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laceous - 卷一·第四幕·神化二年·睦月三十日·六

距離時雨月家還有幾十公尺遠的時候，鈴鈴音遇到了啟介。

他就站在那櫻樹下，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於是回過頭來。表情慍怒讓人不解，但這些都被悲傷和不甘掩埋了。

「下午好，老爺。」

鈴鈴音畢恭畢敬地打著招呼，但啟介卻沒有立即回答。

他重新抬著頭看著時雨月家的方向，那是叢雲房間的窗戶的方向。

並沒有歎氣，也沒有掉淚。他對著鈴鈴音鞠了一躬，緩緩開口。

「謝謝你，觀鳥小姐。這麼多年來都是你一直在照顧叢雲呢！」

「不不不…這是我的工作…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是應該做的啦！」

雖然兩手都提著東西讓她非常不便，但鈴鈴音還是搖搖頭解釋著。她將啟介的話理解成了正常的道謝，這話由啟介口裡說初來反倒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如果觀鳥小姐能夠賞臉繼續在寒舍的話，鄙人不勝榮幸…不過，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剛才還在嬉笑的表情瞬間凝固，這是什麼意思——鈴鈴音這樣看著他。

心裡瞬間湧起各種猜測，她的臉小幅度地左搖右晃。微微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

「這…這個是…老爺…」

好不容易顫抖著發問之後，啟介咬了咬嘴唇。

「叢雲已經不在了，所以你也沒有繼續服侍的必要了。對你來說，叢雲是你留在時雨月家的最大的理由吧…這個理由…現在已經不在了。」

叢雲…不在了？

（就在我出去購買食材的這點時間裡？）

無盡的自責瞬間湧上心頭，裝有食材的紙袋掉到地上，而她完全沒有發覺。

雙手捂住頭，那種感覺再一次傳來。

處於黑暗中的少女，她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她的步伐…同這個消息伴隨而來的空虛和後悔同時而至，幾乎將她擊垮。

（有鈴鈴音你在就夠了啊！有鈴鈴音和我在一起，我就已經足夠幸福了！）

遇見奇美拉的那天晚上…那句話再次在鈴鈴音的大腦裡迴響。伴隨著無盡的悲傷，讓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好想——再帶她出去玩。一起好好看一看這個帝都到底是什麼樣的，看看帝國飯店，鹿鳴館，還有其他珍奇精美的小店自己也沒來得及帶她參觀。雖然這是個隨時都有悲傷的事發生的城市，但也有很多人努力地活下去啊！自己就是為了向她傳達這一點才…

「叢雲…叢雲小姐…」

她無力地跪在地上，為數不多地掉下了眼淚。

「為什麼…」

「對不起，觀鳥小姐。雖然是不辭而別，但我相信這是叢雲自己的意志。就算在場，我也沒有阻止她的理由和自信。」

啟介蹲下身說著這些話，雖然並沒有哭出聲來，不過仍然在掩面抽泣。

「我絕不認同！叢雲小姐…叢雲小姐她絕對不會就這樣不辭而別。她往哪個地方去了？」

啟介站起了身，並沒有回答。但那只有一瞬，鈴鈴音還是從他的臉上讀出了正確答案。

「那個方向是吧！」

鈴鈴音失神地低下了頭，長髮就這樣自由地散在腦後。她重新看向日比穀公園的那一邊，而帝的方向，也在離那不遠的地方。

「不要去，鈴鈴音！」

啟介像是懇求一樣說出了這句話，被對方以實際行動來回答。

咒力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度，通過網路灌注腿部，像火箭一樣直沖而上。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輕盈優雅地降落地面。鈴鈴音甩開大步向那個方向跑去。

早已盈上眼角的淚水晶瑩剔透，在風中散落。

「叢雲…叢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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