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惡魔為伍 - 她中彈時跟我說的話

（就這樣，就這樣就可以了。）

海水刺激著她的眼睛，就算紅了的眼眶依舊微微的張開，儘管眼前模糊不清。

池震正準備跳進海裡，手腕卻被人突然的抓起，而那人的動作很生硬。

“別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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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憤怒的眼神對上那無底深淵，原本想說些什麼，一陣清風划過。

是陸離。

把池震抓回岸上之後，陸離便縱身一躍，跳進那湛藍大海，轉瞬便消失在視線內。

“陸離？！”

“陸離！！！”

池震施力吼了幾聲，陸離依舊沒有探出頭來，正當他準備跳下海時，他頓住，想起剛剛陸離在他耳邊的低語。

（是嗎...）

（原來是這樣的...嗎...）

“唰啊啊！”

“陸離！”

“快把人帶上去！”

陸離抱起懷中的女孩，她的肢體僵硬，流露不出血色，不過嘴角依舊留著看起來像是在哭的、很難看的笑。

池震不懂她當時的心情。

“欸，你說，那些自殺的人什麼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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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抓著方向盤，為情自殺的這種戲碼他在醫院看得多了，不過送來的都是一具具傷痕累累的人體，他不清楚他們自殺的原因，也無從得知。

但當他現在成了半醫半警，他才有了這個問題。

“我不清楚，我不認識他們。”

陸離頓了一下。

“不過我知道，他們自殺都有原因，為情也好，壓力也好，不會有人好端端莫名其妙去自殺的。”

“生活很殘忍，有個篩選機制，於我於你，甚至是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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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點點頭，他望向陸離的項鏈，正在隱隱閃耀著光。

“楊近也是，是嗎？”

車內經歷的長久的沉默，陸離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和顫抖。

“...是。”

“我去看過她的墓了。”

“是嗎。”

“臆想症的事我也知道了。”

“嗯。”

“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說些什麼？”

池震把車停在路口，紅燈的紅光打在兩人身上，陸離的眼神游移，看向一旁的街道。

是楊近呢，就站在那。

“陸離，看著我。”

池震按住陸離的肩膀，讓陸離的眼神對著自己，那片星辰大海流露一點忿意。

“她不是真的。”

陸離的眼神依舊迷茫，內心是那過了4年依舊走不出來的痛，緩緩低頭，垂下的瀏海因為身體的顫抖而跟著律動，當時的畫面在腦海中依舊清晰。

池震調查過陸離的背景。

在陸離那時說他知道他大學的選修是密碼學的時候，池震就決定好好調查這位警官的背景，陸離的眼神和其他警察很不一樣，沒有那份澎湃熱情，也沒有那份正直公義，在陸離的眼裡他讀不出東西，甚至沒有一點憂傷的情緒。

有時他甚至不理解這個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直到他上次調查到他的過去，他才知道，這段過去有多麼令人不堪回首，多麼令人不捨，在心愛的人都一一離去的時候，他的心靈也在一點一滴的，支離破碎。

鬆開手，池震坐回駕駛座，踩下油門，身旁的車呼嘯而過，樺城這個城市依舊喧鬧著。

“為什麼要對我說那些話？”

“...什麼話？”

“活下去。”

陸離笑著，像是在笑自己的無能，他把頭靠在椅背上。

“那是當時...她中彈時跟我說的話。”

“你說楊近？”

“嗯。”

“陸離，聽好了。”

池震的語氣多了一分嚴肅和令人屏息的憤怒，他的內心五味雜陳，他不知道現在的他能不能實現他的藍圖。

“楊近不是你害死的。”

陸離抬眸，兩雙眼睛對視，一面星辰大海，一面，光線映滿了整個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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