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萬分煩悶:「收收收,我收還不行?不過我就收一個要不賣男的,要不賣女的!」
這時倆小又看向自己的父親,眼見這老頭又要開口,墨雲急忙大叫:「煩煩煩!煩死了,你老頭閉嘴,讓小的說,少爺告訴你們,跟我走吃香喝辣,留下來那個死,鐵定餓死!你們自己選,哪個留,哪個走。」
倆小這時又眼巴巴的看著父親,只是這次喬老卻是不語,他深知一旦他開口,只怕會斷了孩子的路,而且選誰他實在也選不出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如何選?
得不到父親的答案,倆小又互望彼此,片刻女孩反而先開口,說的還頗有大家族的氣勢:「弟弟,長姐如母,你要聽姐姐的,你和公子去吧,姐姐留下。」
「不行!爹爹都說男人是一家之主,爹爹死了這家我就是主,妳不過是我姐姐,妳該聽我的,我現在命令妳,跟公子去。」
這小子有才啊!當著父親咒他死,說不定等等喬老頭吐血的比被我激的還多。
「你?你這愛哭鼻子,半點飢餓都受不了,前些天你還餓瘋了啃草蓆,你留下餓死你!」
「妳、妳才愛哭鼻子!妳自己還不是一樣,昨天半夜跑出去挖土果腹!」
兩個小的此時已經開始指著對方數落,爭的卻是死!聽的墨雲腦袋昏昏沉沉的,這讓他終於爆發:「夠了!吵吵吵,吵死人了。」
這一聲怒吼倆小隨即閉嘴,懼怕的看著墨雲。他這才輕咳幾聲:「我要公的,老頭這母的你自己留著。別跟少爺討價還價,就這樣定了。現在給你倆條路,配合我演完戲,之後帶著一千兩滾去天寧城過新生活,另一條依樣配合我演戲,然後跟韓嫣然一起滾得遠遠的,前者或許安逸,卻是危及重重,後者會許凶險,卻可能萬古留名,你父女自選。」
隨後墨雲直接指著那個大米甕:「現在你倆滾進去,用你爹的血抹滿整張臉,等等出去還要裝成奄奄一息,最重要的不准露出手腳,不然我就真的把你們手腳砍下來。」
「嫣然把你衣服脫下來,我要用來用甕口。嗯……就跟上次一樣,而後你帶著這男的回去讓他們好好鍛練。如果有啥阿貓阿狗跟去,順手救了便是。」
喬老三是個粗人,太深的他未必聽得懂,不過這話說到這樣,喬老頭又怎麼不懂?雖不知對方為何不明說,不過他也不會多問。本做好和兒女分離的打算,如今卻能老小隨行,哪還感問?
這側的韓嫣然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雙眼佈滿的水霧,整張臉緋紅如血,愣愣地盯著他。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墨雲不解道。
「那個……這個……公子你怎麼那麼急……最少也該讓他們先、先迴避……」
「啥?」墨雲愣是沒回過神來,這時韓嫣然卻是女兒作態扭扭捏捏的,時不時羞澀的偷撇自己。
「別鬧了,我不就是要你這件紅色外衣,你又不是沒穿。」
「紅色……公子壞死了,你怎知道人家肚兜是紅的……」韓嫣然聲音滿是嬌羞,彷彿隨時會鑽進地面一樣。
墨雲卻是三條黑線:「外衣,外衣啊!誰要妳那啥兜了?」
「可人家想給公子的不是外衣啊。」
這貨當真沒救了?
墨雲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繼續在此掙扎,在和這貨鬧下去天都黑了,乾脆直接自己脫算了。
「公、公子,你怎麼這麼猴急?」
「呀!公子有人啊!」
「公公、公子,人家人家一切都是你的……您別這麼急啊!」
碰——
一聲巨響從喬老三屋內傳來,那扇殘破的木門被從內側打飛出來,落在遠處的地陣陣土石與一聲巨響。
屋內走出一人正是啊福,看似文弱的身軀如今卻扛著一個大米甕,米甕被頂在間上,一層紅布封住甕口,紅布中又有兩處開口,兩個小小人頭就這麼從開口中竄了出來。
這看在一眾住民言裡何其殘忍!居然把倆個孩子的四肢給斷了,還養在甕裡?
藏在甕裡,四肢是否健在他們自然不知,不過想到傳聞,在看倆小滿頭鮮血,就是雙唇也是慘淡的白,誰又不腹誹此斯是萬惡之首?
「哈,上次養的那頭小白鵝,養了養就給養死了,本少今天就來養倆隻黑天鵝,早想要不倒翁,這下可真的是倆尊不倒翁了。」
這話聽得眾人滿是冷意,就在阿福與墨雲一前一後朝前邁進時,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
「兒啊—-我、我的兒啊!你這喪心病狂,老子,老子跟你拚了!」
這聲嘶吼彷彿厲鬼索命般慘烈,屋內登時又出現一人,不若前者般自若,一頭白髮紛亂,像是從深淵爬出一般爬向墨雲,這人正是喬老三。
隨著他的動作,受傷的小腿溢出大量的鮮血,就這麼從地面蔓延成一條長長的血痕,他一手抓著地面,如憤怒般五指鑲入印土,竟這麼讓他抓出一道道掌印,另一手卻是一把滿是殘缺的菜刀。
喬老三就這麼一路爬向墨雲,而對方卻是一臉不在乎,直到他終於來到墨雲身後,一手抓住對方的後腿,另一手高舉剁刀:「還我兒子命來——」
一聲怒號伴隨著剁刀落下的同時,墨雲卻是一個轉身,登時一腳踢向喬老三的胸口,這麼重重的一下,又一次讓喬老三口吐鮮血,手中的剁刀顫抖幾下而後掉落,雙眼大張著不可置信的樣子,如死不瞑目般倒地。
「爹—-」「父親—-」
倆小那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陡然脫口,登時昏死過去。
「缺,老骨頭髒了本少的鞋。」墨雲不滿道,抬腳拍了拍自己的鞋側一臉鄙夷。不過心底卻是道:這都什麼了人?戲精啊!一家老小都戲精!
不過戲曲落幕,該怎麼演就怎麼演,
「然兒,還不出來,怎麼捨不得這狗窩嗎?」
墨雲這聲清嚷,一襲紅影一閃而出,自是韓嫣然。
韓嫣然步伐輕盈,越過喬老三時更是露出鄙夷的目光,隨後自然的挽起墨雲的小臂小鳥依人的緊緊抱著。
又是一個戲精……
墨雲心頭一探,如今圍在周圍的人們一個個壓低目光,強忍的心中的憤怒。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他們根本不在乎,畢竟眾人的心思都在喬家老小身上。墨雲也不怕韓嫣然出現在大家面前,畢竟他們的記憶是韓嫣然六歲時,更是深信此人四肢被自己斬斷,如今這個亭亭女子就算還保留些許輪廓,但四肢健在,若墨雲不說,又有誰會往這處想呢?
「找死的老骨頭,嗯……大胖子那頭笨狗今天咬了你一口,嘛……搞不懂這老骨頭哪裡好吃了,難道真的越老越有韻味不成?」
墨雲故意自言自語道,哪曉得一旁的韓嫣然在越有韻味幾字忽然將他手腕挽得更緊,兩團白兔就這麼幾壓著,搞得墨雲尷尬不已。
「少爺我就做做好事好了,丟著你曝屍荒野,不如剁碎了餵狗。哈,算是做個順水人情給胖子。相信你老泉下有知,定也是萬般認同。」
強忍著尷尬,說完這句後,墨雲伸出空著的手直接拉著喬老三,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下拖屍而去!
天南城北門外。
這一眾戲班子,一直到此才止步。
「妳、妳快放開我!」
確定四下無人,墨雲急忙道。這一路他可難受了,韓嫣然這丫頭騙子與其說裝根本樂在其中。
「人家捨不得。」
「誰管妳捨不捨得!」墨雲鬆開喬老三的瞬間,隨急伸手扯開對方,並在同時往外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她:「該去哪哪兒去,現下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現在快走,省得人多眼雜,被發現就麻煩了。」
「可……」韓嫣然還想說什麼,她只上前一步,墨雲卻是退了一大步,讓她不經又好氣又好笑。絲綢下的小嘴努了努,小一腳一踱:「好嘛……聽你的就是。」
見對方妥協他暗暗鬆了口氣,隨阿福轉身,臨走前又回頭道:「讓少卿好好栽培他們,這三個月內最少踏入修仙一途。只怕最近天香不太平。」
語罷兩人走入城中,消失在韓嫣然眼中。
他,遠去融入人群的瞬間,韓嫣然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一聲輕嘆落了下來,片刻才將喬老三喚醒。
「喬伯,這藥你吃下。不下片刻小腿的傷就能痊癒了。」
韓嫣然小時雖未住在城外,卻也是城邊近郊處,與喬老三本就認識,按輩分這聲喬伯叫的自是合理。
「我……」面對這丹藥,說不動心是假。喬老三相信吃了定如對方所言那般,不吃卻是終身殘廢,偏偏這藥只有兩顆,自己的兒女……
猶豫許久,喬老三看了眼甕中昏睡的兒女,深深嘆了口氣:「這藥老頭吃不得,可以……可以的話,請留給我這苦命的孩子。老頭賤命一條,苟活了數十載,就是下半輩子當瘸子又有什麼大不了?」
聞言,韓嫣然柳眉輕抵,一則一喜一則以悲,喜是對方通過了少爺的考驗,悲是這偉大的親情,她韓嫣然在也體會不到了。
因為……她是遺孤,她的父母在墨雲少爺帶走她那年已經死了,相信當初何達滂將她的雙親"請"並要她成為對方小妾時,雙親定也如喬伯這般……無奈那斯……無奈那斯太過可惡!
她的雙親就是那麼被逼死的!此仇不報焉為人子?
「喬伯你這是什麼話?你兒女的份不是在這嗎?」韓嫣然將傷感壓抑在心底,又重懷中掏出一絹,其內正躺著兩顆相同的丹藥。
「這顆丹藥算是小輩孝敬長輩的,何況我們此去要一路遠行,不說以後就說現在,您的腳都不良於行,這藥您還是別再推拖,要是被人發現會給公子惹麻煩的。」
韓嫣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喬老三又怎麼會不接受呢?這藥還會是別人的?定然是墨家少爺給的,只是喬老三實在不懂對方為何這麼做,更搞不懂為什麼要刻意說這種明顯聽的說來是謊言的說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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