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文壇沒有廢文(1+2集) - 《第一集》第九章：十二月怎麼會下大雨......（中）

　　入夜之後，黑帝斯趁著雨停的時候離開學校。當他一回到家中，外面正好又再度下起暴雨。他覺得自己真是幸運。

　　黑帝斯將客廳的窗簾拉上。接著，他走進廚房拿了一個杯麵來泡。

　　偶爾……偶爾吃泡麵其實也不錯。雖然姊煮的很好吃，但是再好吃的東西吃久了還是會膩……

　　注入熱水之後，還要等三分鐘泡麵才可以吃。黑帝斯頓時覺得這三分鐘比任何煎熬的時刻都要漫長。為了打發時間，他只好拿出手機上網，然後久違地打了一句那些網友應該會覺得噁心的話。

　　妳帶著幼小的生命從樓頂躍下。

　　現在黑帝斯已經不需要顧慮文管會了。自從真相大白、知道小伶有可能站在他這邊之後，他現在整個人的心情都很愉快，而且充滿希望。

　　或許……或許除了小伶，還有其他像他一樣接觸到廢文而且對廢文很有感的人。他希望他將來有機會能夠接觸到這些人，然後交流交流。這樣，他就再也無須害怕那該死的文管會──

　　「嗯……感覺這句還是不像廢文……」

　　黑帝斯將他打在論壇上的那一句話刪掉。那一句比較像他的書櫃裡面那成堆的灰色調小說會出現的橋段，離「真正的廢文」還有一大段距離。

　　黑帝斯看了看手錶──結果已經過了五分鐘。

　　五分鐘！

　　奇怪，今天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

　　黑帝斯立刻將手機收進口袋裡面，然後拿起桌上的泡麵開始大口吃。

　　「嗯……」

　　雖然多泡了兩分鐘，但黑帝斯覺得吃起來還可以。

　　只是口感稍微有點粉粉的。

　　黑帝斯繼續吃著泡麵。他吃泡麵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聲音，所以現在客廳可以說是相當安靜。那些掛鐘的滴答聲、外頭嘩啦的雨聲，還有門外微微的敲門聲……這些在黑帝斯聽來，都只能算是一種可以忽略掉的雜音。他的內心也跟著這份寧靜逐漸……平靜……

　　等等。

　　等一下。

　　敲門聲？我剛才是不是有聽到敲門聲？

　　黑帝斯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但他還是立刻將吃到一半的泡麵放在客廳桌上，然後仔細聽。

　　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真、真的有敲門的聲音！

　　不過說不定是隔壁鄰居的門被敲。下雨的聲音太大了，黑帝斯根本無從判斷起。

　　坐在沙發上面聽不清楚，所以黑帝斯索性站起來，然後走到客廳的窗戶旁邊，將窗簾掀開一條縫。

　　他要直接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有人！

　　黑帝斯嚇得立刻倒退兩步。

　　是我家！！！我家的門口有人！！！

　　「不、不過到底是誰啊？雨明明下得這麼大……」

　　這時候，來自他家門口的敲門聲又變得更清晰。黑帝斯沒辦法，只好先開門請對方進來，結果──

　　對方劈頭就是一陣破口大罵！

　　「你你你幹嘛不快點開門啦！我都快冷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冷，我很冷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是小伶！

　　濕答答的小伶！！！

　　小伶就站在黑帝斯的家門口。她的雙手撐著膝蓋、站得內八，長髮濕成一束一束地垂在臉上，或緊貼在濕得半透明的制服襯衫，內衣的輪廓一覽無遺。

　　不僅如此，小伶的制服領帶和裙襬還滴著水，她的長筒襪也變的濕漉漉的，緊緊地黏在她光滑的小腿肚。看到她這副模樣，黑帝斯忍不住驚訝的問：

　　「妳是……妳是跑到哪裡去啊？尼加拉瓜大瀑布一日遊？」

　　「遊你的頭！快點……快點讓我進去……」

　　此刻，在黑帝斯的心裡面出現了兩個疑問：

　　她幹嘛跑來我家！？

　　還有，她幹嘛不撐傘就跑過來！？

　　「妳幹嘛不撐傘？」

　　「吵、吵死了……快點讓我進去啦！」

　　「……」

　　迫於良心，黑帝斯最後還是讓小伶進門。

　　一踏進門，小伶立刻將皮鞋跟襪子脫掉丟在地上。客廳的地板瞬間多了一片水漬。

　　「喂……拜託妳不要隨便亂丟……」

　　「你姊姊哩？」

　　「她好像要加班到半夜……妳不要轉移話題！欸──妳幹嘛突然跑來我家啊？」

　　小伶沒有回答。一聽見黑帝斯的姊姊不在，她看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

　　黑帝斯突然覺得，現在的狀況就好像漫畫的情節。

　　要是……要是按照漫畫的發展，這時候男主角──也就是我──應該要讓女主角先去洗澡，然後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才對。

　　但黑帝斯卻忍不住問她：「妳幹嘛穿著制服？妳是沒有便服可以穿？」

　　「才沒有哩！制服我早上就穿好了，只是我──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沒去學校啦！然後我也忘記換衣服了……」

　　「妳不舒服哦？」

　　那應該在家裡面休息啊幹嘛跑過來！黑帝斯忍不住在心裡面吐槽。

　　「欸──你家的浴室在哪，借我用一下。」

　　哇、哇咧……

　　妳好意思哦！

　　黑帝斯覺得小伶真的很離譜。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像她這麼霸道的女生──他都還沒開口邀請她進去浴室，她竟然就自己先問了。

　　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在樓上啦。」

　　不過黑帝斯還是屈服了。有的時候，他真的還滿討厭自己是個濫好人……

　　這時候小伶開始脫起衣服。黑帝斯原本還沒意識到她在幹嘛。當他看見小伶的制服襯衫都已經脫到一半，他才意會過來──

　　「妳妳妳幹嘛脫衣服啊！」

　　「我要洗澡啊！不脫衣服難道穿著衣服洗？」

　　「那妳應該進浴室再脫啊！」

　　「可是我很冷呀！」

　　「很冷……？」

　　「快點轉過去啦變態。」

　　「好啦！」

　　黑帝斯很不甘願地走到牆邊，接著面對牆壁。

　　「好了沒？」

　　「還沒。對了，你的家裡面有沒有衣服可以給我穿？」

　　黑帝斯搖搖頭──但他又立刻改成點點頭。他本來不願意把自己的衣服借給她，但他後來又突然想到他有一個姊姊。

　　「我姊應該有啦。不過──」

　　黑帝斯不自覺地轉過身來。

　　「呀啊！！！！！」

　　黑帝斯嚇得又立刻轉過身去。

　　「我不是叫你別轉過來嗎！你這沒ＯＯ的變態！」

　　「妳說誰沒ＯＯ──」

　　「你再轉過來我就真的讓你沒ＯＯ哦！」

　　黑帝斯立刻站直，整個人都貼在牆壁上。

　　「說！你看到多少？」

　　「都沒看到！」

　　（其實……黑帝斯不小心看見了小伶白皙的後背，還有她那曼妙的腰部曲線……）

　　「沒有最好！所以你家的浴室在哪？我突然有點忘記。」

　　「在樓上──」

　　黑帝斯又要轉過來──

　　「我還沒脫好！」

　　黑帝斯連忙轉回去。

　　「喂──你是故意的嗎？我真的覺得你是故意的，你這隻噁心的臭男生。」

　　「我的浴室在樓上啦！誰叫妳要在這邊脫衣服！」

　　「因、因為我很冷呀！我想要快點脫掉這黏答答的衣服……但是你看這衣服……都黏在我的身上了……」

　　我是要怎麼看啦……

　　黑帝斯有些無奈。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當黑帝斯聽見小伶碰碰碰地跑上樓，他才放心的轉過身去。

　　他一臉無奈地，面對桌上已經涼掉的泡麵，還有沙發上溼透的襯衫、領帶、短裙、長筒襪，以及純白色的少女內衣及內褲。

　　「唉……」

　　黑帝斯嘆了一口氣。他刻意不去看那些早已經濕透的少女衣物，將已經冷掉而且泡爛的泡麵拿到廚房的水槽倒掉。

　　「唉……」

　　黑帝斯又嘆了一口氣。

　　被小伶這麼一亂，害得黑帝斯現在已經完全失去食慾。他只好拿起手機開始滑，打發小伶在洗澡的這段時間。

　　「等一下她洗好……我一定要把她趕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機滑著滑著，黑帝斯也開始感到疲累了。他將手機收進口袋，然後看看手錶──

　　竟然──竟然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喂！」

　　黑帝斯奮力地朝樓上大吼。

　　「幹嘛啦！」

　　在浴室的小伶也吼回去。

　　「妳洗澡怎麼洗這麼久啦！」

　　「關你什麼事啦！」

　　「我在等妳洗完啊！欸──我也要洗欸！」

　　「啊人家就洗很慢嘛！」

　　黑帝斯無言以對。

　　「妳洗那麼慢……妳到底是有多胖啊！妳身體的表面積是有多大！要洗那麼久！」

　　「你才胖哩！我詛咒你全家都嬰兒肥！」

　　「嬰、嬰兒肥算是誇獎吧……」

　　黑帝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再度拿出手機來滑。

　　滑了一段時間之後，這一次換小伶對著樓下大吼：

　　「喂！」

　　「幹嘛！」

　　「喂！！！！！」

　　「幹嘛啦！」

　　「沒事！我只是想確定你還在！」

　　「無聊欸！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我是會去哪！」

　　「你家的浴室沒有浴巾耶！」

　　這時候，黑帝斯才想到他跟姊姊的浴巾平常都是放在各自的房間裡面。

　　「浴巾在我姊的房間啦！」

　　「哪一間！」

　　「左手邊那一間！」

　　小伶終於安靜下來。黑帝斯繼續滑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黑帝斯發覺小伶現在已經整整洗了快一個小時。他相當的納悶：怎麼女生洗澡都洗這麼久啊？

　　我姊也洗超久的，她都洗快要一個小時。我就只要洗十幾分鐘就好……

　　「喂！」

　　黑帝斯再度朝著樓上大吼。「妳還在洗喔！」

　　但是這一次樓上沒有任何回應。

　　已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黑帝斯開始等得有點不耐煩。

　　就算是我姊，這個時候也早就應該洗完了才對。到底是─

　　黑帝斯打算上樓去看一下狀況。但是，他又很怕一上去就被他看到不該看的。

　　例如她的裸體──她的裸體──她的裸體──她的──

　　「糟糕，鼻血要流出來了……」

　　黑帝斯立刻掐住自己的鼻樑。

　　可是──可是現在也不是辦法啊！我一直在這邊等，要是她沒有回應，結果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好吧──現在是緊急狀況。

　　就算我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妳也要──

　　妳也要原諒我！

　　下定決心之後，黑帝斯立刻衝上二樓，跑到浴室的門前面。

　　結果，浴室的燈竟然是暗的。

　　「啊人咧！」

　　剛才小伶問說浴巾放在哪裡，黑帝斯回答她放在他姊姊的房間。

　　所以，她現在應該在我姊的房間……？

　　他姊姊的房間門是關上的。黑帝斯先試探性地敲一敲門，結果……

　　完全沒有回應。

　　黑帝斯又敲了敲門，但是依然沒有任何回應。最後，黑帝斯放棄了。

　　他決定直接進去！

　　「我進來囉──」

　　黑帝斯轉開門把，打開他姊姊的房間門。他已經做好了被小伶爆揍一頓的準備──

　　結果，裡面根本就沒有人。

　　「唉……」

　　黑帝斯又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嘆氣了。他非常地無奈──但他又束手無策。他非得找到人不可，要不然他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跟女生同處在一個屋簷下……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黑帝斯走下樓梯。他想看看小伶是不是已經下樓。但是，當他再度來到客廳，客廳裡面依然一個人都沒有，就只有那些濕透的衣物而已。

　　「衣服還在……」

　　衣服還在──代表小伶應該還在黑帝斯的家裡面。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人！黑帝斯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怎麼會突然失蹤啊？

　　難不成……難不成是幽靈作祟？

　　該、該不會──該不會她其實早就已經死了！說不定她在來我家的途中，因為雨太大視線不良沒看到汽車結果就被撞死，但她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繼續飄、飄來我家──

　　好恐怖！

　　但、但是那些濕掉的衣物，又該怎麼解釋？

　　黑帝斯伸手去觸碰那些衣物──濕濕的。所以那些衣服是真的，這就代表剛才的小伶確實是人，不是鬼。

　　很難想像她變成鬼之後，到底會有多可怕……

　　等等──不對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既然不是鬼，那她到底跑到哪去了？好好的一個人，沒有在浴室也沒有在我姊的房間，她到底會去哪──

　　「對了！」

　　黑帝斯突然想到，他還有一個地方沒去找。

　　那就是他的房間。

　　「可是──不會吧……」

　　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啊……

　　黑帝斯搔搔頭。

　　但是也沒別的可能性了。他又嘆了一口氣，再度上樓。這一次，他連想都沒想就打開自己的房間門，結果──

　　「中了！」

　　不過，呈現在黑帝斯眼前的景象太過衝擊，讓他立刻從找到人的喜悅變成恐懼。深不見底的恐懼。

　　黑帝斯眼前的景象，讓他直接聯想到：

　　「維、維納斯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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