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文碎片 - 開始與結束

　　內心空虛得生疼、任憑身體墜落——那不過是一種習慣，胡思亂想者該有的習慣。

　　機械風扇已足夠讓他窒息，更別論頭頂那希望的山寨品了。在日夜往復都漂洗成灰色的時間裡，他幾乎要以為睜眼可見的少得可憐的白就是穹頂……他一再閉眼、睜眼，但映入視線的依舊是漫無邊際、如同地獄的天空。

　　就快結束了，跨過這無以計數的自我放逐就快結束了。他喃喃。

　　這一次結束之後，還要迎接另一個開始——就像春天永遠會在冬雪凋落後綻放；就像消瘦的月永遠能再次圓滿；就像夕陽身後永遠有曙光不離不棄的追求，即使它並不會到達所期望的結果。

　　他沒有資格、更沒有任何方法能厭倦這彷彿下課鐘後無聊說教的命令，但他仍能辯解，傲立得理直氣壯。他活著，但也已經消失——從領悟到的某個時間點開始，他的靈魂從外在開始腐朽，只不過另一個可笑而富責任感的自身緊抓世界不放，等待著被虛構救贖。

　　他沒有路可以回頭，只是等著終點親自拜訪上門。只要他能夠等，一切都會結束的，然後再次開始——他想過無數種方式證明，不用四季也不用日夜，僅僅曇花一現、裝腔作勢的生命理解，就足夠為他記錄下腳步聲。

　　就快結束了……就快開始了？他找不到每一章節的切割點，但生命冗長得正好，夠他細嚼乖乖排隊的黑點們。文字輕輕流過他的手後乾涸，緊繃成一層薄甲的淚痕向他道別，埋怨著很久以前就已逝去的、那些充滿夢想與生氣的傳說。

　　「一切都會結束的，一切都會結束的。」他再一次對自己道。

　　一切都會結束——然後呢？轉過身嘲笑曾經以為理解的褪色青春，接著又再一次重蹈覆轍吧。

　　那些無名的墓碑能見證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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