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虐心 | Penana

陳凱陽從阿姨手中接過菜並付了錢，阿姨笑著問他：「小陽，要不要吃蘋果？阿姨送你幾個。」

陳凱陽搖頭擺手，阿姨卻硬給他塞了幾個，他只好連連道謝，轉身才沒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的人在談論。

「怎麼最近都沒看見小陽他哥了？之前不是會一起來的嗎？」

「你不知道啊，聽說前不久他哥出車禍，救不回來了。」

「這不就剩他一個了？真是可憐的孩子，父母不在，現在連哥哥也⋯⋯」

「噓！你們小聲點，孩子還沒走遠呢！」

陳凱陽抿了抿嘴，腳步未緩，試著置若罔聞，繼續走著以往總是有人同行的路。

他想，歸家的路似乎變得漫長了，不知道是因為沒人在身邊唸叨他的作業成績，還是沒人跟他吐槽工作上的事情。手裡拿著的菜也有點沉，陳凱陽才想起自己好像又買了兩人份的菜。

直到站在家門前，一陣飯菜的香氣飄進鼻腔內，陳凱陽錯愕地發現門竟然沒鎖，有人正在他的家裡。

小心翼翼地推門，他在門邊取了一把長傘旁身，而看見的卻是一個穿著圍裙的男人捧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與自己對視後更展顏一笑，說：「回來啦？」

陳凱陽反應過來，把傘擱下，邊脫了鞋步進屋內：「解釋一下？這位先生。」

「你這個沒禮貌的小孩，我好歹也是你哥的朋友，叫我一聲凡哥會怎樣？」對方語氣不滿，手上卻在專注把菜擺好。

陳凱陽把背包和自己買的菜隨意扔到一角，坐到桌前盯向蔣凡：「蔣先生，擅闖民居啊？」本來還想說要報警，可看到對方手上拿的最後一道菜，話就卡在唇邊了。

「以前你哥給的鑰匙，哪算擅闖。」蔣凡也落坐在陳凱陽對面，沒察覺那人神色有異，逕自續道：「糖醋排骨，你最喜歡的，不用謝我。」

陳凱陽「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就開吃。蔣凡給他夾菜，一邊講話：「我要在這邊住下來啦，你別嫌棄我，我剛從倫敦回來就來找你了，還給你買菜做飯，你說我是不是好人？別說其他，我做的飯一定比你做的好吃很多，而且你一個未成年人自己住太危險了⋯⋯」

說著說著，發現有什麼從陳凱陽垂著的眸滑下，才驚覺那小子在哭。飯還在嚼，面無表情，淚卻流不停。

蔣凡不敢說話了，他怕是自己講錯了什麼，只好抬手揉揉對方的髮，嘴巴開了又合，出口的剩下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對不起，你難受的時候我不在。

陳凱陽說：「蔣凡，我不喜歡糖醋排骨了。」

他哥出車禍那天，他還跟他哥聊電話來著，說：哥，我煮了糖醋排骨，這次沒煮焦，沒亂加辣，一定很好吃。他哥說好，馬上就回去試試看。結果陳凱陽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只有醫院的電話，和已經回不來的哥哥。

蔣凡愣愣，沒答一句，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對不起，更怕自己一開口又講錯些什麼。

陳凱陽吸吸鼻子，伸手胡亂抹走臉上的淚，又像沒事兒般繼續吃飯，聲音裡濃濃的鼻音卻掩飾不住他哭過的事實：「不過你煮得挺好吃的。」算是默許蔣凡住下來了。

他們也不是沒同居過。

蔣凡是他哥的大學同學，以前曾經有一段時間在他們家住過。陳凱陽知道蔣凡是個有錢哥兒，不知道為什麼偏要來他們家擠，後來他總算知道了。

就在他半夜起床撞見房內二人在接吻的時候就知道了。

蔣凡喜歡他哥。

不過他哥大概拒絕了蔣凡，因為蔣凡沒多久就去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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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陽沒過多久就開始後悔同意蔣凡住下了。

先是幾乎每天步出校門也能看到蔣凡倚著欄杆或大樹邊打手遊邊等他，一看到他就大喊揮手，恨不得全校都知道他的存在。接著是過什麼節日也送大禮弄得特別誇張，把氣球吹得滿屋子都是，進門還向他噴彩紙，最後還不是要兩人一起收拾。

陳凱陽說：「蔣凡，其實你不用太關注我的，你活你的，我活我的，和咱們同居沒衝突。」

蔣凡卻說：「我只是想填補你心裡空缺的位置。」

陳凱陽頓住，隨即無奈一笑：「我不需要。如果你是因爲我哥而對我好，那就更不需要。」

蔣凡在陳凱陽轉身進房之際把人拉住了，他說：「你到底在逞強什麼？」

陳凱陽皺著眉頭掙脫開來：「你才是到底在堅持什麼吧？你以為你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得接受嗎？你又沒欠我的！你喜歡我哥是你們的事，和我沒有關係，不要拉我下水，不要把對我哥的愛投放在我身上好嗎？我不喜歡！」

蔣凡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誰跟你說我喜歡你哥了？」

陳凱陽不想解釋，他還是逕直走了進房，關門前說了一句：「如果你沒辦法不理我，那就請你搬走吧。」

蔣凡在門前佇足了一會，淡淡回了句：「好。」

陳凱陽不說，蔣凡也猜到了，那天晚上，門縫外慌亂逃離的身影就是陳凱陽。

而他沒說的是，主動吻上來的是陳凱陽他哥。

會離開的原因，也是察覺到自己對朋友的弟弟萌生了一種不該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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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凡兩天沒回家了。

陳凱陽躺在沙發上，盯著白濛濛的天花板發呆。桌上是已經變冷的飯菜，電視播放著蔣凡愛看的綜藝節目。

時鐘滴答作響，秒針仍在往前走，分針走過一圈又一圈，與時針重疊了又分離。

恭喜你陳凱陽，蔣凡做到了，他真的不理你了。

可是陳凱陽卻沒辦法開心起來。

他給蔣凡撥了好幾遍電話，最後在第八次終被接聽了。

陳凱陽還沒開口，蔣凡那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音響，有女生在他旁邊歡呼，陳凱陽好不容易才聽清蔣凡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找我幹嘛？」

陳凱陽愣了愣，答不上話。對啊，他找蔣凡幹嘛呢。

「⋯⋯我做了糖醋排骨。」最後說出來的話連他也覺得可笑，窘得連忙說：「但你大概不回來吃了，那就這樣。」掛掉電話，也不知道那邊的人什麼反應，陳凱陽把桌上的飯菜統統倒進垃圾桶，直到碟子上沒東西了，他忽然就哭了。沒由來地，像個小孩一樣哭得大聲。

他想，自己是不是又要變回一個人了。

他想，自己是不是錯了。

他想，其實他不希望蔣凡離開。

可是他想再多都沒用了。

蔣凡還是走了。

就在一個他哭累了，睡得朦朧的晚上。

走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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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壓線寫不完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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