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校園（第一季） - 飛烏—第四節—淚水

夏沚燁和秋梓瑩兩個蹲在草叢間，聽見腳步聽愈來愈近。她們兩個都燥動不安起來。

夏沚燁心裏閃過無數個借口，要被人發現了，該怎麼解釋好⋯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把夏沚燁的煩惱隨風帶走。

「別藏了，是我。」

夏沚燁擡頭瞧歐陽迪佇站在自己面對。

秋梓瑩呆了呆，問：「歐陽學長，你怎會在這？」

歐陽迪晃晃手機，「王麗瑛把你們要來一事告訴了我，叫我預先在這裏等候你們。」

秋梓瑩的嘴巴張成「o」字，「原來是這樣，王麗瑛學姐真細心呢！」

歐陽迪瞧夏沚燁還蹲地上，帶著直率的擔憂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表情，似乎想確認自己的情況。

歐陽迪莞爾一笑，拍拍她的頭，「站起來吧，我沒事。」

夏沚燁撐著地下，站了起來，暗自鬆口氣，還笑得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歐陽迪知道自己讓夏沚燁擔心了，他提起精神，微微一笑，「雖然現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因為屋裏有三個如狼似虎的哥哥，但畢竟一場來到要參觀一下我家的後花園嗎？」

秋梓瑩興奮地點頭，「嗯。」

歐陽迪向她們作出保證，「放心，一切都會靜俏俏地進行，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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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歐陽大宅裏，歐陽逸正休閒地靠著沙發，仔細品嘗著杯中的德國紅茶。

而他身後站了一排保鏢，定眼一看便會發現他們的服裝與其他歐陽家的保鏢不同，因為他們是從二夫人家請來的，直屬歐陽逸，並不聽命於其他人。

相比起歐陽逸的休閒，二夫人便顯得十分急燥了，她不繼擺弄著手中的絲巾，眉頭的結也從未解開過。

她不明白自己兒子為什麼能如此淡定，他到底懂不懂現在的事態發展？

正當她打算開口時，一個保鏢衝門而入，伏在歐陽逸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歐陽逸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等到了。」

不明白的二夫人問：「等到了什麼？」

歐陽逸自傲地哼了一聲，「歐陽霸離世後，我料到夏沚燁會來找那個孤兒仔，所以一早派保鏢跟著歐陽迪。」

二夫人露出欣喜的表情，「夏小姐來了？」

歐陽逸雙手交叉，托著頭，眺望著遠方的花園，「那個垃圾還以為可以瞞過我的法眼？開玩笑！夏小姐既然來了就讓我好好招待你吧！」

他瞇起眼睛，邪魅一笑。

二夫人瞥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兒子又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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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迪一行人在花園散步時，忽然，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嚇得秋梓瑩往後退，夏沚燁踏前一步擋在秋梓瑩前面。

而歐陽迪則走到保鏢面前阻止他前進。

秋梓瑩瞧勇敢地站在前面的兩人，她搖搖頭，鬆開了握緊夏沚燁手袖的雙手。

歐陽迪認得他的衣服，他蹙起眉問：「二哥派你來的？」

保鏢把視線投向夏沚燁，「二少想請夏小姐到屋裏一聚。」

歐陽迪和夏沚燁的視線短暫地交錯了幾秒，兩人想傳達的信息都是一樣，「他怎會知道我（你）來？不會被計算了吧？」

保鏢見夏沚燁未為所動，他又說：「請。」並擺出餐廳侍應領路的姿勢。

歐陽迪瞟他一眼，「等一會。」

他走到夏沚燁身邊低聲，道：「要不你現在就走？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夏沚燁搖搖頭，避得開這一次，躲不過下一次，她遲早要和歐陽逸一見，這是夏家人的責任，是夏家小組該負的，她不能逃。何況，她總不能永遠不來歐陽家。

她抬眸看著眉頭緊皺，滿臉憂慮的歐陽迪。如果她就這樣走了，歐陽逸一定會來迪迪麻煩。

所以，她要去。

夏沚燁向著保鏢道：「走吧。」

三人隨著保鏢來到了大宅旁的偏樓，保鏢把三人領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外。

門外站滿了保鏢，而領路的保鏢也在這停下。他低頭，說：「二少只是想和夏小姐見面，其他人請在外面等候。」

夏沚燁挑挑眉，想要分開我們？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夏沚燁摸著下巴，環顧四周，沉默了一會後，道：「可以，但進去之前，我要去個洗手間。」

歐陽迪和秋梓瑩立刻反對，「會長！」「夏沚燁！」

夏沚燁向著他們莞爾一笑，安撫道：「沒事的，你們就先在門外等我吧。」

夏沚燁眼睛直率而真誠，好像真的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她又問保鏢，「洗手間在哪？」

保鏢蹙眉，抿緊嘴，「夏小姐，請不要讓我太為難。」

夏沚燁走近保鏢，盯著他，「怎麼了？我，堂堂夏家大小姐連上洗手間的資格都沒有？難道我去洗手間也要到你管嗎？」

保鏢被她的氣勢壓倒，往後倒退幾步。他慌張的搖頭，「夏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沚燁厲聲道：「快帶我去洗手間！」

保鏢根本不敢反抗她，只好帶她到洗手間。

一會兒，夏沚燁回來了。

保鏢為她打開房門，「請進吧。」

夏沚燁踏進去時，秋梓瑩擔憂地喚：「會長！」

她沒有回頭，只是揮揮手後，便進去了。

保鏢趕快把門鎖上，夏沚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秋梓瑩咬著手指甲，焦燥地跺腳，「怎麼辦好，我們要不要去找援軍？」

歐陽迪無力一笑，「看來是不能了。」

秋梓瑩側側頭，「嗯？」

歐陽迪擡擡下巴，「你看。」

保鏢們的眼神在關上門的一刻全都變了，所有視線都聚焦在歐陽迪和秋梓瑩身上。他們的眼神晃如在黑夜中瞧見獵物的獅子，明晃晃的欲望以及惡意。

秋梓瑩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等候發落。她的身體微微發顫，示意著她的恐懼。

歐陽迪粗略估計這裏至少有十個保鏢，根本無法從他們手上逃脫。想必夏沚燁也是考慮到這點才乖乖聽他們的話。

其中一個保鏢向他們走來，歐陽迪馬上護著秋梓瑩。

保鏢一笑，「四少，我們也不想傷害你和這位朋友，請你不要反抗。」

歐陽迪瞥見步步迫近的保鏢，問：「你想做什麼？」4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CEn9Vn8n

「放心，你們只要安安靜靜地侍在一個地方便好，到了適當的時候我們自然會放你們出來。」

保鏢向後面的同事招招手，兩人片刻被保鏢層層包圍。

兩人的手被保鏢用繩綁緊後，被拋進了地下的酒窖。

歐陽迪靠著酒櫃坐下，「坐吧，我們是逃不掉了，就算能解開繩子，門外依然有很多保鏢看守著我們，我們是插翼難飛了。」

慌忙失惜的秋梓瑩坐在歐陽迪旁邊，不安地嚷嚷：「他們捉我們是想做什麼？會長孤身一人在那裏不會有事吧？」

歐陽迪盯著地面，低頭思索一會，搖搖頭。

「夏沚燁應該不會有事。歐陽逸是想利用我們來威脅夏沚燁，迫她加入自己的陣營，這樣他在股東投票大會中勝出的機率便大大提升。」

不過，歐陽迪左看看，右看看，這裏果然是我遇見歐陽霸的那個酒窖。

這是緣份嗎？他死後，我再次來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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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沚燁剛踏進房間，身後的門就被關上。

一道聲音傳來，「夏小姐，真是無情呢。聽見朋友擔憂的呼喚聲也不回頭，只是揮揮手就走了。」

聲音的主人正坐在沙發上饒有趣味地盯著夏沚燁，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夏沚燁轉身，看著歐陽逸，「就算真的我有心與友人再聚一聚，但我怕歐陽二少等不及，會親身動手。」

夾槍帶棍的說話在空中濺起火花，縱使歐陽逸怎麼愚鈍，也察覺到夏沚燁話言之間的怪責之意。

歐陽逸眼中的玩味全部收斂，只剩下赤裸裸的不滿。

坐在歐陽逸旁邊的二夫人，見情況不對，便出來打圓場，她友好地說：「夏小姐，請坐。」

夏沚燁順著她的意思坐下，二夫人拿起茶壺替她倒茶，「不知德國紅茶合不合夏小姐的口味？」

夏沚燁瞟了眼杯中的茶，再瞟了眼歐陽逸後，她說：「我很專一的，這種不入流的茶入不了我的眼。」

二夫人倒茶的手頓然而停，她驚恐得瞠目結舌，呆呆地看著夏沚燁，不會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吧。

歐陽逸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的意思就是指自己不入流！

這怎麼能忍？歐陽逸眼中的不滿變成熊熊燃燒的怒火，他站起來，質問夏沚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是不入流的茶？」

夏沚燁抬眸，上下打量著他，氣量小，又容易衝動生氣，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夏沚燁冷笑，「什麼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拿起茶杯遞給二夫人，柔聲道：「請問還有另一款茶嗎？」

二夫人慌張地接過茶杯，點點頭，便吩咐旁邊的女僕換茶。

夏沚燁微微一笑，「謝謝。」

二夫人當時一心想討好夏沚燁，卻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會令兒子變成大笑柄。

種種行為證實夏沚燁的話只是單純想換茶，而無故生氣的歐陽逸就顯得萬分可笑，一切都是他想太多，自己對號入位。

歐陽逸攥緊拳頭，上身因怒氣而微微發抖，他意識到自己是被耍了。

但是，沒關係，我手裏還有王牌。

歐陽逸抑壓著怒氣，重新坐下，再次揚起假惺惺的微笑，「對了，夏小姐，歐陽集團的股東投票大會快到了，未知家父意向如何？」

夏沚燁喝了口重新呈上來的綠茶，泰然自若地說：「這是家父的決定，與我無關，我亦無權插手。」

歐陽逸帶著得意的笑容，「真的與你無關嗎？你的朋友可是掌握在我手上。」

夏沚燁蹙起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你想怎樣？」4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aJkYWD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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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酒窖裏只有幾盞昏暗的燈光，以及偶然穿過小窗的一縷陽光。

兩人背靠酒櫃坐著。

破舊的燈光，破爛的酒架，微微翹起的地板，酒窖已不如以前精美。

秋梓瑩問：「這個酒窖⋯建了很久？⋯看來有點古舊⋯」

歐陽迪點點頭，「這間酒窖的年紀比我還大，而且我和歐陽霸最長的交談就是這裏發生的。」

也許是這所酒窖的關係，歐陽迪不自覺就說起以前的事。

秋梓瑩微微側頭，「最長的交談？⋯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歐陽迪瞇起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基本上，我和他沒什麼交流，見到面不會打招呼，亦不會閒談。我不找他，他也不找我。我們平均對話不超過四句，只有在這裏的那次談話打破了記錄。」

這裏真是一個有魔力的地方。

秋梓瑩來之前也有聽過少許關於歐陽家的事，歐陽迪一直被迫卷入這家族鬥爭裏，一定不好受吧。

秋梓瑩攪盡腦汁才想到了一句安慰的話，「辛苦你了⋯已經可以了⋯很快便會結束了。」

歐陽迪並沒有回話。

秋梓瑩轉頭一看，瞧歐陽迪垂著頭不作聲，他臉上卻有什麼閃耀著，反射著燈光。

秋梓瑩馬上意識到那是淚水，她回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歐陽迪不知這是什麼感覺，從歐陽霸死了後就一直塞在心口裏，到現在這刻才伴著淚水一同流走。

收到消息時，比起傷心更多的是諤然，那個男人，那個傷盡我母親的心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如此普通，淡然。好像一早預備好，但又好像太突如其來。

異樣的情緒在歐陽迪的心底埋下了種子，歐陽迪還未來得及細想，遺囑、爭權、喪禮等種種事項便以卷席以來，佔據他的思想。

直至到這一刻，他才有空間仔細想想。

也許是秋梓瑩的話令他繃緊的肩膀放鬆，卸下重擔，冷靜下來，慢慢翻開這糊模不清的種子。

種子的外皮夾雜著不同的情緒，憤怒，恨意，傷心，不捨，那是一個復雜的混合體。

翻開最後一層外層後，顯露出一顆微微發光的水晶，那是期待。

歐陽迪自嘲般笑笑，竟然有期待？

期待他什麼？

「期待他伸出手。」4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eL9oyK2F

有人這樣說著，可能是秋梓瑩，或者是夏沚燁，或是那個和他背道而馳的朋友，也可能是母親。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但眼底的淚水是為他而流的。4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6WmM12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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