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與草稿紙 - 【隨筆】似劇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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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那孩子在劇團的舞臺練著舞。看不出來她在跳什麼，只不過感覺會是個很美的藝術品。

　　她似乎假裝拿著手杖還是什麼，所以我就把拐杖丟給她了。她愣了會，過了許久，才跟我小聲地說謝謝。

　　「加油。」我對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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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琳奈，今年十一歲，是孤兒。這是我問她得來的資訊，等價交換，她說她的，我報我的。

　　說真的，在街頭混過一陣子的我都知道在這種冰天雪地的日子多不好過，更別說小孩子了。

　　「多久了？」她疑惑的望著我，我只能稍微完整的問：「妳當孤兒多久了？」

　　「三年。」

　　「真不容易。」我打開易開罐，與空氣溫度相差許多的罐口冒出了徐徐白煙。我因為怕燙的關係而啜了幾口，而她眼巴巴的看著我。

　　更正，是我手中的飲料。

　　「要嗎？」我對她問道。

　　「可以嗎？」

　　「有何不可。」我把飲料給她，她開心地喝了一大口，結果被燙到。

　　見此情景，我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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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特爾，你是不是沒工作啊？」她有一天突然這樣問我。

　　「不是每天都有，」我回答，「只是我把目前手頭上的都寫完了。」

「作家？」

　　「算是，不過我是寫劇本。」

　　聽聞這句話，她雙眼發亮的纏著我，問：「那可以說故事嗎？」

　　「⋯⋯這也不是不可以。」思考許久，我開始說一個關於某個可以協助撰寫他人一生的人的故事ー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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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寫作的人最高的境界即是將故事中的角色書寫得活靈活現，那是屬於天使的恩賜，卻也是讓人感到害怕的能力。

　　那樣的能力，假使能書寫存在的人的人生就是災難。因此天界選擇了罪大惡極之存在，用著永恆的歲月寫了一篇又一篇的人生悲喜劇來抵消罪惡ーー

　　那是用著鬧劇一般的人生為筆，以降生於世的第一聲啼哭為開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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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故事是假的，命定說這種東西不存在，每個人的人生操之在己。」

　　我隱瞞自己的罪惡，對她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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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都是有罪的，萊特爾⋯⋯」

　　但罪惡始終是人類的社會所訂定的，在違背能夠有效控制的規則之下的思想和行為就被稱為惡，那善又是什麼？聽著夢中天使的教誨，我反駁：「思想只是小嬰兒的你才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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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幾天再去時，不知為何她變得非常虛弱。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並沒有說話。我現在看到的，就只有散布在她身旁的紙張，只不過除了我以外，沒人看得到。

　　整理好那些紙張，我咬破了手指。這我非常了解，在這幾張紙以我的血寫下的文字在她身上會成真。

　　首先身體好轉，接著溫暖的家庭收留她，一生順遂⋯⋯我無視在他人眼中近趨怪誕的行為，直到最後一字完成。

　　「妳會撐過去的。」

　　自那之後，我再也沒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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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年後她登上了那夢寐以求的舞台，當初丟給她的拐杖彷彿有生命似的成為了她舞蹈中的另一個主角，令人發噱的劇本惹得觀眾笑開懷。

　　我在劇場的旮旯望著這場演出，看著她。

　　只剩下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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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想到從哪個地方聽到的話：鬧劇比起喜劇更像是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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