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文壇沒有廢文(1+2集) - 《第二集》第二十三章：意亂情迷的波瑟芬妮

　　離開秋菊大學之後，黑帝斯沒有前往公車站，而是穿過斑馬線，來到校門對面醫院的人行道上駐足。

　　在人行道上，他的兩側是不少老人與拄著拐杖的傷者，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偶爾，他還能看到一些既年輕又健壯的男女，一邊說笑一邊從他身邊經過。

　　他不自覺地對那些年邁或有病在身的人產生了些許同情；他也痛恨起那些臉上洋溢著笑容、活得比自己快樂的人。

　　真是該死……

　　他抬頭遙望馬路對面的秋菊大學校門，腦海裡全是剛才被小伶甩的那一巴掌和那些覆水難收的話語。

　　其實，就算她討厭廢文又怎樣？

　　至少，她曾經相信過我的話，相信廢文不會害人。這樣難道還不夠？

　　他回想起上學期被文管會逮捕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他的內心有多恐懼，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要不是她願意站在我這邊，我現在或許依然對文管會充滿畏懼吧？

　　我可能怕得連廢文都不敢再寫，甚至有可能就此放棄寫作這條路……

　　要不是有她……

　　「我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一股深深的悔意湧上心頭，黑帝斯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從

　　周圍的行人，無人停下腳步關心，只是冷冷地嘖了一聲，或厭惡地瞥他一眼後繼續前行。

　　黑帝斯抬頭看著那些從他身邊走過的老弱婦孺，忽然覺得自己比他們還要可憐。

　　我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

　　就在他沉浸於自怨自艾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你還好嗎？」

　　黑帝斯轉過頭，看見一名女孩彎下腰，一臉擔憂地注視著他。

　　有人停下來關心他，這讓他心中泛起了一絲感動。他強忍著雙腿的無力，勉強站了起來，靦腆地點點頭：「沒事……」

　　「沒事就好。」女孩微微一笑。

　　黑帝斯忍不住開始打量眼前的女孩。

　　她臉上畫著濃妝，顏色明亮而刺眼，讓人一時難以分辨她的真實年齡。仔細看去，她的臉龐透著一絲疲倦，甚至隱隱有幾道細微的傷痕，斑駁地藏在粉底之下。

　　察覺到他的目光，女孩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對不起……」黑帝斯連忙收回目光，小聲道歉。

　　「沒關係啦，哈哈。」女孩開朗地笑了笑，似乎完全沒有介意。

　　女孩突然伸出手，指著他的臉：「你……剛才哭了嗎？」

　　黑帝斯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這才發現臉上還殘留著兩道淚痕。他慌忙用袖子擦拭，嘴裡不停地念著：「我真的沒事……真的沒事……」

　　女孩輕輕笑了幾聲，又伸手指向馬路對面的秋菊大學校門。

　　「你剛才，是從那裡過來的嗎？」

　　黑帝斯擦乾眼淚後，點了點頭。

　　「你是高中生嗎？」女孩接著問。

　　雖然覺得這問題有些突兀，但他立刻聯想到，她可能是看過報導，認出了自己就是本屆通過甲級作家證照第一試的高中生之一。

　　她該不會是想要合照，或者認識我吧？

　　黑帝斯心裡有些煩躁，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一個人靜靜待著。

　　「對，我是高中生。」他簡單回答。

　　奇怪的是，女孩聽到這句話後，臉上浮現出一種讓人無法解讀的表情。

　　那是一種詭異的笑容，讓他想起某部動畫中的反派角色。在陰謀得逞時，那名角色也是這樣笑著，嘴裡還說出一句讓人印象深刻的台詞：一切都在計畫之中。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女孩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黑帝斯僵住，渾身不自在地站在原地。幾秒後，女孩鬆開手，從白色連身裙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螢幕，展示給他看。

　　那是一個論壇的首頁。

　　他愣住，這個論壇他再熟悉不過。

　　黑帝斯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那個論壇，進入私訊頁面，點開了最新的一條訊息。

　　閱讀完畢後，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女孩，腦海中宛如一道驚雷劈過，震得他一時無法思考。

　　她是糖衣女孩。

　　那個他心心念念的糖衣女孩，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可是，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反而莫名地感到恐懼。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但糖衣女孩快步向前，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走吧！我們去約會！」

　　糖衣女孩笑得相當燦爛，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力量。話音剛落，她便拉著他，踩著輕快的步伐，朝醫院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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