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曙光（1） - 二人行，必有基情焉（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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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區邊界。

粉塵飛揚，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黃土，荒廢的高樓，以及乾燥的空氣，相當符合「末日」的時空背景。

在屎黃色的背景版下，兩個黑色的影子顯得特別獨立。

「後面那個，跟好一段時間了吧？」左邊那個跟右邊那個說。

右邊那個連想都沒想，直接說：「處理一下。」

於是兩個人站在荒無人烟的沙漠中，齊齊轉過身。

下一秒，他們的身影就出現在那位跟著他們的人面前。

原本好端端跟在兩人背後的黃子承：「⋯⋯」

左邊那個長得很帥，是英俊的那種，嘴角淺淺的上揚著，看起來漫不經心，但是眼底的打量一點都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右邊那個⋯⋯長得應該也很帥，被一條黑色的布料圍住口鼻，應該是不想吸進還漂浮在空中的灰塵。一雙淺色的眸子裸露在外，整個人透著一股「近我者死」的冷冽氣息。

「那什麼，」黃子承本來想要自己先表明身分以示誠意，順便告訴他們自己沒有惡意，沒想到左邊那個很英俊的男人笑了一下，直接問：「你就是黃子承？」

右邊那個很冷的眼中驚訝一閃而過，毫不隱藏自己的意外：「就這種人？」

黃子承：「⋯⋯⋯⋯」等等過分了。

什麼叫「這種人」？

這種是哪種？

黃子承點點頭，回答：「是我。」

不能怪他這麼慫，但是這倆從他第一次見到就不斷的刷新他的認知。

第一次看到是在軍營外面，這倆不知道犯了什麼誡被趕出來，兩人手上就各抱著一隻衝鋒槍，站在門口對視。

當時黃子承以為反正也活不久，被趕出來的都是被拋棄的，那槍要嘛是別人給塞的，要嘛是軍隊留幾個子彈給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後者估計連槍都是壞的。這種生存條件下，能活下去的沒幾個，他也就沒有特別在意。

第二次見到他們，是在一棟廢棄的大樓，兩個人坐在一塊兒，拿片補充營養的藥丸就往嘴裡吞，吞完就沒什麼生息了。

第三次見到他們，他正好看見兩人坐在吉普車上調養生息，各自手上握著一把匕首，看起來什麼時候都可以發動攻擊。

然而，人手一把匕首這種陣容在末日環境下實在太過招眼，很快就有其他隊伍的人打算過來搶他們的吉普車。

黃子承靜靜的站在遠處看他們發生爭執，從一開始的純搶劫案演變成群體鬥毆事件，那倆看起來還是原本的樣子，反倒是搶劫的隊伍面紅耳赤——大概是給氣的。總之兩方人馬爆發衝突，二對十七，怎麼看都是搶劫隊佔優勢，沒想到那倆就靠著人手一把匕首，輕輕鬆鬆，不帶喘一口氣地打贏了那支隊伍。

雖然兩邊都很理智的沒有用熱兵器，但是二對十七還能完勝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最誇張的還不是這點，黃子承親眼看到這兩位大佬打贏之後開始翻起搶劫隊的背包，毫不猶豫的直接把各類槍械和補給品塞進那輛吉普車內——然後又坐回車內，保持跟剛剛一樣的姿勢。

黃子承：「⋯⋯」

敢情您倆是來釣魚的！？

兩個人，抱著一把匕首，坐在一輛看起來還不錯的吉普車內——是不是真的不錯有待商榷——閉目養神，確實是個好下手的目標。

當然，也僅僅只是看起來。

黃子承目瞪狗呆地看著這波操作，只感嘆這世上果然人才濟濟，沒想到兩位看起來還挺正經的大佬會幹出這種扮豬吃老虎的勾當。

因打鬥翻起的滾滾黃沙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下來，週遭的景物頓時豁然開朗。

包括了廢棄的大樓、無邊無際的沙土，以及⋯⋯成群結隊過來的喪屍。

黃子承：「⋯⋯⋯⋯」

就在喪屍潮離吉普車只剩下五十米時，黃子承毅然決然地飛奔逃離，完全沒有打算要支援一下的意思。

他是糧食商人，可沒有時間去陪喪屍玩「呵呵呵你來打我啊」的遊戲。

只能跑路了。

面容英俊的男人睜開眼睛，對瞳色很淺的帥哥說：「他走了。」

瞳色很淺的帥哥嗯了一聲。

面容英俊的男人笑了一聲，從座位側邊掏出一把機關槍，對準喪屍潮：「親愛的，我們可能有點陷入麻煩。」

瞳色很淺的帥哥也睜開眼睛，也從座位旁掏出一把火箭砲：「你讓讓。」

面容英俊的男人眼中泛起笑意，嘴角不自覺的軟了幾分，但還是用著「一切都是浮雲」的語氣：「我在後面輔助。」

一陣槍林彈雨，硝煙彌漫，已經落定的塵埃又再次飛揚起來。

身處在戰場中央的兩人毫髮無傷，連一滴血都沒沾到。

——全程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彷彿那令見者作嘔聞者昏厥碰者感染的喪屍血沒有噴濺到週遭的地面上。

「剛剛那個紅頭髮的我好像有點印象。」面容英俊的男人說。

瞳色很淺的帥哥瞥他一眼，掏出一塊抹布擦了擦火箭炮。

「別誤會，我對他沒這意思。」英俊的男人看見對方的「小動作」，忍俊不禁，「只是紅色頭髮有點罕見，不過一時沒有想起來。」

「喔。」瞳色很淺的帥哥沒放下手中的抹布，垂眸道：「所以你還打算想起來。」

「⋯⋯」

面容英俊的男人一噎，「我只是覺得他似乎很重要⋯⋯」

「我知道。」瞳色很淺的帥哥丟下手中的抹布，抹布在一地的喪屍血中漸漸被染黑，彷彿宣示著他逐漸烏雲密佈的心情：「我在這裡等著，去找他吧。」

面容英俊的男人：「⋯⋯」完了這是鬧脾氣了。

都是自己給慣的。

得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哄了⋯⋯

⋯⋯

黃子承看著眼前這二位曾經扮過豬吃過老虎幹過喪屍的大佬，覺得找感染者血液和子彈的交易很適合他倆。

「二位好，我是糧食商人黃子承。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做一筆交易？」他開始了有禮貌的對話。

「我們看起來很閒嗎？」面容英俊的男人笑著說。

「沒興趣。」瞳色很淺的帥哥說。

黃子承：「⋯⋯」

說實在的，他成為提供糧食的「商人」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獨的倖存者。

他沈默良久，直到瞳色很淺的帥哥不耐煩的說「走了」時，他才說：「不交易，幫忙可以嗎？我需要五管感染者血液，可以的話也需要子彈。」

面容英俊的男人：「你身上又沒有槍，這裡離最近的保護區或是軍營也有一兩天的路程，要子彈幹什麼？」

瞳色很淺的帥哥冷冷補刀：「看到喪屍來用子彈砸死他們嗎？」

黃子承：「⋯⋯⋯⋯」

他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直接硬著頭皮道：「到底願不願意給我？」

沈默。

三人這樣對視著，形成一個神奇的平衡。

最終還是瞳色很淺的帥哥動了動嘴唇，問他：「你說你要什麼？」

黃子承：「五管感染者血液和子彈。」見瞳色很淺的帥哥伸出一隻蒼白好看的手，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啊？」

面容英俊的男人噗哧一聲，笑著說：「親愛的，你真的不能沒有我。」說罷，看向黃子承，「他讓你拿個有五個試管大的水袋給他。」

「不用這麼麻煩。」黃子承從背包裡掏出五個試管：「這點東西我還是有的。」

男人評價道：「準備充分。」

黃子承點點頭，「那必須是。」

帥哥接過試管，給黃子承一個像是黑色水鑽的東西：「拿著，遇到危險時壓一下。」

黃子承：「⋯⋯啊？」

男人在旁邊自願當起翻譯：「這是B區基地研發出來最新的感應器，距離一公里內，只要壓一下，其餘的感應器就會跟著震動。」他拿出另一個跟黃子承手上一摸一樣的黑色感應器：「他讓你站在這裡別動，然後一看到喪屍就立刻按壓，我們會在一分鐘內趕來支援。」

「廢話那麼多，走了。」帥哥不耐煩的說。

男人在離開前說：「為了你的喪屍血，待在這裡不動吧。」

黃子承：「⋯⋯⋯⋯」

他們剛剛說⋯⋯B區軍營最近研發出來的感應器？

十五分鐘後，黃子承的腳已經陷下去一點了，那兩位才慢悠悠的走過來。

「怎麼樣兩位，」看他們完好無損的樣子，黃子承有點不抱希望：「有拿到喪屍血嗎？」

「你覺得呢，」男人脫下黑色手套，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個彷彿生無可戀的人，另一隻手拿出一隻試管，作勢要抛：「有種別接。」

黃子承一把抓過：「沒接，我搶。」

帥哥冷冷的說：「你可以再慫一點。」

黃子承把喪屍血收好，才向他們問：「兩位長官，我能問一下你們的名字嗎？」

帥哥簡短回答：「文辭，陸峰。」

黃子承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碎裂。

男人在旁邊補充：「A區基地，代號09和10的小隊隊長。」

黃子承傻眼了。

這兩人，是被基地趕出來的，手上各持一把衝鋒槍，在一棟廢棄大樓裡吃著最廉價的補給品，然後坐在吉普車內釣魚的⋯⋯

⋯⋯A區基地的⋯⋯偶像⋯⋯

黃子承：「⋯⋯」

他默了一瞬，再接再厲：「我還想要點子彈。」

帥哥——文辭——不帶感情的看他一眼：「你又沒有槍。」

男人——陸峰——說：「帶了也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算了吧。」

說的好像黃子承多麼弱不禁風。

黃子承沒認這茬，說道：「實不相瞞，本人手中有一份秘密的紙條⋯⋯」

陸峰打斷：「實不相瞞，以此為開頭的秘密通常都不是秘密。」

文辭：「劇情太老套，換一個。」

黃子承：「⋯⋯⋯⋯」

他呼一口氣，換了個開場白：「我之前遇到一個老者，他給了我這張紙條，上面寫著應該是密碼的文字符號⋯⋯」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還想要給其他人？」陸峰頗為訝異。

「別想唬爛。」文辭不以為意。

黃子承：「⋯⋯⋯⋯⋯⋯」

陸峰看他發黑的臉色，只剩下一滴滴的良心最終還是沒有真的不見，「大發慈悲」道：「子彈給你，紙條拿來吧。」

文辭看了陸峰一眼，從袖口拿出一把左輪手槍：「彈夾滿的。」

黃子承接過手槍，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之間將紙條遞給眼前這二位不斷刷新他世界觀的大佬。

至此，交易已算完成。

文辭和陸峰沒打算多做停留。

「咦等等，」黃子承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大喊：「我還沒給你們糧食啊喂！」

陸峰轉頭，文辭停下腳步等他。

「那個啊，」陸峰勾起唇角：「其實車上都有的，不麻煩你了。」

語畢，毫不猶豫的與文辭並肩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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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耽美的分割線⋯⋯？）

吉普車上。

「文大長官，」陸峰對他說：「我說的就這位紅頭髮的商人先生，這下你放心了嗎？」

文辭慢慢的把另一隻袖子裡的左輪手槍掏出來，隨意的扔到後座去。

陸峰笑了一聲，看來是放心了：「親愛的，你這醋吃起來，倒是連我都怕了。」

文辭沒說什麼，眸光輕閃，按著男人的脖子對著他的唇親了上去。

唇舌交纏，陸大長官睽違了三個月的親密互動終於重新出現在現實生活。

「你⋯⋯」一吻結束，文辭喘了一口氣，眼中氤氳上一層薄薄的水氣：「以後注意點。」

「有你在，我怎麼不注意。」陸峰心情頗佳的舔過嘴唇，湊過身，在文辭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抱住眼前之人的身體，喟嘆：「下次別鬧這麼久了，親愛的。」

懷中的人似乎僵硬一瞬，不過很快地軟了下來，過了許久，陸峰感受到背上多了兩隻手的重量，耳邊也傳來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音：

「⋯⋯不會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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