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想為國家盡一份心力，那英勇的衝鋒陷陣、直搗敵營最後救回人質，是我一直以來的憧憬。
最後也如願地進了特種部隊，雖然那嚴苛的訓練幾乎要了我的命，但我還是咬牙撐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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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要去奪回我們本該有的土地！讓他們見識正義是必定得到伸張的！」
不管他們是如何誇下海口我都深信不疑，也一直堅信著那個軟弱嬌小的地方一直被那些惡人霸佔著。這是一場聖戰，奪回我們失去的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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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基地裡，我制伏住一名可疑的小孩，但不論是那無反抗力或是軟弱的動作，我說著我的猜測。
——人類小孩？在這個實驗場所？要就是實驗品，要就是也是那些奇怪的黏液傢伙之一！
即便之後一一證明他是人類的可能，這名長官完全沒有要放過的意思。就算之後有個奇形生物拯救了那個孩子，我仍然忘不了那天，我的所作所為造成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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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小孩的尖叫聲？你做惡夢了吧？」「我看你去多休息個幾天吧？」這些只是同夥給我的一些安慰。但是一旦面對長官……
「都這節骨眼下還想休息？？其他人都在驍勇善戰，就你一個想找藉口逃避？要不要順便退伍算了？」不意外地，長官破口大罵著我膽小如鼠的行徑。
最後，我離開了那個曾經讓我憧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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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些是真的，就這樣離開也太傻了吧？這國家是什麼德性我們不是都一清二楚嗎？你在加入之前不是也已經心裡有數了嗎？我們這些人民只是被作為他們誇耀的工具罷了，實際上什麼也做不了，做了也會馬上被找上門。這裡就只是像機器一樣運作的國家，什麼都是完美，弄得像是一絲紕漏都不會讓人找到。」
我來到朋友家中跟他說了這些經歷的事，他給予我這樣的答覆。從他的口氣中我可以聽出何等無可奈何。
是啊，這些我都是該知道的，為何我還想成為那英勇的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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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稍作休息的話，這邊可以暫時給你避難。」
——碰碰！
門發出巨大的聲響，「趕快開門！不然就要硬闖進去了！」對方的話沒好口氣，甚至像是被什麼遮擋住聽來模糊不清。
是因為講了那些話的關係？但就算是這樣，他們的速度也太過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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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只好開門讓他進來，怎麼樣也沒想到進來的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傢伙持槍地一一對準了我。
眼前的那人如是帶頭的一步一步走到我眼前，突然拿出了一張白紙照字念道：「高闊英！因擅自叛逃，違反奉獻國家法！需即刻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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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有這麼奇怪的法條存在，但照理說那也只限定在現役軍人。「我有退伍令！」我說著邊從我身後的背包拿出紙條。
――咻啪！
一顆子彈毫不留情地將我手上的退伍令紮實地打出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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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輕舉妄動！否則任何後果自負！」那位軍官臉不紅氣不喘地喊著，就不知道羞愧這兩個字嗎？
就算乖乖回去，要就是死刑，要就是接受更嚴苛的嚴刑拷打。留下來也恐怕只會被打個半身不殘。雖然想過這國家很糟糕，但並沒有真的想過會實際遇到。
此生奉獻為國，最後盡是被國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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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抱歉了，你的家聚會慘烈一些。」我微微一笑，趁他們還沒能反應過來時，便先一腳踹了腳下的小茶几向前飛去。在趁這時一舉破了朋友家的落地窗，即便是十層樓的高度，也毫不猶豫地跳下。
「追！快給我追！」聽得他們急躁的聲音，我準備好了身上的隨身背帶將其雙手緊拿著，對準路燈的方向後用力將背帶向下一拉正好掛住在其上，順著作用力搖擺丟掉了背帶順勢安全降落於地。掛在路燈上的背袋沒時間再回頭撿，頭也不回地向燈火未眠的城市奔去。
失去了所有證件跟金錢，即便想去其他朋友那邊依靠，不是先被國家查到地點先行埋伏，再不就是被攏絡洩漏行蹤。誰是可信的？誰是不可信的？這個界線逐漸模糊。最終我拋棄這個土生土長自稱為神聖的國家，諷刺地來到了曾經侵略過的小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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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原本的國家政策延伸，在這已經被合併的國家裡連想找個落腳處都是困難。身無分文的我只能流落於街頭，但在政策的實施下總會清掃著像是跟我一樣的街友，就只為了完成他們美好形象的假象。
到處流浪的我久了也蓬頭垢面，在垃圾桶尋找食物、在街頭乞討，甚至淪落到動起歪念進去店家偷食物。
久而久之，我也成為看到食物便見獵心喜的可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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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路邊撿到的資源，以紙箱為家、報紙為枕被，在地下水道過著我的日子。因要到下水道也要一番功夫，鮮少會有人來到此地，包刮警察也不會隨意來到。來到的人都用著我的裝神弄鬼嚇走，屬於我的地盤絕對不會讓人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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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好不容易取得了豐盛的大餐，打算帶回去好好享用，但怎麼知道屬於我的地盤裡卻睡了一名來路不明的女孩。
在我舒適的家裡她睡得很香甜，屬於我的枕被也被佔為己有。我的地盤竟被如此輕易地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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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啊啊啊――」我發出奇怪的吼聲搭配張牙舞爪的動作，沒有一個人在見到後還敢再多停留一秒。
那名女孩被我驚醒了，驚愣愣地看著我。我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將臉湊近地想把她嚇跑。
但她並沒有逃跑，反而透出疑惑的雙眼看著。「吼吼啊啊――」我再多發出怪聲、做奇怪動作，她完全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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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轉為充滿期待的驚喜，但那盯著的方向有些奇怪……啊，原來是我手上的食物嗎？
「不行！這些是我的！」我把這些精美的包裝食物高舉著好確定她拿不到。好了吧，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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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蛤？等等等等，這傢伙怎麼哭了？拜託別哭了我會很麻煩的！天啊真的是有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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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東西給妳！可要心懷感激收下啊！」我不情願地把其中之一的戰利品交出去。
她慢慢地接過對食物打量了一番，最後將包裝撕開，好好地享用精美完整的麵包。看她非常享受的樣子，心裡的一些不歡也散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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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傢伙，我蹲下身子與她同高，「小朋友，妳是從哪來的？」
她邊咀嚼著麵包，露出無辜圓潤的大眼看著我，好像以為我這樣就會放過她而沒打算說話。
「小朋友，有幾點我必須聲明。」我清了清嗓子展現自己的威嚴，「首先，這裡是我的地盤，而妳不應該在這！第二，我不會因為妳是小朋友就善待妳！三，妳應該！立刻！離開我的地盤！」我指明了連接到外面那光亮的路，而她像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顯得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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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妳懂我在說什麼嗎？」要是她完全聽不懂，那我剛剛說的都白講了。
她點點頭，幸好還是能溝通的……不對！「既然妳聽得懂的話你怎麼不走？」我納悶地提高音量喊聲。
即便我表現恐怖的一面，她仍是無動於衷，逼得我只好一手拎起她把她捉到一旁並指著出口喊著：「出口在那！慢走不送！」說完後，我回到我的小窩，開始大啖著我的戰利品。
她似乎識相地慢慢離去，總算是結束了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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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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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跑？」面對警察的質問，我說不出話。
狀況簡直太糟了，這次出門沒想到會在回程的路口碰上警察，下意識的我逃跑反而被當作有嫌疑的傢伙，身上裝扮太過破爛我想也是引人懷疑的地方。
「證件。」警察命令式地等待我拿出東西，但最要命的就是我根本沒有任何證件在。逃跑？襲警？不管哪個選項都不會有好下場。早知道一開始就鎮定點，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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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女孩的聲音發出，我低頭一看，這不是之前那名闖入我家的小孩嗎？
「這你女兒？」警察狐疑地看著我。
「對、對！」我收起我的遲疑，一舉將她抱在手臂上，「她是我女兒！」
一陣的沉默，警察似乎是不相信我的說詞。我緊張地吞口水，有沒有機會逃脫就看這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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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趕緊回去吧。順便整整衣裝清理一下。」警察拋下這句後便離去，因此得以鬆一口氣。
看著這整件事的最大功臣，「妳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反而是最讓我納悶的。
她沒有答話，僅僅是雙手緊緊揪著我的衣物，好像怕著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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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名字是什麼？」我問著。
她像是初探世界，帶著些許疑惑與好奇看著我，「……晞。」
「嘻？晞？」一個字詞我都不知道是名字還是在嘻笑，「總之以後就叫妳小晞吧！」
接下來長達好幾年的時間我都跟她度過，就像是真的父女一樣，哪怕只是以紙箱為家也可以過得很幸福。一直到那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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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武裝人員對我拳打腳踢，就算還記得一點以前學過的技巧，在一群人面前我只能像是沙包一樣任人宰割。左右手被架住，對已經沒有力氣站起身子的我又是出氣一樣一次次給我的腹部重擊。
「爸爸！」聽小晞的喊叫，她正被人抱走，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小晞！」我使勁全力想掙脫，「唔！」冷不防是一拳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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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逐漸昏去，但聽得他們口中講著一堆我不明白的話，像是實驗體、逃脫奪回成功等等的奇怪詞語。
「小晞！小晞……」我不斷地呼喚著，呼喚著逐漸遠去的幸福，而痛恨著我的糟糕人生。
在以前被奪走一切後流浪到此處，現在又要將我的幸福從我身旁奪走。究竟還要把我整成怎樣才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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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抬起我的下巴固定住我的視角，像是一個奴隸只能看著高高在上如王的傢伙。
「你想要你女兒回來對不對？」在我還沒能反應以前，頭先是被用力地上下搖晃而後被迫停止。「很好，那你就為我們賣命吧！」他得意地笑著。
這時他們放過我讓我失去重心跪地，我只能狼狽地看著他們瀟灑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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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在那個地下水道另一端等著。用盡各種手段把要非法離開這破小國家的人引到那邊吧，這是唯一保你女兒性命的方法。」
這句有幾分真實，有幾分謊言，我已經無法分辨。只明白如果我想要救小晞的話，就只能照他的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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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些計畫，最終實行的是謠傳可以逃到國外的路線，然後把人引到下水道後最後把人交給他們。每次都是對良心過意不去，但也只有這樣子，小晞……我的女兒，才有機會得救。
很害怕、我很害怕，每日連夜的噩夢，裡面的人都在向我申冤，甚至想要我以命換命。我只能每日提心吊膽昧著良心繼續我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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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有什麼值得努力的？不斷被捲入奇怪的事裡，直至現在，小晞也變成了奇怪的黏液生物。雖然看情況，那群少年應付那個奇怪生物，那我可以逃跑了吧？把小晞帶走，其他人又跟我有何關係？自私自利也好，就讓我們自己求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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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抱著的小晞突然掙脫，「小晞！」不管我怎麼大喊，她仍然拖著身軀跑了回去。明明好不容易才脫離那奇怪的黏液裡……
我在後方一路追著，在那生物手刀要劈下那個小女孩之前，小晞一跳向前先被劈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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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是誰？為什麼小晞會如此執著？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好朋友了嗎？
不對，那女孩之外的那個看起來有點像人的毛茸生物，她不正是很久以前當時那個基地裡的……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你們，你們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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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晞如此奮不顧身，我想我也明白我該做的事了——去完成那當初後悔的事。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S6b9kR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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