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之約(一) ─ 前世篇 - 前世債

城裏細雨濛濛，來往的人群互看不清面容，頭低低的，行色匆匆。

我也匆匆行過，自青石牆下過，那裡有半截越牆的枝椏，葉片簌簌，雨打泠泠。

背上負笈，裡面是不知何時才能完滿的功名。

世人總說十年寒窗，可曾想這一路，恍恍惚惚走下去，豈止十年？

拐彎，我知那裡有處可避雨的小亭。

然，首先看到的不是亭簷，而是一柄紙傘撞入我眼簾，傘下的人則撞開我心門。

「喂，小書生。」妳叫住我。

「小姐，這樣沒禮貌······」一旁的丫環皺眉。

我還傻在亭外淋著雨。

「這裡本小姐說的算。」妳擺擺手，繼續對我道：「你傻在那裡做什麼哪？來避雨呀，本小姐的美貌讓你看呆了？」

「在、在下可、可否借小亭一避？」我真是笨拙。

「當然，咯咯咯。」妳笑，在我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一見鍾情實在膚淺，但我情不自禁。

我瞧見妳手裡捧著一只別緻的手爐，裏頭亮著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燎之不盡的是我對妳的慕戀。

當雨漸歇，我鼓起勇氣：「敢問小姐芳名？」

「漆七。」妳留下名，漫步細雨裡離去。

「漆七？」同窗把酒問：「不會是那個黑家莊的么女漆七吧？」

「嗯。」我羞赧地點頭，只因想起妳雨中的回眸，一眼就確定了永遠。

「別傻了，你就一介草民、一個窮書生，怎得人青眼？」同窗的當頭棒喝槌不醒著了迷的我，同那日冷冽的冬雨澆不熄我心頭的熱。

我沒告訴同窗，我和妳之間有紙雁搭的鵲橋。

縱使，有去，而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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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煙雨，負笈打傘，小亭初見。

雨幕對視無話，顏羞澀，同邀避雨。

手爐星火灼情，竟囁嚅語塞。

心念念，萬里細雨。

此情何寄雁鵲橋。

＊

昨日細雨風飄搖，

怎能盡箇中相思歡！

今夜花落何意？相思黃，嬌芳斜雨。

夢醒驚坐，凝睇案上筆硯鎮墨。

一舉功名終何用，伊人何處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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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笈出行，故意遺忘倚牆的油傘，城中細雨如舊，循那日路，匆匆趕來。

青石牆上苔痕縱生，蔓進妳院，而我躑躅這牆根。

是夜黃花滿地，是妳搖落的花信。

我喜是相思花的黃，還不曉這是妳拋的昨日花。

「兄弟，上京趕考很得意啊，」同窗搭肩，指著笈上別的嬌麗的相思花：「唉呦！不會真是漆七姑娘······」

「走了、走了，渡頭船要走了。」我喜上眉梢，得意回望一眼小亭與青牆，那日雨正斜。

只盼高中功名，迎一身紅嫁衣的妳。

冷窗孤燈，振筆疾書，筆耕為的都是妳，再八股的題都點成傾城的詩。

「探花啊，」與同窗並肩回鄉的路上，我手中捧著萎萎的黃花：「這定是妳予我的吉言。」

然，黑城煙雨如舊，黑家莊卻全非。

牆傾樹倒，再無青牆阻隔妳我，卻也再無能結相思花的樹。

日日月月年年，等到煙雨醺灰我髮鬢。

小亭裡，觥斛狼藉，恍恍惚惚夢迴避雨日。

轟隆一聲，教我從妳笑容裡抽離，京城的雨有雷，不似黑城僅有細雨灰灰綿綿。

屋外狂風暴雨，屋內雕欄玉砌。

看案上硯裡未乾涸的墨，金鎮下的宣紙書了妳的名。

翰林進士何羨？伊人難再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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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碎碎唸]

靈感來自＜一介書生＞詞/曲：江潮。

中間是非常不專業非常不講究的《雨霖鈴》填詞……月月不太會找詞牌平仄，找到也不太會看OUQ……一切憑直覺語感填入，請路過的專業大神見笑惹，慘不忍睹請見諒_(:3」∠ )_

btw相思樹真的是開黃花哦，然後月月知道昨日黃花的黃花是菊花……有點小bug請饒了月月（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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