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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們走吧。」
最終還是做了最要不得的選擇,用兩個月的薪水去住一晚,我真的做不到。
跟著青翡下車,從地下停車場走入電梯,他按下七樓的按鍵,樓層按鈕板上刻著『淵家建設』的字樣,我不禁在腦中算著這裡的租金怕是要用掉我一個月的薪水。
叮,電梯門開了。
跟著他進屋,他從鞋櫃取出一雙室內拖鞋置於我面前,「先換上拖鞋,我去準備盥洗用品給妳。」
拖去濕到能養魚的鞋,硬著頭皮套入他準備好的防水拖鞋,踩下去的那瞬間雞皮疙瘩立馬竄了出來,儘管已經墊著腳尖了,但那一腳踩下而壓出雨水的噁心感還是令我頭皮發麻。
就算學長沒有潔癖,但這種狀況任誰都會感到噁心,若學長真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心動,怕是也被我這狼狽樣給嚇得一點不剩。
客廳佈置得簡約溫馨,類似北歐風格的淺色調,明亮舒爽,淺藍沙發搭配純白長桌,腳下是淺灰色毛地毯蓋著木質地面,大片落地窗用深藍格紋窗簾遮擋室外景色,窗邊放置一盆龜背竹與一組桌椅,桌上的電腦還亮著,紙張文件攤在桌上,看起來像是還有些工作未完,桌椅旁是一整片白色書架,書架放了各種書籍雜誌。
「可以洗澡了。」
青翡走入客廳,我下意識蜷起腳指,急忙出聲想引開他的注意,「學長的客廳好美。」
「這是妳喜歡的風格?」
「有一種很療癒的感覺。」目光不經意瞥過電視櫃,見最高處的架上擺著數十座大小不一的獎盃,上面刻著的名字都是『方青翡』。
「想看那些?」
「能看看嗎?」
「可以。」
仰著頭望著那些屬於他的榮耀,其中一座最大最亮的獎盃立在最裡層,踮起腳尖仍是看得不太清楚,正想放棄時,他卻在我身後伸出左手自櫃上取下那座獎盃。
「這是我參加一場有關投資交易比賽而獲得的。」
「學長真厲害……」轉身才發覺他居然離我離得那麼近,目光所及之處是他鎖骨上的喉結,而再往上望,是他帶著淺淺笑意的眉眼。
「我們晚點再繼續看,先洗澡吧。」青翡將獎盃放回原位,將沙發上的衣物遞來,「盥洗用品都在浴室裡面,牙膏牙刷幫妳準備一份新的放在洗手台,這條毛巾給妳用,衣服的話……只能委屈妳先穿一下我的了,妳的衣服待會放洗衣機洗,明天應該就會乾了。」
「謝謝學長。」接過毛巾和衣服,走入浴室後急忙將水打開,捧起涼水拍在發燙的臉頰上,重複數次直至退去臉上的熱後才環顧著浴室內的擺設。
洗手台上放置了兩個玻璃水杯,其中一個水杯放了一隻黑色牙刷、而另外一個水杯上則放了一隻未開封的白色牙刷,我一面將牙刷拆封一面想著他未將包裝拆掉的原因。
是不是為了證明他家只有他一個人住,所以故意不拆封好讓我知道他不是隨便拿了其他誰的牙刷給我用?
然這猜測一出,卻是想到最近看過的一齣連續劇,裡面的花心男主角會在自己的家中準備多隻全新未開封的牙刷,好提供給多位來留宿的女伴。
猛然搖搖頭,將這種荒謬的想法拋開,不管學長是屬於何者,之後大概也不再有連繫的機會了,畢竟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全身被雨淋濕到能踩出水來的女生感到心動?
沖著熱水,明知自己不該亂想,卻越是浮想聯翩,先撇開現實面不說,當我願意跟著學長回來的那刻,我知道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儘管再三告誡自己不應該與多年後重逢的學長在一起,但只要一見到他,內心被壓抑住的慾望便如被關押住的猛獸想脫牢而出。
方青翡,是我的心之所向,更是想入非非的對象。
就賭一次吧,有風險才能有所收穫,大學的投資模擬之所以玩得那麼慘,正是因為過於理性的性格,朋友都說是我太保守,然而我並非保守,只是覺得這世界上沒有穩賺不賠的東西,那何苦去博一個不確定的報酬而損失更多?
如今幾年過了,才後悔當初過於謹慎的遺憾,現在我想勇敢賭一次,並且為最壞的結果做出最好的心理準備。
穿上他的衣服,這套應該是他的居家服,袖子需捲起才不致變成水袖、褲管也往上摺了幾層才不會垂到腳底,鼻息間全是衣服上的乾淨香氣。
打開門的那刻心跳很快,而這絕不是熱水所致。
「洗好了是嗎?」
一走入客廳,青翡坐於辦公桌前轉身望我,他的目光閃過一瞬的愣,隨即燦若星辰,若我沒理解錯誤,那是感到驚喜的眼神,就像是初重逢那天,我望見他的眼神。
或者說,是一種當我看見甜點而發亮的眼神。
是我讓他產生這種情緒嗎?我身上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如此?低頭審視著自己,是還淌著水氣的頭髮?還是罩著熱氣的臉頰?或是身上這套袖口及褲管均摺了幾層的他的居家服?
又或是……已經清洗乾淨的雙腳?
「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入廚房,我輕甩著髮尾,腦中又不自覺閃過不該有的念頭,只能看著書架上的書籍分散注意力,書架上的書大部分都是有關於投資的財經書籍,也有些少部分的文學小說,放在一起是有些突兀,我卻是一笑,想起以前大學上投資課都在看小說的事情。
「我泡了一杯熱可可給妳。」他將冒著熱氣的馬克杯放在桌上,笑問:「妳看到什麼了嗎?怎麼笑了?」
「噢沒有啦,我只是想到我以前上投資課的時候都在看小說。」我尷尬笑笑,坐於他身側。
「聽妳這樣說,我想起大學時我們幾個學長姐去你們班上宣傳露營活動時,妳不僅完全沒興趣,還在偷偷看小說的事情。」
「學長居然還記得這種事情……」我端起馬克杯,垂著頭不敢望他。
「其實從我剛走進你們班上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妳了。」
「學長怎麼會注意到我?」我摳著馬克杯上的水波紋路,完全不敢相信他說的這句。
「坐在倒數第三排靠近左側的位置,棕色長髮綁成馬尾,看著書的樣子十分專注,彷彿周邊的吵雜都與妳無關,我很驚訝居然有人那麼認真看微積分的課本,後來才發現妳居然在看小說。」
坐在倒數第三排靠近左側的位置,這種細節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抬眼驚訝望他,「學長怎麼會記得?」
他先是低頭淺淺一笑再抬眼望我,「妳或許覺得自己很低調,但在我眼裡妳是最耀眼的那個。」
他的目光牢牢地抓著我的,而我卻是斂下雙眸不敢再望,輕聲啟口:「學長也被淋濕了,要不要也先去洗澡。」
「好。」他起身指向廚房的方向,「那我先去洗,如果想喝溫開水,可以到廚房裡裝。」
點點頭,確定他進入浴室後才拍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暗罵自己又想入非非,他濕掉的襯衫全緊密地貼在身上,精實的胸膛若隱若現,那畫面實在是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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