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於亞格斯來說過得很快,從他答應留在礦城後,一轉眼已經一個月了,而亞格斯漸漸適應這裏的生活。他的房間雖然狹窄,但能給予亞格斯歸屬感。這裏的膳食算不錯,當然比不上歷沙頓內任何一間快餐店。身體己經完全痊癒,但娜姬拉仍然堅持要照顧亞格斯。儘管亞格斯多次說明自己比她大兩歲,娜姬拉總是稱呼自己為「前輩」。
亞格斯嘗試過聯絡艾加,但被薜夫以保安理由拒絶。用電話或訊息之類的會被截取,用信件的話又沒有人手送遞。暫時亞格斯只可先擱置這念頭,因為他有了更忙的工作。亞格斯時常參與居民的幹活,例如到礦城頂部洞口把雨水收集裝置的水轉換到接駁儲水缸的水管內,或是把燃料運送到發動機調整礦城的能源儲備。
週末他會伴娜姫拉到洞底的市集逛街。雖然礦城裏的食物和日用品實施配給制,但居民所造的手作飾物是以物換物制來交換的,娜姫拉對珍妮阿姨的串珠手繩特別喜愛。
長老時常邀請亞格斯到圓塔向他分享自己對女神的研究,靠着的是從黛妮亞內得到的文獻和詩歌集,長老的知識比起大學的教授還要豐富。
夜半亞格斯會走到環路上散步,薜夫會捉着亞格斯向他了解歷沙頓的生活,和他談天說地。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bRWNzf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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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卡打算先試驗亞格斯,身為防衛組組長的薜夫對他的能力亦很好奇。第一次的測試不太順利,今天是第二次測試。
測試能力用的特製掘礦隧道以鋼板圍起,洞頂的強化壁燈把隧道照亮,深不見底的隧道氣氛陰森恐怖,彷彿有雙目光對他虎視眈眈,令亞格斯很不自在。一個由十二支旗幟圍起的圓圈特別為亞格斯的測試而設置於礦洞內。因第一次測試的不愉快經驗,以德卡和薜夫今次站在礦道的遠處。
薜夫自信滿滿的微笑,向亞格斯揮手。
以德卡卻把臂交在胸前,不滿地看着薜夫。「大叔,你不要在嘻嘻笑好不好?你肯定這次沒有問題嗎?!」
「沒事的!我們這次早作準備嘛!哈哈哈!」薜夫給予她一個肯定的點頭。
以德卡對薜夫的回答很不滿意,「對啊!上一次到底是誰也覺得這樣的測試不會有錯的啊?豈有此理……」以德卡眼神充滿懷疑地看看旗幟,手用力按一按上次被雜物擲中的額頭。
「亞格斯——」薜夫向亞格斯大喊,「可以開始了——緊記只是移動旗幟就好了啊——」
亞格斯聽到薜夫的開始信號後,集中精神於旗幟上。雖然他自己也不太有信心,但仍然努力地嘗試用神力吹動旗幟。他必須緊記目標只是旗幟的範圍,若不好好控制旋風的力量,又會好像上次一樣把雜物捲起擲中以德卡的額頭。
亞格斯小心控制力度,四周開始吹起微風,旗幟緩緩起伏飄揚。旗幟圍着亞格斯揮動着,越來越激烈,薜夫表現得十分高興。
隧道裏的氣流隨着速度變得不穩,沙塵被旋風揚起。薜夫架起神力力場罩把他和以德卡與沙塵隔開,「妳看,我都說這次不會有問題了!」
亞格斯站在旋風中央,感受着自己體內每一個細小的細胞在蘇醒,神力令他激動起來。旗幟猛烈地拍打着旗桿,旋風越轉越快。亞格斯喜上眉梢,他終於明白應該如何控制自己那力量,這是一個月以來亞格斯第一次真心的高興。
「……我明白了。」以德卡終於同意讓亞格斯加入外勤組。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k0akhxf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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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餐區位於第十七層,由主礦道改建的用餐空間。樓高三層的巨型主礦道兩壁加建了牆身,煮食用具放滿牆壁前的長枱和收納內。主礦道的隧道頂部掛上密麻麻的燈泡,令配餐區內非常明亮。這裏有不錯的通風系統,而且能同時容納多人,畢竟這是用餐的地方。主礦道位於礦洞的中低層,配餐區亦有橋樑連接圓塔,方便居民出入。
亞格斯於配餐區會合外勤組,這也是他第一次與組員見面。
夏發特先自我介紹:「歡迎你加入外勤組啊,亞格斯。我是負責通訊的夏發特,多多指教啊。」夏發特是比亞格斯大兩三歲的女生,神情總是被生活磨鈍般沒有生氣的感覺。
娜姬拉興奮地向亞格斯逐個介紹:「高挑的女生是『信使』露茜,是我們的大姊姊,她的速度是礦城第一啊!坐在她身旁的男生是『植樹者』木仁,他是從東面國家來的滯留旅者,他很平易近人的啊。樂克是『分身使』,逃到礦城前是一所小學裏的年輕教師,在外勤組負責干擾。烏米力是『變色龍』,他的能力屬於『幻象知覺型』啊!看哨崗位沒他不可呢。」
亞格斯逐一向組員點頭示意,而組員們都表現得很歡迎他。
一個比他們年紀稍大的男人剛進入配餐區,走近娜姬拉取笑她說:「又在擺前輩架子嗎?妳可別欺負新人啊。」
「法爾薩!」娜姬拉向他打招呼。「法爾薩是『大力士』,是我們外勤組的主力之一,亦是我們靠得住的大前輩呢!」
法爾蕯給人的感覺成熟可靠。細細的眼睛,戴着眼鏡透過鏡片所看事物總是不會遺留任何細節般;高大的身材又能給人安全感,只是那中間分界的髮型頭髮看起來有點油膩邋遢,不過在礦城裏生活有誰不是一樣不顧儀容的?
法爾薩坐到亞格斯身旁,擠開了娜姬拉,「亞格斯是嗎?嗨!如果娜姬拉對你不好的話就來找我吧哈哈!」
「什麼!我哪會?」娜姬拉說。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vo7UrKk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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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卡於訓練時經常提點亞格斯。
「神力,是所有神裔天生的權利,不同的血統有不同的能力和性質,任何神力都有它的理由。而我的血統是『流星者』,能力是改變高速移動物件的慣性軌跡,但只適用於速度高和質量低的物件。我和法爾薩二人一般都會留在隊伍前方,因為我們能夠最有效擋下第一波襲擊。組員能力的多樣化在行動中很重要,危急時才能互相補足。亞格斯你能夠使出的旋風,在之前的測試中風不是全方位發出,而是向一個方向加速或旋轉,感覺就是控制空氣的流動。你要緊記這點。」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FqDUbno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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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跟以德卡訓練神力的操作,和薜夫的槍械射擊,亞格斯暫時仍只可負責在礦城中幫助後勤的準備工作。
空閒時亞格斯會與其他小孩子到停止採掘的礦道樓層踢足球。礦城足球的規則跟一般遊樂場足球沒大分別,每隊二至三人,一球決勝,贏方留下,輸方便換隊,限時內分數最高隊伍勝出。另外追加了一條新規例:不可使用神力於足球、任何球員(除了自己)。
幾個小孩捧着足球向亞格斯跑過去。「喂!亞格斯!踢足球嗎?」小明問道。小明是個瘦削矮小的十四歲小孩,毫不可愛的早熟性格常讓亞格斯哭笑不得。「你今天可不要又拖後腿啊。」小明譏笑說。
「我才不會呢!」亞格斯不甘心示弱。
在上方環路的桑羅拿依靠在欄杆旁觀察着。他問法爾薩,「這樣好嗎?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要與一班十多歲的小孩子比賽足球嗎?哈哈哈哈。」桑羅拿是個喜歡戴草帽的二十尾三十歲防衛組老行家,厭世的表情毫不掩飾地擺在臉上。
「沒關係啦,」法爾薩說,「看看比賽如何?」
球場上的小孩喧嘩不停,兩邊隊員在礦道內來回奔走。
阿里使用能力一邊跑一邊改變頭髮顏色,感覺作用不大,事實上對視覺是一種騷擾。湯姆跳起控球時能把毛髮移動到身邊前方讓他更準確操控,可惜他未到青春期,毛髮未至於濃密得能夠改變足球落地方向。
「亞格斯!快傳球!」斯諾走到空位處,向亞格斯呼叫。
「想得美!」小明大叫。
亞格斯起腳,足球不痛不癢地往斯諾的方向飛去。小明伸腳阻擋,鞋尖剛好擦過足球。就在此時,一股旋風繞着足球捲起,把足球包圍。足球不但沒有被小明的攔截而改變方向,旋風把足球的軌導矯正,而且增加了足球的旋轉,令速度於空中突然提升。
「湯姆!攔着它!」小明大叫。湯姆把頭髮都移動到額頭前(亞格斯覺得這個模樣令他看起來像個禿頭的老人國小孩),用頭槌嘗試把球頂開。但即使毛髮觸碰到球,旋風仍把足球的移動穩定下來,直至足球到達斯諾腳下。
小孩們都目定口呆。斯諾把足球踢進龍門內。「耶!」斯諾與亞格斯高興的擊掌慶祝。
「等等!」小明喝住,「你犯規了!不可對球使用神力啊!」
「我只是對球周圍的空氣使用了啊,那是允許的吧~」亞格斯堅持否認犯規。
「呀!!!」小明與阿里都抱着頭,「怎會這樣!」
亞格斯表現得十分高興。
環路上的桑羅拿看罷,「無聊嘛。」壓下草帽便離開了。
法爾薩卻注視着亞格斯,不發一言。
「好了好了,」娜姬拉從礦道旁的樓梯走到球場上,「小朋友們,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啊。誰贏了?」她對着亞格斯聳聳鼻子調皮的笑了。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URNGVBk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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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格斯神力的運用每天都在進步,他的能力很快就得到各組長的重視。
管理組組長希米曹在組長會議中建議讓亞格斯參與明天在圈外進行的一次低風險食物買賣任務。「反正……礦城的合適人才不足夠……當作訓練下一組外勤人員也不是壞事嘛……」
「那小子不錯啊。」薜夫說。
「我沒異議,潘多岡先生的身體己沒大礙,可以正常活動。」修女婆婆說。
長老露出滿意的表情,「看來亞格斯將會成為很好的幫手。」
希米曹又再虛聲地說,「現在的外勤組每兩天只可執行一次任務……如果有緊急的事務又要加班對組員壓力又大風險又增加……」
「我明白了!」以德卡不耐煩地說,「我都說可以了,不要再碎碎念好不好?很煩人耶。」
薜夫掩嘴偷笑,修女乾脆用手蓋住雙眼受不了他們的胡鬧。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zJRInq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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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出勤,是外勤組於舊首都圈外圍的一次例行補給買賣。
礦城通往舊首都圈的交通,是由礦城司機——伯駕駛的中型改裝貨櫃卡車把組員送到黛妮亞。路線從高維爾到己荒廢的野生平原上的廢置高速公路,沿途穿過數個被封閉了的工業村莊,最後於圈外圍的一個高速公路橋下休息站與補給品賣家碰面。
雖然車程只有半個多小時,在卡車上的亞格斯緊張得手心冒汗,好像已經過了兩日一夜般漫長的時間。
「噗!」坐在他旁邊的娜姫拉忍不住竊笑。「你不要這那緊張好不好?沒有那麼危險喇,放鬆一點好嘛?嗯?」娜姫拉一邊安慰亞格斯,一邊努力忍笑。
坐在前座的法爾蕯看不過眼娜姬拉的作弄,則安慰亞格斯說:「哎喲姫拉,妳不要再逗他了。第一次出任務當然會緊張!亞格斯,不要理她,集中精神就可以了。」
「嗯,我還好。」亞格斯閉上眼睛深呼吸了數下。
「差不多到了。」伯在司機座向後喊。
「開始準備。」以德卡向組員說。「亞格斯,你與娜姫拉在卡車附近候命吧,放鬆點便可以了。」她對亞格斯說。
以德卡遞出一把摺疊式短刃給亞格斯。「你拿着這個吧,還記得訓練時用過這款小刀嗎?」
「記、記得!」亞格斯接過短刃。
「只是自衛武器而已,沒事的話把它藏好吧。」以德卡語重心長的說。
卡車到達後,以德卡和法爾蕯先行下車,與賣家碰面。露茜和溫奧沙各自到周邊作監察,亞格斯和娜姫拉則與伯留在車上等候。
卡車停泊在一處天橋底,被隨便棄置的生銹垃圾堆包圍。亞格斯步出車的側門,這是他首次踏足在黛妮亞上。這裏的空氣混濁無比,到處彌漫着污渠和焚燒垃圾的氣味。天空依舊是蔚藍色,地上卻找不到任何綠草,石磚與石磚的罅隙間只有一點兒青苔露出於狹窄的陽光下。娜姫拉也跟着下車,她那水汪汪的黑眼睛有趣的盯住亞格斯,嘴邊揚起害羞的微笑。
「是不是很不習慣來這裏啊?」她稍為靠近亞格斯一點問他。
「啊……沒、沒有啊。」亞格斯呑呑吐吐的說。他勉強忍着令他作嘔的空氣,免得太失禮。
他們頭上的混凝土架空天橋縱橫交錯,雖然破爛不堪,但壓迫感依然。四四方方高矮不一的淺黃色房屋填滿了遠方城市的背景,封塵的封塵,倒塌的倒塌,頹廢得令人唏噓。一輛又一輛的汽車變成廢鐵,隨意停泊在馬路上,只剩下沒用的殘肢,有用的當然早就被搶走了。腐爛發臭的垃圾堆滿了街邊,連亞格斯腳下的排水井內都被垃圾堵塞。
「與歷沙頓差很遠對吧?」她羞愧的問,「這個前第二首都被一群又一群的放逐者蹂躪,現在只剩下一個頽廢的軀殼了。要生活在這地方比想像中更糟糕吧?」
亞格斯明白她的意思了!娜姬拉感到自愧,因為是礦城的居民。而亞格斯則來自發達的歷沙頓,娜姫拉心中有了等級之分,她擔心亞格斯不能習慣這裏的生活。
「沒有溫暖的家怎樣也不像家喔。但在礦城我才感受到自己真正的生活着,對於我來說礦城更加珍貴呢。況且這樣一起去歷險不是很有趣嗎?」亞格斯向娜姫拉說出最真誠的心底話。
娜姫拉以笑容回應,這笑容是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溫柔。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K22GCr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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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小時後以德卡已經回到卡車上。
「附近沒問題了。」露茜利用對講機向以德卡匯報。
以德卡向法爾薩示意可以開始,他與賣家的幾個小卒從駛到附近的貨櫃車上把一箱又一箱的食物搬到卡車上。
亞格斯打算幫忙,但被以德卡拒絕。「不要接近他們,亞格斯。你的職責是當遇上突發情況時為我們提供支援,你應該到我們的死角候命的,明白嗎?」
「啊……知道,不好意思。」亞格斯尷尬地說。
「不要緊,很快就會結束了。不過礦城的生活就是這麼乏味的,不到三五天後又要再來交易食物了。」以德卡盯着一箱箱的食物木箱說。
木箱全部被搬到卡車上,四周仍然是一遍死寂。
舊首都圈外圍的食物交易任務非常成功,一如娜姫拉所料今天的工作果然很輕鬆,回程時還有空閒跟亞格斯說笑,亞格斯亦似乎放鬆了不少,害得以德卡瞎操心。
搖搖晃晃半個小時後又回到礦城,亞格斯幫忙把食物從卡車卸下,法爾蕯下車後走到他身邊。
「亞格斯,今天做得很好,雖然實際上不用做些什麼。以後就多多指教了!以後的食物交易跟剛才的任務也是差不多,你於短距離為卡車提供保護就可以了,我或以德卡會負責與賣家交易的,所以不用太擔心喇。請緊記在舊首都圈外圍時,錢還是較易被搶呢。」法爾薩說。
亞格斯聽起來被小看了不是味兒,但事實上他的確只是個新手,亦只好放棄為自己辯護:「喔……知道,今天辛苦你了。」
如是者,亞格斯加入外勤組後,每隔幾天就參與不同的圈外交易行動,有食物交易、日用品補給、礦鐵買賣,諸如此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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