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的離開出奇地順利,雖然不時有官兵經過,但又有誰認不出王老闆的車隊呢?他們沒時間搜這種加起來有十多輛車的大型商團,加上王老闆一行人沒有趕路的跡象,自然沒有引人懷疑。
「過了這山後還有一星期才到群林與宴平的國界。」冉隱與秋月共騎一馬,正於商隊旁邊策馬慢行。
車隊離開高平已有半個月的時間,尚萱蕾曾向王老闆詢問有關與父親匯合的事,卻沒有得很確實的回覆,只說還未有消息傳來。
她悶悶不樂,心緒不靈令她無法繡出漂亮的圖案,她放棄刺繡和造衣服,向王老闆借了一疊書籍閱讀,至於她的四位侍女一個每天都在嘆氣,擔心沒法再見她喜歡的小廚子,另一個則和傭兵頭兒打情罵倩,談情說愛,剩下恬靜的二人不時幫車隊的人補補衣服鞋子,閑聊研究菜色。
夕陽消失於連綿山巒下,車隊在入夜前於路邊停下,每個車廂皆有四名侍衛看守,王老闆那處有他的隨從在,所以不擔心保安問題,而尚萱蕾這邊則有負責管理眾侍衛的冉隱,可以說是絕對安全。
夜幕降臨,一切如平常一樣,吃過晚飯後各自入睡,只有守夜的衛兵們倚靠著馬車等待天明。
尚萱蕾難得地在午夜突然醒來,她起初並不習慣睡在硬邦邦的車廂裏,後來開始適應這種生活,每天也睡得很沉,並沒有像這樣天還未亮就睡醒。
她微微側身,眼睛還未習慣黑暗的環境,車廂看上去一片漆黑,山中溫度頗低,車隊不像她的房間般有配備火爐,她把冰冷的手從腰間移至胸前,煙氣呵在手中為凍僵的玉手增添暖意,她搓搓手,閉上眼令自己再次入眠。
忽然,她注意到一件令她心臟瞬間一沉的事,她立刻坐起身扒開衣服,帶著濕氣的指尖摸向胸部,然後又把自己睡的位置摸了一遍,她的身體越發冰冷,額上冒出一層細汗。
不見了!父親交給她的玉佩不見了!
那可是她父親離開自己前叮囑她保管的家傳寶玉,絕對不能弄丟,焦急萬分的她正想放聲大喊,把睡在一旁的侍女都叫醒一起找,可是她尚未發聲,一隻大手已經按在她的唇上,令她的驚慌又再提升至另一個層次。
「姑娘,大爺們只劫財,不劫色,你脫衣服也沒用哦。」耳絆響起陌生男人的聲音,他的熱氣都噴在尚萱蕾臉上,噁心比恐懼感更為強烈,令她冷靜了不少。
也不知道那個冉隱在幹什麼,竟然讓來歷不明的人踏上她尚大小姐的車廂。
外面傳來一陣騷亂,隨即淡淡火光從車簾外透進來,男人說了一句「看來搞定了!」便頭也不回地衝出車外,尚萱蕾整理衣裝後探頭看向外面,發現附近燈火通明,看守的四名侍衛被綁起,昏倒在路邊。
她把車上熟睡的四人喚醒,冉隱並不在車內,她按捺心底的懼意徑自步出車廂,上前找王老闆了解情況。
途中幾個穿獸皮衣服的男人猥褻地看著她嘻笑,她在心底裏把他們唾罵了千百次,萬般不願地忍住不上前搧他們幾個巴掌。
她來到最前面的馬車旁,只見王老闆正被兩三個男子用刀指嚇,他的心腹已經被粗繩綁得嚴嚴實實,臉上一塊青一塊紫,他狠狠地瞪向一名比尚萱蕾還要矮小的男子,他頭上綁有一層血橙色獸毛做的裝飾,一片火紅覆蓋了他的頭部和背部,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
「糧草留一半,其他的按帳簿點算好後立刻搬走!」迦柯高聲指揮道,其他人神情興奮地叫好,開始到後面放商品的車廂點算數量。
疑似是剛才在尚萱蕾車廂上的男子蹦蹦跳跳地走到迦柯身邊耳語幾句,他搖搖頭回答說:「不成,寨主不喜歡我們獻美女。」
可是那人還沒有放棄,他賣力地說了幾句話,突然看見尚萱蕾就在不遠處,他把迦柯拉到她身前說:「就是這女人,你看看她的姿色,是男人也會心動吧!」那人賊眉鼠眼的看著尚萱蕾,那她起了渾身雞皮疙瘩,迦柯也在仔細打量她,良久,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那人沮喪地垂下頭,嘀咕幾句「其餘那幾個也不能帶走啊……」後便打算到後面幫忙,已經邁出半步的他又轉回來對迦柯說:「頭兒,我忘了這個!」他從腰間取出一紅色玉佩,那正是尚萱蕾遺失的那一塊玉,「從那女人身上搜到的,要不要搜一下其餘幾人?」
迦柯把玉看了看後回答:「玉我不懂看,要拿回去給呂先生看喇,她們可能是富貴人家,都給我搜清楚,值錢的全部拿回去!」
尚萱蕾看見寶玉在此,心安定了幾分,幸好不是途中弄不見了,否則要尋回寶玉儼如大海撈針。她發現這些人對女人好像特別好,於是大膽上前問:「這玉是我的,能還給我嗎?」
迦柯先是一愣,然後大笑道:「妳……妳有腦子嗎?妳在叫盜賊還妳東西嗎?姑娘妳該不會嚇傻了吧!」
尚萱蕾本想發火,但她沒有看漏迦柯腰上寒光閃閃的大刀,她自從離開尚府後忍氣吞聲的次數不少,也不差這次了:「那是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物品,如果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用錢換。」
迦柯用鼻子哼一聲,道:「妳把這東西說得那麼重要,我倒不想跟妳換錢……」他把紅玉拋向空中,紅玉反射火光,劃出美麗的紅線,「決定好了!這玩意送給天明當生辰禮物!」
尚萱蕾心想你們這種低賤得要命的山賊怎配得起我這塊玉,要是弄髒了弄碎了怎麼辦?我才不會把玉給你們!
「頭兒,行了!」一人跑到迦柯身邊大叫道,迦柯向那人說:「傳令下去,五人先行,其他拿貨的兄弟跟上,十人殿後,我跟後的,小雪跟前的。」
尚萱蕾聽見他們要離開,開始著急起來,玉在他們手上她絕對搶不回來,但要是白白讓他們離開,玉也就沒可能尋回了,情急之下她想起剛才那人的話,她向迦柯說:「我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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