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瑟格斯騎着獨角獸趕回去,獨角獸在空中踏着銀光飛馳,還差咫尺就來到湼彌亞身邊。穿過郊區的農田時,被地面的三人攔下。尤瑟格斯讓獨角獸着地。他有必須停下的理由,因為等着他的,除了身穿西裝的青年,身上散發出黑霧的男子,還有波基阿的屍體。屍體上仍有剛才被炸出的大洞,他木無表情,沒有反應地站立着。
西裝男對旁邊的男子說:「你看,我都說你做得太過份了,炸那麼大個洞。」
尤瑟格斯跳下獨角獸,震怒問道:「你兩個是什麼人?!」
西裝青年手放腹前,輕輕彎腰自我介紹:「我叫內德溫,這是我的神力『還屍者』,操控屍體……當然在他們還有活動機能啦。」內德溫陰險的笑了笑。
尤瑟格斯根本沒有在聽。他召喚出另外兩神獸,獅子和大鶴從空間中的裂縫來到,獨角獸則變成一把銀色的劍回到尤瑟格斯手中。
獅子張牙舞爪地撲向內德溫,內德溫不屬於近戰型,馬上後退讓波基阿的屍體應戰。波基阿兩臂變成了一雙巨猿的壯臂亂揮着,大鶴拍翼飛向波基阿並爪着他的雙膊制止了他的動作。尤瑟格斯握着銀劍向傲立於黑霧中的男子衝刺向他揮劍,男子無動於衷冷靜站着,身邊的黑霧彷如有意識地湧起,變成了一個黑盾擋住。不論尤瑟格斯如何進攻,黑盾都能隨心所欲地阻隔了所有的攻擊。
尤瑟格斯退後兩步,「原來如此,看來對付你只用劍是不夠呢。」
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不,你不明白。這世上所有武器都不能對付我。這黑霧是上界來的神力,任何神裔都沒有能力擊破這黑霧。」
尤瑟格斯平復呼吸,重整好說話的節奏,「你是從上界來的人?」
「那倒不是。我們是『后影』,我叫賽文,我們來是執行任務的。」賽文回答,黑霧則沒休止的圍着賽文蠕動着。
「『后影』?沒聽過。」尤瑟格斯說。
賽文回答:「你不可能聽過。」
尤瑟格斯再問道:「任務就是殺我?」平淡得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賽文則說:「誰說要殺你?我們的目標是你的兒子––亞格斯。」
「不好意思前輩……」仍然與獅子對峙着的內德溫插嘴,「基本上不先殺了他們兩夫婦是沒可能做到的。」
「……是嗎?」賽文讓黑霧多變了把黑劍,指着尤瑟格斯。
尤瑟格斯架好對戰的姿勢,獅子走回他身旁,大鶴放開了波基阿後,筆直的飛向湼彌亞的方向。
波基阿的下半身變成犀牛的腰和腿,繼續向尤瑟格斯攻擊。獅子變成一團火返回尤瑟格斯體內,尤瑟格斯全身燃燒起來。得到獅子的力量後的尤瑟格斯輕易接住波基阿的撞擊。火焰糾纏着波基阿令他動彈不得。火焰的另一面向賽文張開血盤大口,但被黑霧趕至擋下。防不勝防間尤瑟格斯此時已經飛快來到賽文的身後出劍,賽文的黑霧來不及保護他,只可避開。劍卻劃破了他的臉。
內德溫身體追不及這速度,只能目定口呆地看着,心中更不敢相信地驚嘆:「第一次見到賽文受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尤瑟格斯的攻擊卻未完,他眨眼間又到了賽文的死角,黑盾擋着,但這次銀劍刺進了黑盾。
「什麼!?」賽文吃了一驚。
「難道你以為自己是唯一擁有上界神力的人嗎?」尤瑟格斯盯進賽文雙眼。
「是因為獨角獸與獅子的力量相輔相乘才能擊破黑霧嗎?!」內德溫才剛意識到。
黑劍於空中高舉準備向尤瑟格斯斬下去,銀劍再次化成一道白光返回尤瑟格斯體內,他身上的火焰頓時硬化成堅固的白銀。固若金湯的白銀火焰甲冑讓他刀槍不入,黑劍對他無可奈何。熊熊烈火之間白銀焰舌全都指向賽文,射出一道道銀光,刺穿了黑霧和賽文的身體。
內德溫跑上前扶着受傷的賽文:「賽文!不好了!」
尤瑟格斯的能力千變萬化,火焰離開他的身體,變成一把巨斧。
「對不起,波基阿……老朋友。」尤瑟格斯緊握巨斧,向波基阿道別後,轉身揮動巨斧把他腰斬成兩段。
黑霧把賽文和內德溫包圍起來,只是一瞬間二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湼彌亞解決了菲蓮絲,在屋頂上繼續與另外三人對峙着。他們見過菲蓮絲慘死的境況後,明白湼彌亞不是預期中的對手,不敢輕舉妄動。湼彌亞打量着這三人。除了穿着黑長褲和黑皮鞋、上半身全綁滿繃帶的座夫外,還有穿着銀色連身長袍的冷酷女人,湼彌亞從那柔滑的絲質長袍能夠把她的豐滿身材一覽無遺,她手中所執的是末端有新月雕飾的長杖;第四人肌膚呈灰粉紅色,散發着一身邪氣,擁有三個上半身連接一起的連體人,肌肉膨脹得像基因改造過一樣。
座夫苦惱地撥動着曲髮說:「哎唷真棘手! 薇,魔童,幫一下忙可以嗎? 」
薇與魔童交換了一個眼色,三人一湧而上。座夫身上的繃帶滑落,身體分開成十多件部份懸浮在半空。當下半身仍然安分地穿在褲子內站着時,頭部仍詭異地浮在原地,其他身體部位像炮彈一樣射向亞格斯。湼彌亞身手非常敏捷,赤手空拳把它們全部擋下。薇拿着新月杖飛身一躍,輕盈地飄到湼彌亞身邊。
「妳是個『月族人』?」湼彌亞問道。
「妳知道的還真多呢,看招!喝!!!」薇用新月杖棒打向湼彌亞,杖有如千斤重,沉重非常,湼彌亞雖然接住了,卻被壓得雙腳陷入屋頂內。魔童的六隻手臂同時向着亞格斯伸出,亞格斯嚇得躲在媽媽背後尖叫。可惜湼彌亞雙手已經接住新月杖,雙腳陷進了屋頂被卡住,進退兩難。她再次讓血液沸騰,使新陳代謝加速至極限。
薇更用力壓下新月杖嘗試抑制湼彌亞,但她看見了,湼彌亞那自信的笑容。
湼彌亞沒有移開半步,堅毅地撐着新月杖,圍繞着她身邊的空氣突然劇烈地旋轉。天空風雲變色,烏雲密佈。一個巨大而無堅不摧的龍捲風把屋頂上的三人緊緊包住,從外無從入手。龍捲風外狂亂的氣流彷彿充滿生命力,捲起的塵土形成兩個湼彌亞的分身。雖然分身只是由灰塵和泥土從地面揚起而成,但其實力不比本人差,足以與魔童匹敵。他們在龍捲風外拳來腳往,互不相讓。另一沙分身讓自己身上的沙射出,形成一道沙壁把座夫的身體部位攔下,不讓那些肉團接近主人半寸。
后影三名成員都是不好應付的高手,湼彌亞獨力對抗之餘亦要保護亞格斯,令她開始感到吃不消。正當亞格斯緊張得咬緊牙關之際,大鶴從天而降,湼彌亞解除了龍捲風,她的分身亦瓦解回一堆粉碎的沙。湼彌亞口中吐出烈焰,迫使薇後退,脫離新月杖的壓制後湼彌亞立即從屋頂中拔出雙腿。在柔和的紫光包圍下大鶴纖弱的身軀變成了旗槍,湼彌亞一手抱起亞格斯,一手接過旗槍,向薇揮動。薇握着新月杖一躍離開,飄起至空中,湼彌亞再向魔童揮擊。旗槍於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紫光,紫光有如一把利刃深深的割破了魔童的其中一個身體,當場腸穿肚爛。座夫見急讓身體部位轉向湼彌亞,湼彌亞舉起旗槍指向幾件亂衝亂撞的不知名肌肉,槍頭射出紫光,彷如幾十支利箭的刺穿空中飛來的肉團。
肉團返回座夫懸浮在半空的頸項下,重新組合成座夫的身體,他摸着身上的洞,有兩件部位的肉沒有回來,「天啊……我的腹直肌和小腿腓肌啊!壞掉了。」
「白痴!誰叫你用身體的部位當武器啊?你看,魔童快不行了。」薇冷淡地說。
魔童痛苦地躺在地上蜷縮,被斬中的身體開始腐爛,他慢慢脫去那不能維持的上半身,以另外兩個身體取代空位。被棄掉的身體擱在一旁腐化成一堆瘀黑的敗肉。
「座夫……」魔童爬起來,疑惑地說,「我的身體長不回來唉……為什麼?……為什麼?」
「那旗槍!」座夫眼睛盯着湼彌亞手中那兵器,「它『拒絕』了我們的神力……」
薇認真地重新打量着湼彌亞。
湼彌亞挺起胸膛,藐視地說:「真是一班嘔心的傢伙。」
座夫事不關己地說:「被看扁了!喂!薇!她在說妳喔!」
「對啊薇姐最嘔心了。」魔童說。
「還真有閒情逸致聊天啊。」湼彌亞說。湼彌亞認為這是他們在小看她的一種挑釁。
薇不忿地問:「啊!?我也算嘔心嗎?!」
湼彌亞想了想說:「妳不夠他們嘔心。」
薇得意的向座夫和魔童說:「看吧!」
「……個屁咧!妳這個月族的婆娘,給我飄回月球!」湼彌亞大罵。
座夫忍不住「噗」一聲的偷笑。
「妳說什麼!?」薇氣壞了。
湼彌亞從剛才的戰鬥了解到,要同時收拾這三人,不使用更複雜的神力的話絕不可能做到。她瞄了瞄懷抱中的亞格斯,如果一不小心的話,還是會傷及他。選擇的神力威力要大,範圍不可太廣,攻擊要準繩,速度要比所有人快。最佳的選擇,還是還原自己本來的能力。
湼彌亞展開背上一雙原來隱藏起來的巨大羽翼。
就在他們對峙與聊天的時候,遠方的天際有數百個身影幾乎從天空的盡頭落下,這些身影突入大氣層時與空氣的粒子劇烈地摩擦,燃燒出一條一條長長的火紅尾巴於天空遙遙降下。
后影三人抬頭望向天空的數百條流星尾巴,有如紅色的亂柳刮動,於天際中亂劃,他們心裏一沉,終於知道自己浪費了時間鑄成大錯。
那些身影們逐漸接近,降下到湼彌亞身邊,亞格斯躲在媽媽的懷內,偷看着這些人影,它們有一雙像天使般的羽翼,臉上掛着一副蒼白又粗糙的臉孔,五官非常模糊,看似只是一尊會動的雕塑。赤裸的天使包裹着簡單白袍,手握眾多不同類型的武器,空群而出向后影三人攻擊。
在天昏地暗的雲霞下,成群的天使與三人激戰。地上的影子繚亂,刀劍交鋒,魔童中劍,兩邊身體瓦解。薇的手被箭刺傷,一不小心站不穩腳連新月杖掉在地上,被千斤重的新月杖壓在臂上。
座夫已經沒有氣力再使用神力,身體的部份散落一地,顯得狼狽非常:「糟了……我有不少部份都壞死了……」
薇被新月杖壓住,受傷的手讓她失去反重量的能力,痛苦地掙扎。魔童身上的傷口高速癒合中,而地上的那件殘肢亦化成腐肉。
座夫勉強把剩餘的部份組合成一個人不似人的身軀,「魔童……還可以的話……要去追咯?」他看着湼彌亞正離開的背影,天使們都停止了它們的攻擊,在湼彌亞上空盤旋。
魔童爬起來,這個已經是他最後一個身體了,失去了人類形態的束縛,他全身皮膚變深灰色,硬化成皮甲,肌肉膨脹得像頭暴龍,錐角從臉上和兩頰中長出,簡直就是頭怪物。
座夫走到薇身旁,低下頭對被壓在地上的她說:「薇,我們先走一步咯,之後就拜託妳了。」
「哼!我知道了。」薇十分不耐煩地回答。
座夫與魔童馬上向湼彌亞追趕過去。
薇躺在地上,呆望着天空,嘆了一口氣,「明明我最怕麻煩了……」
她發動最後的能力,能量聚集於新月杖的弧上,形成一個小黑洞,不斷把附近的一切吞噬。已經走得很遠的湼彌亞亦被引力影響,變得寸步難行。小鎮頓成煉獄,人們走避不及被扯到空中,汽車和街上雜物被吸走在地上翻滾。尖叫和驚吼到處都可聽見,爆炸聲從遠處陸續響起,房屋抵受不住引力碎開成一片片磚頭,被吸向新月杖上的黑洞。
「媽媽!!!」亞格斯尖叫。
亞格斯用力抓緊媽媽,但即使是湼彌亞自己也站得有點吃力。他們兩母子與伴隨的天使們到達鎮中心的噴泉廣場,仍感受到新月杖令人燃在眉上的威力。座夫和魔童已經尾隨緊迫着。湼彌亞一隻手握緊旗槍沖着魔童而上,抵擋他從後而來的偷襲。魔童回復惡魔的形態後,力量大幅提昇,已經足以匹敵湼彌亞,他雙手捉住旗槍,反而令湼彌亞動彈不得。
天使們連忙降下到湼彌亞身邊協助她對抗魔童。魔童張開大口現出兇狠的鯊齒,噬咬接近他的天使。天使有如脆弱的陶瓷般粉碎,湼彌亞深感現正處於下風,她再次改變自己的細胞,讓背部多長出兩對天使的手臂。現在湼彌亞可騰空出一雙手抱緊亞格斯,亦有多雙手握緊旗槍與魔童角力。
「受死吧!」湼彌亞抓緊魔童,把旗槍刺穿他的身軀。魔童慘叫了一聲,聲音低沉又空洞,像一頭兇殘的猛獸。魔童不忿氣,以他那駭人的肌肉夾緊旗槍於身軀內,以制衡湼彌亞的行動力。
座夫亦到來,他用四肢牢牢抓緊房屋的牆壁上爬行,看似一頭駁上人臉的蜘蛛。
「嘔心的傢伙。」湼彌亞說,「還可以把部位胡亂組合,果真嘔心!」
「只要可以完成任務,違反神裔的道德傳統有什麼所謂呢。」座夫說。
座夫把手拉長向亞格斯襲去。天使的手腕變成利刃,把座夫的手斬下。但天使正正中了座夫的陷阱,座夫的手腕脫離了前臂,而天使未能及時舉劍,手腕握着了亞格斯的頸項,把他提在半空中。
「嗚……媽……媽……」亞格斯雙腿亂伸,痛苦地求救。
湼彌亞着急了。天使們離開了湼彌亞左右,張開破損不全的翅膀,蜂擁拍翼到空中營救危急的亞格斯。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黑霧突然籠罩了大地,一把又一把的黑劍於黑霧中飛出,插進了空中的天使,天使們被黑劍擊中破裂粉碎,百多個天使就這樣一下子被解決了。
此時湼彌亞更急了,她連忙地張望,瞥見一團黑霧中大概有兩個人影,擁有如此實力的話亞格斯實在命懸一線。這時候天際邊飛來一道銀光。
「尤瑟!去救亞格斯!」湼彌亞大喊,她不但要在新月引力下站穩,亦要與魔童的非人力量角力,已經束手無策。
尤瑟格斯騎在獨角獸上衝破正向亞格斯伸出魔爪的黑霧,直奔藏身於黑霧中的賽文與內德溫。賽文面前的黑霧散開,與尤瑟格斯四目交投。
尤瑟格斯舉起巨斧直指賽文。
魔童把大鶴旗槍連湼彌亞提起,衝撞向尤瑟格斯。雖然巨斧及時返回尤瑟格斯體內,變成火焰護體,尤瑟格斯仍被撞得人卧馬翻,半邊身骨頭盡碎。魔童的肋骨從胸部突出,深深插進湼彌亞的身體。湼彌亞痛苦地慘叫了一聲。
魔童張開口,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座夫觀察着,「妳的弱點……就是妳的兒子!」
「大鶴!……拜託你了。」湼彌亞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插進魔童身軀的旗槍拔出,投向座夫握着亞格斯的手。旗槍集中成一束紫光,射中手腕,手腕頓時被廢掉。
「嘩!!!」亞格斯從天空中墮下,大鶴及時把他承托着。
尤瑟格斯雖然被黑霧糾纏,仍冒險解除獅子烈焰的力量,讓它去幫助湼彌亞。當獅子拔足向魔童狂奔時,突然被一頭黑色的巨獸按在地上。一頭黑麒麟從黑霧中撲出。
尤瑟格斯驚訝地看着此情境,「神獸?你是雙能力者?」
賽文步出黑霧,無情地說,「你們由一開始,就注定是死人了!」
「賽文!動手吧!」座夫吶喊。
黑霧從四面八方湧起,兩把黑劍從黑霧中刺出,插在尤瑟格斯的心臟上。另一把黑劍連同魔童和湼彌亞一同穿過。
「嗚呀!!!!!你這該死的傢伙!」魔童咆哮,他不敢相信賽文竟敢把他犧牲掉。
「尤瑟……」湼彌亞用最後一口氣說:「救我們的兒子啊……」
湼彌亞看了一眼亞格斯,眼神間除了憂慮,亞格斯還看見媽媽由始至終的溫柔。
座夫跑到亞格斯背後勒住他的頸項。「媽媽!!!媽媽!!!」亞格斯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伸出手,張開五指,媽媽就在眼前,但相距有如萬里遠,怎樣捉得住媽媽的手。
尤瑟格斯也命不久矣,湼彌亞利用僅餘的一口氣發動神力,使三人的時間加速,爭取多兩秒的時間。
尤瑟格斯對亞格斯說:「亞格斯……聽爸爸說……你做得到的。活下去吧。」
「爸爸……」亞格斯啞口無言的看着爸爸,爸爸最後仍對他溺愛地微笑。
湼彌亞痛苦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乖孩子……」
黑劍化回霧,從劍傷中滲進他們的身體內。尤瑟格斯的軀體開始發紫,亞格斯不知所操地呆着。他回想起昨天爸爸在夕陽蔭下的樣子,他仍有很多話要跟爸爸說。他仍要長大,跟爸爸一起當個冒險家去尋找至寶。湼彌亞已經奄奄一息,亞格斯捨不得地繼續伸出小手,希望媽媽仍可像每天一樣溫柔地拖着他,他仍可吃到媽媽每天在進步的廚藝,仍可跟媽媽每晚在後花園捉迷藏。可惜亞格斯孤立無援,他膝蓋乏力,短褲內的幼小雙腿在發抖。
賽文讓二人把遺言說完,把他們炸開成肉塊。血漿四濺,肉碎飛散。滾燙的血點灑在眾人的身上,更在亞格斯的臉上燙下了烙印。
父母在眼前被殘酷地謀殺,亞格斯崩潰了,他的靈魂被拉進黑暗的深處。
「唉……累死了!快點完成任務吧,還有薇和新月杖要處理喇。」座夫嘆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現在要把亞格斯幹掉應該易如反掌吧。
除了遠在住宅街仍發動着黑洞的薇,噴泉廣場上只剩下座夫、賽文、內德溫,和失去了心智的小亞格斯,居民大多已經被新月杖吸走了。鎮上一遍死寂,凌亂不堪,新月引力把市鎮摧殘得殘破不全。座夫一手抓着亞格斯的頭髮,不讓他被引力吸走。獅子和獨角獸的主人已經身亡了,它們不會作多餘的戰鬥,打算返回裂縫中,只有大鶴依依不捨看守亞格斯到最後。
「……我做得到的……」亞格斯口中重複着。
亞格斯的靈魂被越拖越深,在黑暗深淵的邊緣掙扎。
在黑暗間,一個亞格斯的化身站在亞格斯面前,一言不發地看着他絕望的伏在地上。
化身終於開口問他:「現在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爸爸媽媽……」他回答。
「已經不再可能了。現在你想要什麼?」化身再問。
一個五歲的小孩,想要爸媽的心情是不可理喻的,想起爸爸最後的話,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能再見到爸爸媽媽嗎?」
化身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把他推落黑暗的深淵裏。
座夫正要下手了結亞格斯,突然一股扭曲的神力從亞格斯身體溢出,充滿了悲傷、憤怒、仇恨,連殘暴不仁的賽文也感到不寒而慄。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亞格斯判若兩人地嚎叫,他的七孔發出可怕的煒紅光芒。天空被血紅色的密雲籠罩,連大地也在顫抖。
噴泉廣場的地面陷下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熊熊烈焰和熔岩從地洞內噴出,神獸––守門獸地獄炎達瓦丁拉回應了亞格斯的召喚。達瓦丁拉的上半身從地洞昇起,牠擁有牛的臉,馬的頸項,羚羊的角,兩隻耳朵像蛇的口亂咬。牠龐大的身軀如獅子般結實,只是上半身已經有二十多米高,足以俯瞰整個畢洛士。
其每一下呼出的空氣都灼熱無比,把四周燃點。亞格斯思索繼續失控,只想把一切破壞,達瓦丁拉依從主人的心意噴出火焰。地獄炎的火焰不是一般的水能夠撲滅,神力的力量只能夠由神力抗衡,后影內沒有能對抗此力量的神裔,被燒到的話可說是必死無疑。
達瓦丁拉高舉巨掌向座夫揮動,迫使他放開亞格斯,巨掌落在他身旁的石磚地上,在地面上弄出一巨坑。
達瓦丁拉不容座夫再次接近亞格斯,「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匹敵的力量!撤退!撤退!」座夫命令所有成員。
達瓦丁拉的火焰把亞格斯為中心的範圍內的所有東西全都燒毀,大火漫延至全鎮。火焰吞噬被新月杖壓住的薇;把建築物燒掉,包括潘多岡家;熱氣被捲入天空中飛機的引擎發生爆炸。地獄的火焰在畢洛士燃燒了三天,達瓦丁拉才回到地洞中。
「對不起,亞格斯,我還是不能把你帶到另一面裏,至少現在還未到時候。你的記憶,就暫時由我保管吧。」亞格斯的化身對已經暈倒的小亞格斯說。
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q2sVea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