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郭騷回到家中,只有一廳兩房的簡陋茅屋原本只有他和他的母親二人居住,但十年前他收留了一個躺臥在家門前的少年,所以現在家中有三人。
北郭騷懷著興奮的心情捧住一小袋白米走進廚房,一個人正蹲在灶台前扇火,胡亂綁起的黑髮和黝黑的皮膚給人粗獷的感覺。
「屠繅!為……為什麼你會在這?」北郭騷沒有預料闔屠繅在家裏,手上的一袋小米因為他的驚訝而滑落到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他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現在還是中午欸!
「到哪去了。」相反,闔屠繅的語氣十分冷靜平淡,他沒有看向北郭騷,只是像上司向下屬下命令一樣要他回答。
北郭騷並不想向這位同居了十年的朋友說謊,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去討飯,而且是去晏子的府中,他必定會起疑心,然後自己暗地裏調查一番。
轉換話題吧。
「先不說這個……你看!我買了米回來,我先去做飯。」北郭騷指向地上的米糧,露出燦爛的笑容說到,他拉起衣袖然後把米袋打開,開始用勺子量米。
闔屠繅離開火爐,他走到北郭騷身邊握住他白皙的手腕嗅一嗅,細長的眼睛中閃爍著冷漠的寒光,彷彿是在質問他。
北郭騷別過臉,被抓緊的手腕傳來火熱的溫度,與對方那冰冷的眼神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放下勺子鼓起兩腮裝作生氣說:「你再不放手我就不煮飯囉。」
闔屠繅沒有說什麼,他回到灶台邊扇火,爐火燃燒柴木所激起的火花儼如他腦海中的思緒碰撞,身上清淡的花香、不明來歷的優質米、衣服沾上的紅色毛塵……
他到哪個大戶人家裏討米嗎?會用這種清淡香薰的人不會是商賈,附近願意施捨米飯而且家中不會用高級香薰的人,該不會是……
晏子?
他到晏子的家中討米,卻要對我有所隱瞞,為什麼?晏子風評確是不錯,但人心難測,難道他暗地裏抓住皇上和北郭騷的事作把柄,威脅他們?還是北郭騷因為某種原因主動到晏子府上走一趟?
今晚調查一下吧。
「喂……喂!」北郭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闔屠繅望向旁邊正在搖晃自己肩膀的北郭騷,沒有任何改變的臉部表情似是在問「怎了?」
「火都被你弄滅了!你不讓開我怎麼煮飯?」北郭騷把闔屠繅從灶邊推開,自己霸佔了爐前的位置,他揮舞手中的鐵勺趕走闔屠繅,讓他離開廚房。
「廚房是我的地方,你給我出去乖乖等。」北郭騷朝他弄了一個鬼臉,轉身專心做飯。
闔屠繅看著廚房中的白色身影,雖然他的嘴唇沒有彎起,但他確確實實是在微笑。像他這種從小開始受訓的暗衛沒有任何情緒,他們只是用作完成任務的工具,絕對不能對保護對象產生感情。正因為自己是暗衛中的精銳,才會被安排留在北郭騷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全,必要時奪走他的性命。
然而,自己對他產生了感情,而且是最危險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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