的互相矛盾。

我呆若木雞地站在15樓升降機大堂的中心，思緒墮入了混沌之中。四壁是褪色的油漆，升降機依然牢牢關閉，沒有畸形少女Ashley，沒有同伴，沒有灰貓朗朗。

空空如也的15樓升降機大堂，映襯著腦海空空如也的我。

若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夠逃出這裏，我必定不再踏足奶路臣一步。

不，我連旺角也不會踏足，一定不會。

一枚光束從通風窗滲透進來，彷彿引誘著我一躍而下。

一躍……而下？好像很熟悉……

心中霍然一震，混亂的思緒嘗試搜尋訝異的緣故……

我從右邊口袋裏掏出手機──Sony Xperia Z。

對，那我們稱之為「手機」。

我嘗試解鎖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用盡電源，無法開啓。

這出乎意料之外，情況跟「14樓遭遇」有重大的出入。

我驀地憶起了阿Sam傳送給我的短訊，以及裏面那首節奏輕快，歌詞令人想入非非的饒舌歌曲。

接下來，我把視線焦點轉移到了眼前的金屬門。

猝然地，一陣陰風竄入我的身軀，一個令人悚然的念頭油然而生。

會否，升降機金屬門突然打開，然後……然後……然後Ashley從中走出來呢？

那不是本來和藹文靜、標緻玲瓏的少女，那是個煉獄來的夢魔。那深海怪物般的利齒與大口，簡直是怪談裏才會出現的景象。

我不禁凝視著眼前的升降機金屬門，吞下一口口水，慰勞乾澀的喉嚨。

我又抬頭，環視著天花板……幸好天花並沒有懸吊著我的同伴。那只是正常的、石屎褪色的天花。

我鬆了一口氣，慢慢竭力嘗試使自己冷靜下來。

等等，這裏當然沒有我夢境裏會目睹的怪異之事。

鄧日騰，你真的是傻的嗎？

因為，這裏根本不是14樓升降機大堂。這裏是15樓。

我一瘸一拐地步出大堂，打開了防煙門，往樓梯下方走著，很快的來到了15樓底下的一層。

我拉開防煙門，卻瞄到了「13」的樓層顯示牌。

14樓……14樓……

越是不真實，越是令人想入非非。

到底，我於14樓的遭遇是否只是一個夢而已……

乍然，後樓梯傳來輕微的聲響。我走出後樓梯，判斷出那是腳步聲。

天，若果那是黑幫或者失常者的話，此刻殘廢的我根本死路一條。

我屏著氣，不敢吭聲，同時不敢發出任何移動的聲響。

數秒後，我才驚覺這等同坐以待斃，因為根本腳步聲越趨響亮，那些人……當然若果是人的話……是面向我的樓層位置來的。

我焦急地忖度著，或許……或許疾速逃之夭夭方為上策。

當我正欲轉身正向打開13樓的防煙門之時，樓梯下方的黑影卻使我徹底愕住了。

當下的感覺，混雜了親切與詭異。

「喵。」灰貓在樓梯轉角的角落停下腳步，直視著我。毫不空洞的晶瑩雙眸，跟「14樓遭遇」時相差很遠……

我不敢輕舉妄動，停留在原地，提高了警覺。

朗朗為甚麼會在這裏？儘管之前那所謂的夢境中朗朗的表現甚是詭異，然而此刻活潑趣緻的牠顯得就跟喜愛撒嬌的短毛貓無甚分別。

其他人呢？

不消數秒，我的疑問立即化解成煙灰。

迷霧中的數個模糊身影映入眼簾，Toby走在隊頭，接著是Ashley與氣急敗壞的阿毛。

「點解你會係度既？」Toby才想抱起晃動尾巴的朗朗，察覺到我的存在後，張口結舌的驚呼了一聲，一臉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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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人也如是。

老實說，與同伴重逢並非完全意料之外，然而來得如此突然不禁令人詫異，而關鍵在於……

在於，Ashley也在這裏。手上的電筒跌倒在地上，「噹」的一聲。

「我地搵咗你好耐啦……阿騰你做咩？」Toby皺起眉頭，注視著後退至防煙門的我。我一不小心撞在門上，響亮的碰撞聲在後樓梯空間迴盪不斷。

眾人神色疑惑地目睹著冷汗直飆的男孩，大惑不解。

「阿……阿騰，你冇野啊嘛？」Ashley歪著頭走向我。

「唔好埋嚟！」我沾滿恐懼的雙手猛然拍打著背後的防煙門，Toby憂心如焚，欲前來阻止我，卻對我的反常感到了絕頂的詫異。

Ashley又歪著頭了……

我感覺到死神在我的旁邊，隨時準備劫去我卑微的靈魂。

「屌，傻騰你做乜鳩啊。」阿毛上氣不接下氣的，以怪異之色凝望著我。

Toby按住了彷似一頭霧水的Ashley，示意她後退數步，又對我柔然說：「阿騰……」

溫柔甜美的聲線幾乎可以於數秒內融化每一個男生的心靈，然而對此刻的我卻絕對不奏效。

在詭異的寂靜下，耗用了數分鐘，我的心跳與呼吸才漸漸回復正常，我瞄著GShock手錶：13:02。

「阿騰……我可唔可以行埋嚟？」洞察力敏銳的Toby等待著我的批准。身體依舊不住顫抖的我勉強地點著頭，目睹漸漸走過來的Toby。

凝視著Toby憂心忡忡的恍然神緒，我知道我的癲狂舉動把她嚇壞了……

Toby對其餘兩人比手劃腳，示意她們向下走，我欲吭聲之時，她的右手擱在嘴巴上，示意我保持冷靜。

她又彎低身，撿起了地上的電筒，完美的身材盡入眼簾。

小貓朗朗「喵」一聲，徐徐走近美麗的主人。

對，後樓梯不宜發出聲響引人耳目……之前已經差一點引來殺機了……

觸電般的質感，把我拖進了複雜的情感漩渦之中。

Toby幼滑的左手，握緊了我骯髒的手，拖著我走下樓梯。

素來甚少觸碰女生身體的我，本來困在恐懼的死胡同裏，此刻卻感受到了甜蜜的衝擊。

Toby不時憂心忡忡地盯著我，一時掃視著走在前方的兩人。每當她轉過頭來，那皺起的眉頭，那脹鼓鼓的臉蛋，那秀麗的短髮，不禁使我臉頰發燙。

那是多麼甜蜜的一刻，儘管在錯誤的時空裏。

回想起來，好像是人生中第二次拖著女孩的手……

潛意識中，好像有過那麼的第一次，然而我忘記了細節。

不過我肯定第一次對方並不是母親。

小貓朗朗默默跟隨著Toby的背後，尾巴徐徐晃動。

Toby或許意識不到我這個毒男想入非非的幻想，反而好像頗為擔心我的精神狀態。

「你冇事啊嘛？」

「嗯……」

Toby莞爾一笑，心理防線瞬間崩潰，我的心終究被徹底融化了，步伐飄飄然起來。

如此可愛的女生，為甚麼在日常生活中碰不到……

希望，這不是夢。

阿毛猛力拉開了眼前的防煙門，朗朗竄了進去，我們隨後。

防煙門牢牢關上，阿毛凝視著牆上「8」的樓層顯示牌，喋喋不休地質問著我：「屌，你頭先做乜自己走咗啊？做乜表現咁漆反常啊？」

我哪裏有？這個問題不是應該由我問你們嗎？

「我地朝早瞓醒之後，發現

你仲瞓緊……叫極都唔醒。」Ashley彷似想把剛才的情況娓娓道來，我離她卻有數米之遙。

現在，有十數米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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