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大街上,兩人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好奇的,就這麼閒來無事的漫步當下。這份閒暇還能持續多久,墨雲卻是不知。
走過幾大街,唐鈺雙眼忽是綻放精光,順著他目光看去,眼下不遠的字攤前,竟有一名女子低首看著字畫。
相比大多人都躲得遠遠的,這女子尤其突兀,朝對方修長的背影看去,可謂一襲甜美麗人。
「嘿嘿嘿……哪來的甜美小妞?」唐鈺賊溜溜的說著,雙手搓了又搓,嘴角彷彿都滴下口水了,三兩步朝著對方走去。
對此女墨雲倒是一愣,想來小胖個人定義,那些擺明等著讓人招惹的,不去招惹怎麼對得起自己,這樣的定義自然是說類似這種女子。
不過僅僅類似,看眼前這女子衣著,華而不奢,再看她背著身子歛起字畫的動作,秀氣才息,這樣的女子想來也是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絲才氣。
「唉、唉呦~」唐鈺忽然一個踉蹌,圓滾滾的身子跌倒在地,不過他似乎渾然不覺疼痛,屁顛屁顛爬起來,眼中哪還有它物,拍拍屁股繼續朝那女子靠近。
這聲叫嚷,或者騷動,就是一般人也會有所察覺,可這女子卻是絲毫不動,見此墨雲大概知道對方是誰了,雖然過去他只有所耳聞,卻不曾見過此人,不過此刻他卻有十成把握對方正是那人。
這一刻唐鈺已經飄……到對方身厚,雙手搓了搓,一把搭在對方肩上:「嘿嘿,小妞~快讓哥看看你樣貌,快轉過來讓哥欣賞欣賞。」
這一刻唐鈺的腔調和用字可謂貪婪到極點,那聲音都不成調了,可是對方卻是一動未動。
「別怕別怕,哥是好人,哥最憐香惜玉了。」唐鈺急忙道,還當成對方被他嚇到了。只是他目光掃從上到下掃過對方的背後,登時倒抽一氣,兩眼簡直噴火一般。搭在對方肩膀的大手,頃刻不安份起來,就這麼順著對方肩膀滑落,落到那凹凸有致的翹臀上,用力一掐。
「啊哈……這手感,這手感妙極了。」
唐鈺此刻像是飛上天了一般,整個人都在霧裡雲里漂泊,卻沒發現剛剛對方被自己調戲瞬間渾身一怔,此刻已然轉身,一張俏臉脹紅的瞪著他。
「怎麼好摸不?」少女的聲音在唐鈺面前傳來,一道蘭香氣息吹拂在他臉上,這讓心神早已升天的唐鈺更加目曠神怡,想也未想便脫口:「好摸,好摸,當然好……啊!痛,痛啊—-」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登時扯著他的耳朵狠狠一扭,疼的唐鈺怪叫起來,整個人瞬間拱起肩膀,雙手掩著自己耳朵處,奈何對方卻依然扯著不放。
這下唐鈺可真的從天堂掉到地獄,也是在此刻他瞬間醒神,看著此刻扯著自己耳朵的女子,登時嚇出一身冷汗:「孫孫孫、孫曉芸!」
「怎著?好摸不?」孫曉芸皮笑肉不笑的問他,似乎扯得更用力,疼的唐鈺喊娘。
「好……好摸……不、不好摸………別、別啊,我姑奶奶,妳別扯,斷、斷了啊!」
唐鈺倒也是人才,孫曉芸問他好摸不,他隨即又想起那觸感,不由想說好摸,哪知道脫口瞬間自己耳朵險些被扯斷,這才又想道處境,連忙改口說不好摸,偏偏這一說,耳朵像要被撕裂,苦得小胖只能皺著圓臉討饒。
這刻,孫曉芸就這般扯著唐鈺往墨雲走來,這畫面大有正宮抓姦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孫曉芸正巧是唐鈺的未婚妻,只是故中緣由卻是只有孫曉芸自己知道。
禮部尚書孫家獨女孫曉芸可是一位知書達理能文能武的才女,又生得出眾,更是富貴在身,這樣的身份,有多少子弟嚮往?此佳人從來不怕沒人要,偏偏她一竿子打翻眾人,就麼自訂親家,將自己下嫁給唐鈺,也不知此女是怎麼想的。
唐鈺在大家眼光裡就是個紈褲,樣不出眾部說,可謂文不能武更弱,又和墨雲何為雙煞,如何都不是良配。至於孫曉芸如何說服其父親這件事墨雲自然不知,想來也是爭執許久吧,只是這樣一個女子動機究竟為何?
「看什麼!」已經站在墨雲面前的孫曉芸,不滿的盯著他。看墨雲盯著自己發楞,不由得來氣。
「沒,沒有。只是嫂子相夫教子雖然重要,不過這可是大街上。」墨雲說道,雙手卻是高舉過肩,擺出投降的樣子。
這話讓孫曉芸臉色一紅,再看唐鈺整個人微蹲,雙腳不時顫抖,他這樣的身軀,擺出這樣的姿勢,可謂吃力極了。
「哼,墨少若別三天兩頭找他出來,我如何需要這樣。還請墨大少爺別將歪邪的思想灌輸到我家夫君腦中。」
孫曉芸有些不滿,言詞卻是已經將唐鈺當成夫君了。這時似乎也覺得自己太不給對方面子,終於鬆手。
當她鬆開唐鈺耳朵時,對方登時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躲到墨雲身後,也不管圓滾滾的身子就竟躲不躲得住,最少他盡全力的躲了。而後唐鈺狂柔著彷彿要掉下來的耳朵,一邊探出個頭來對著孫曉芸叫嚷道:「妳妳、惡婆娘!妳這惡婆娘,沒事在街上招蜂引蝶,妳妳妳,妳不知羞!」
這下孫曉芸不由來氣,小腳一踱,指著唐鈺:「你才招蜂引蝶!唐鈺今天你是碰到我,以前呢?你今天感這樣對我,過去你就敢這樣對其他人!你這樣對的起我嗎?」
聽她氣怒,唐鈺登時又躲回墨雲身後,話語停歇片刻沒有動靜後,他才又探出頭來,看著對方又腦又氣,一雙明眸彷彿都快落淚一般,唐鈺似乎吃了顆定心丸,將身子露出一半大聲道:「哥我這是在試探妳,妳明知道有惡霸在路上,妳還明著讓他招惹。如果來人不是哥呢?那你該怎麼辦?」
「強詞奪理!」孫曉芸可是氣極了,這一刻哪還有閨秀氣息,已經被唐鈺氣得直跺腳,說不說其他話來。
這兩人倒是有戲。夾在中間的墨雲不由好奇。孫曉芸為何要下嫁唐鈺他不解,不過斷不可能只是政治聯親,雖然兩者能成局卻時因為政治關係,但是孫曉芸的心呢?對於此女墨雲不理解,但是自己這朋友他卻是了解。唐鈺此人有兩個愛好,貪財貪花,他嗜財如命,能用一銀買他一定要用九兩付,這就可以說他如何愛財了,貪花則是他愛美人,雖說小胖子有色無膽,如今依舊初哥一個,不過看他四處調戲女子,不夠好看的他還不調戲就知道他貪花了,這樣一個小子,眼前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小胖子卻不斷將他往外推,這是為何?
再說唐鈺說的顯然是假話,剛剛他早被迷得神魂顛倒了,眼下這樣顯然是兩相矛盾。
「妳才強詞奪理,妳這婦道人家這麼不知守道,還想進我唐家門?當我唐鈺真的不挑嗎!妳這惡婆娘今日我就休了妳!」
這話連墨雲都覺得過了,自己這兄弟和對方是有什麼仇?就算有也不該批評成這樣啊。果然面對這話語,孫曉芸直起身子,指著唐鈺:「你有種再說一次!」
她始終還留著書香素養,不過一字一句都是緊咬銀牙,可說此刻的孫曉芸已經怒不可歇了。
只見唐鈺正準備還口,墨雲急忙拉了拉他,只是唐鈺卻是別開他拉住的手,那一瞬間墨雲似乎感覺對方帶著某種決斷。
唐鈺站前一步:「我說!妳這婦道人家……」
他張口大聲道,只是話未說完,本來空蕩蕩的大街,登時冒出十幾個人,將他們四人一同圍了起來。
一道掌聲先行傳來,而後幾道身影從這些圍著他們的隨眾中竄了出來。
「有趣,真是有趣。唐家胖子,你這當街休妻的戲碼真的是有趣極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何達滂。
「你奶奶的關你屁事,死胖子沒你的事滾一邊去!」唐鈺隨即怒道。墨雲叫他胖子小胖他不會生氣,可是別人說這句卻是戳中他的痛處。
看著這些將他們圍住的僕役,墨雲臉色一沉,這些人顯然是來惹事的。怎麼自己還再想辦法搞他們,他們就先來搞我麼了?
嗯……這搞字怪怪的,這字以後還是少用的好。想著墨雲打了個哆嗦。
細瞧何達滂身旁幾人,扣除何達滂這爛泥外,另一個扶不上牆的就是包養貞德皇后的敗類何德倉,不過這貨似乎不是敗類一夥的,最少品階不夠,站得離其他三者較遠,只站出僕役一眾稍前一歇。
何達滂一旁的華衣青年倒是穿得氣派,不過墨雲卻是沒見過此人,讓他訝異的是華衣青年旁的那男子,這傢伙叫唐天豪,唐家旁系一子,今個出現等同於和唐鈺對著幹,以前其雖和唐鈺有衝突,不過都是暗地裡,這一刻擺上明面,其下意思就令人玩味了。
「沒我的事?怎麼沒我的事了!」何達滂怒道:「你欠我三十萬兩啥時還?臭不要臉的,欠錢還比討債的兇不成?」
這話倒是讓墨雲納悶,唐鈺會欠錢?天不是要下紅雨了,胖子愛錢如命,吃喝嫖賭,他重吃,吃所花的錢難以估量,其他事情要他花錢等於要他命,胖子怎麼會欠錢呢?思及,墨雲不由推了推他:「怎麼回事?」
此刻唐鈺卻是愣在當下,看著何達滂先是困惑,漸漸的一股怒火不斷攀升,眼下太陽不大,溫度也不高,可唐鈺卻是頭冒白煙,登時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王八龜孫子,還敢提這事,去你奶奶的,那東西比屎還難吃……」
唐鈺一連罵出一連串,可見他如何生氣,這也讓墨雲知道究竟如何一回事。果然脫離不了吃。事發某天,唐鈺去了一間店鋪,聽說那肉糰子好吃至極,偏偏又沒有現貨,這時何達滂和唐天豪卻說他們還剩一盤,唐鈺便說他要買。
哪知道這兩人坐地起價,一盤一百兩他直接開價三十萬兩,偏偏吃又是唐鈺的死穴,真的沒了他大不了下次在滿,眼下明明有一盤他哪忍的下,只好忍痛買了。
若說好吃還不打緊,偏偏難吃的要死,這下胖子哪還不知道自己被設計了,什麼好吃糰子全都是對方使計捏造的,於是胖子便賴著,死活不付錢。
「唐家胖子,這麼說你是不還錢嘍?」
「不還,你能怎樣?」
「不還就拿你女人抵!」何達滂說著目光直直盯著孫曉芸,那樣子簡直是肥豬在發情,他舔了舔舌頭:「不過看你剛剛休妻,孫小姐看來也不是你內人了。孫小姐這胖子這單對妳,想來您心底也不服,不若跟著我何達滂如何?」
何達滂這傢伙惡評也不比唐鈺少多少,如今這般臉上貼金,讓孫曉芸啐了一口,反而朝唐鈺靠近一些。這讓何達滂面子有些掛不住,直視著唐鈺:「好,好一對璧人,哥我也不自討沒趣,連本帶利四千兩白銀,胖子你要不還,今個我就抓你女人抵債。」
「唬哥啊?四千兩任你喊的?抓,你要是帶種抓看看,有不要命你抓啊!」唐鈺才不甩他,在他看來對方絕對沒那膽,抓了孫小姐,那孫尚書還不和他拼命不成。
「他確實沒那個能力……不過我有。」此刻華服少年開口,站前一步凝視著墨雲四人。看一眼此人墨雲就可知道,此人才是正主,不過有能力做主他們的事,天香城中倒是不下幾個,這人什麼身份?
對於這人,唐鈺正準備反駁,孫曉芸卻是拉了拉他,先行一步上前:「小女見過太子殿下。」
這下,墨雲可就有譜了,原來是楚熙弘那幾個龜兒子,就不知道是大太子還是二太子,看來老子還不死,小子已經開始策畫收攏下臣了。
「太子殿下自然有能力處理此事,只是唐鈺也是受害者,太子這般作為恐平悠悠之口。」孫曉芸態度回到過去般平靜,語句也是委婉,雖有指責卻是隱晦。
「唐家少爺自然算是受害者。」華服少年道,雙眸輕蹙,而後一松,笑道:「這本就是生意,唐家一族經商起家,自然也知道其中貓膩,只能說他涉世未深不幸上當。不過商品他也吃了,自然該付錢,如果人人像他這般賴帳,天下哪還有公理?」
「可……」
孫曉芸還想說什麼,唐鈺卻是開口將她的聲音給壓下去:「付、付就付,哥沒錢嗎?區區三三三、三十萬兩付不起嗎?」
他說的有些口吃了,倒不是三十萬兩多少,而是唐鈺愛財,別說三十萬兩,三十兩他都捨不得。
「你胖子,耳聾不是?三千萬兩白銀!連本帶利!」何達滂拉高聲音。
「你你你,你分明是漫天要價!」唐鈺怒道。就是三千黃金他或許都有,不過有和拿出來可是不一樣的意思,那爛東西免費送他他都不要,三十萬兩已經是要了他老命,如今對方還打蛇隨棍上,三千白銀?
「吃你也吃了,皇太子面前你還想抵在不成?」
「你……」
「先等等。」墨雲忽然道,勾起一抹微笑:「這位大、皇子?」
「嗯?」華服少年嗯了一聲,雙眼看像墨雲,如同一條匍匐的毒蛇。墨雲在大字略頓一下,對方並沒有不快,顯然確實是大皇子。墨雲一笑:「所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皇子大義,這為何達滂何肥公子,昨日也欠下少爺五十萬兩,是否請大皇子替小少爺一併秉公處理?」
「嗯?」大皇子瞳孔縮撇向對方,何達滂隨即低頭,大皇子道:「自然,不過一事歸一事,眼下先處理其債務問題,隨後便要他差人將五十萬兩締交至墨公子府上如何?」
「嗯……」墨雲故作思考,卻是搖頭:「本來是可以,不過眼下卻不行了。諸位也知道,少爺素來和唐家公子交好,這些時日欠下他一筆天債,今日卻聽唐鈺欠了三千兩白銀,於情於理公子都該替他償還,不如就拿肥仔欠我的來抵吧。」
「可以。」大皇子一聲應道:「扣除他欠你的五十萬兩後,餘下不足之數,你或唐鈺,還要償還……」
「等、等等,大皇子這算數可不好。」墨雲連忙道:「昨日五十萬兩,今日五十萬黃金,餘數公子就算了,就算你四十九萬兩黃金就好。」
「這、這怎麼可以!」大皇子終於露出怒色:「你這般坐地起價,漫天要價試問天下銀樓有哪一間像你這般一夜天價?」
「其他當房墨雲不知,唯唯我墨雲這家當房,借據利息全憑少爺心意。再說……」墨雲眼眸一縮:「敢問大皇子估息此人難道不是漫天開價?不過若皇子要袒護下人,那墨雲自然也只能恨天下不公,只能尋找他人,想必天下之大定有公理,譬如……二皇子。」
這話大皇子終於動怒,臉龐如炭般黑。「好、好你個墨雲,今日一見當真狂妄至極!」
對方顯然要替這些傢伙出頭,一堆歪理墨雲豈會不知,既然歪理對歪理,墨雲還會說輸不成?惹誰惹到墨雲哪怕是天皇老子墨雲也敢對著幹,更何況不過是個皇帝小子。
「過譽過譽,就不知大皇子如何處置?」
大二皇子素來不何,更別說皇位之爭,向來是皇位無親家,墨雲的話無疑是一根尖刺刺進大皇子心中,只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幾許之後才道:「這世界向來都是拳頭說話,既然如此你們比試一場,若是輸了一切照勝利一方要求,不得有異。」
「不過……」大皇子又想了想:「尋常比武無聊至極,就來個兩方混戰。」
這一刻毒蛇的獠牙終於露出,如果不是混戰這幾個渾蛋帶那麼多人來幹嘛?這一個個僕役可是都有功夫底子。墨雲他們呢?獨孤福兮自然是有,可墨雲在常人看來就是個肉棍,唐鈺雖有一點底子,卻也只是一點,這樣打下來輸贏可是一面倒的。
此刻墨雲卻是在思考輸了之後怎麼賴帳,他自然想賭而且還想輸個徹底,這樣反而有助之後的計畫,哪知道一側的孫曉芸忽然開口:「太子殿下,小女有事相求……」
「孫姑娘且說。」
「他……」孫曉芸指著唐鈺,臉色大有恨其不爭的意思,深深的吸了口氣:「此事全因他而起,身為他未婚妻,我也有責任。何少爺方才的話小女深思許久,也絕不無道理。此人對我這般羞辱,我卻要委身於他,想來心有不甘。奈何此姻是小女自擇,今日比武……求皇太子當個公正,若他輸了,我便……便與他斷了婚約下嫁何家。」
語畢孫曉芸惡狠狠的瞪了唐鈺一眼,直接站到一邊。
這下子唐鈺登時怒了,猶如一頭怒吼的狂獅,瞪著孫曉芸的身影。
好好一盤局,這一刻被孫曉芸給搗黃了,墨雲實在不懂對方到底搞什麼。再看唐鈺臉色,顯然他氣的是孫曉芸,面子這東西兩人向來不在乎。胖子說過如果面子可以賣一兩,他就把面子賣了。這樣的話他氣孫曉芸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在乎對方……
那麼為何胖子偏偏要氣走對方呢?這一刻孫曉芸是否是因為方才的是生氣?如果是,那她也實在太看不知世道了。
最大的問題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必輸之局,這下墨雲想裝慫也沒辦法,這讓墨雲登時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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