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紅塵卷》 - 《第三十二回、千里之路雀方行》─帝城篇

***暫時性公告：由於創挑忙碌等種種原因，將於今日起恢復連載，但為每周二、三、四其中一天以及假日一天更新，不好意思，謝謝小夥伴們(´∀｀)

《第三十二回、千里之路雀方行》─帝城篇之一

（總算出發了！總算不必與某人獨處了！──聶成華）

發布日期：2019/12/12，祝本葉我生日快樂:D

~~（小封面很沒空所以很隨便對不起）~~

　　七月三十晚間，晚膳畢了，聶成華心滿意足，喝著芳茗茶，嗅著滿室清香，他真有些習慣這種生活了，分明才大半個月，便如此耽溺沉淪，實在不該。

　　可陸靜虛待他太好了，日日關心體況──果真是陸家醫者精神。

　　聶成華笑著瞅向碧綠白裳，道：「陸寧，你說我是雀，可你瞧我多乖巧地關在屋子裡啊？」

　　陸靜虛微微嘆道：「家雀。」

　　聶成華噗嗤一聲，仍是笑道：「靜虛道長的意思是，養著我了？」

　　陸靜虛淡然瞅他，默然不語，可神目中波光流轉，思緒盈盈，寂寧片刻，他終是無奈搖首，道：「……不養著你，你又去亂咬人了。」

　　聶成華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才不亂咬！我很挑的！」

　　陸靜虛滿面無奈，懶得再睬。

　　隔日起早，早早睡下了。聶成華難得面外──也就是面著陸靜虛。

　　陸靜虛沒倒頭過去，不過斜眼瞅去，道：「何事？」

　　他見聶成華那笑盈盈的樣兒，說白了便是狡詐的壞笑，多半沒好事。

　　聶成華道：「你該如何與小輩們解釋咱倆的關係啊？」

　　陸靜虛甚是無奈，為何說的好似見不得人？他嘆道：「已經說了。」

　　聶成華猛然一詫，道：「啊？說了啥？」

　　陸靜虛的目光落回頂上，有些不大情願，道：「……兄長體諒你無家可歸，與我有緣，便作幫手。」

　　聶成華怔了一怔，掩嘴噗嗤一聲，道：「敢情是霜晚君的意思，可真把我的胡話運用得淋漓盡致啊！不過你怎麼看來不大樂意？你難道有別的意思？」

　　陸靜虛眉目一緊，靜默須臾，只是搖搖頭。

　　聶成華笑了笑，道：「不逗你了。人手都確定了吧？一共幾個小輩？」

　　陸靜虛眉目又緊了一些，道：「除了忘瑤與敬雅，另有一雙兄弟，東良與東孝。」

　　聶成華驚呼：「嘩！這麼少人啊？見你神色不對，那大東小東莫非不如其名啊？」

　　陸靜虛皺著眉倒頭看去，道：「並非如此，他倆資質不錯，品行優良，以藥師醫者為目標。不過，我歸家那日與兄長商量，無須忘瑤與敬雅以外之人，兄長也應允了，可偏生那倆孩子沒管住嘴。」

　　他的神情實在有趣！聶成華眨眨眸子，忍俊不禁：「他倆與那雙兄弟感情好啊？」

　　陸靜虛嘆道：「打小一塊長大。」

　　聶成華笑道：「也罷！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那我睡啦，晚安！」

　　陸靜虛沉了沉心，將面門回正，道：「……晚安。」

　　＊

　　翌日清晨，天未亮，陸靜虛便起了。他瞅身旁那人睡得香甜，躡手躡腳下了床，靜靜梳洗打理，燒水沏茶後，特地留了一盆熱水，這才去喊聶成華。

　　養了大半個月，聶成華也算習慣這作息了，渾然不賴床，還精神奕奕的。他一邊熱水洗面，陸靜虛一邊替他繫著馬尾兒，好生伺候著。

　　一番打理後，陸靜虛讓聶成華穿上斗篷，聶成華也乖乖披上了，還特地瞅了一眼內裡下襬，果真繡了一朵梅花──這是陸靜虛的斗篷。

　　他捋出青絲，念著兜裡的手巾，笑道：「陸寧，這件斗篷也是我的吧？」

　　正將大琴背上的陸靜虛眨眨眸子，頷首道：「嗯，是你的。」

　　聶成華可樂了！

　　確認沒落下東西，代面亦於臉上，二人前後出屋，都還不見日頭，僅有微芒，街上幾乎無人，清靜閑雅。華山一帶的八月對聶成華來說確實有些涼了，腰上有劍的感覺特別好。

　　他倆出城路上隨意吃了些，待至城門，竟已可見一眾小輩與一只貼著符籙的白箱。

　　不過，除了這些，竟還多了一人！

　　──笑盈盈的陸玄機！

　　尚離十丈左右，聶成華早見四名小輩作揖招呼，還有陸玄機渾身正氣與欣喜，他緩住步子，竊聲道：「喂，你怎沒說霜晚君會來送行啊。」

　　陸靜虛面不改色，步無緩止，毅然前行，道：「我也不知。」

　　聶成華欲哭無淚，只得跟上。他也並非排斥陸玄機，只是從前一些事兒，他老覺得對不起陸玄機，見了很是彆扭。

　　雙雙止步後，眾人會合。四名小輩再次作揖，陸忘瑤向一雙兄弟介紹了聶成華──是介紹了花向晚。

　　聶成華面色鐵青，一是那兄弟倆的眼神好生新奇，二是陸玄機的目光太過熱烈！

　　介紹畢了，陸玄機笑道：「靜虛，好生關照花公子。花公子，勞你相助了。」

　　聶成華揚起一抹僵硬的笑容，道：「……霜晚君客氣了。」

　　陸靜虛向自家兄長拱手道：「兄長，有勞親自送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了。」

　　陸玄機笑道：「好。路上小心。」

　　他面向一眾小輩，又道：「忘瑤、敬雅、東良、東孝，要好生聽靜虛與花公子的話，明白嗎？」

　　四小輩齊聲道：「是！」

　　特別乖巧，連那個最不像陸家人陸敬雅也是。聶成華感覺一股古怪，好似再頑劣的性子遇上了陸玄機，都是一條好瓜。他堪堪恍然，於心內讚了一讚陸玄機，不愧是陸家宗主，溫而不威，卻自叫人順服，誰讓他聶成華也是那般，從前就只有他愧於陸玄機，從未感覺對方愧對過他的。

　　陸玄機退了幾步，笑意未減，尤對聶成華。

　　聶成華被幾雙視線瞅得發毛，他瞧小輩們沒問御劍的事兒，想必是都交代好了。陸靜虛湊至聶成華身側，低聲道：「走吧。途中有不對勁，立即告知我。」

　　聶成華訕訕點頭，他抽出長劍，忽然有些怕了。他發現陸靜虛就在一旁看他，小輩們分工扛箱子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大半月下來，對靈力的掌握已是無礙，他施勁催動，劍柄脫手，穩穩落至腳邊，他衝陸靜虛一笑，妥妥地踩了上去。

　　陸靜虛一個點首，好似肯定，隨後抽劍御之，道一聲「走」便騰空行去，也沒管小輩們。聶成華怔了怔，連忙驅劍跟了上去，道：「喂，你不等他們啊？」

　　陸靜虛淡淡道：「自會跟上。倒是你，不必急，我會配合你。」

　　聶成華嘴角一抽，訕訕道：「那還真是多謝啊……」

　　他忍不住回頭，小輩們果真跟上了，是由兄弟倆扛著箱子的。四小輩隔了一段距離，分明御行速度不快，好似刻意保持的。

　　陸靜虛道：「一路向東南行去，若途中屍箱有動靜便落腳，沒有的話便於漢中野雞鎮用膳。」

　　「野雞……」

　　聽到這名兒，聶成華差點兒笑翻過去，險些踉蹌，幸虧穩住了，他摀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卻仍是難掩不絕的嘶嘶聲，更抑不住肩頭的抖動，他艱難地道：「你、你下回找落腳處，能選個、選個名兒正常些的嗎哈哈哈！」

　　陸靜虛橫他一眼，道：「不是我選的。」

　　這回答更讓聶成華憋不住，兩掌都死死壓在唇上了，終究擋不住噗嗤聲。

　　陸靜虛無奈一嘆，道：「當心。」

　　聶成華連連點頭。

　　結果，到了中午，到了還真四處可見野雞的野雞鎮牆外，箱中屍都毫無反應。

　　陸敬雅看著周圍野雞跑呀跑，驚呼道：「嘩！宗主說此處野雞多，便起作野雞鎮，真沒騙人啊！」

　　陸忘瑤道：「宗主自是不會騙我們的，不過這兒確實有趣！」

　　與陸靜虛在前頭的聶成華又忍不住笑，邪邪地湊向碧綠白裳，道：「霜晚君是故意的吧？」

　　陸靜虛沉面不語，也算是默認了！

　　六人入鎮，換陸忘瑤與陸敬雅接手大箱了。

　　找了間能有包廂的館子，小二招呼得特別勤快，不過一會兒，便是滿桌佳餚。

　　四名小輩雙雙同側，席位四邊，聶成華恰恰不消與陸靜虛擠一塊兒。

　　用膳期間，與聶成華最為接近的陸忘瑤瞅了過去，小心翼翼地道：「花公子，冒昧了，在下陸忘瑤，不知可否向公子問一件事兒？」

　　聶成華怔怔道：「何事？」

　　陸忘瑤與陸敬雅互視一眼，雙雙點首，好似預謀已久。他再次看向聶成華，道：「是這樣的，雖說宗主與我們知會過花公子會戴著面具了，不過，此處並無外人，花公子為何不卸下呢？戴著用膳，許是會覺彆扭吧？」

　　聶成華聽得一愣一愣的。是啊，他幹嘛不卸下呢？眼前倆小都看過他了，那兄弟倆瞅了也沒差吧？

　　他將面門轉向另一側，以眼神詢問這兒作主的。陸靜虛自是瞥見，瞅眼看去，道：「隨意。」

　　聶成華大喜，連忙放下碗箸將代面卸下，然後就聽得對面兄弟倆的驚呼了，他這才意識到，這便是小毛頭們的陰謀！不過，也沒差，他也高興！

　　待佳餚一空，殘盤收去，飲茶稍事休息，聶成華主動與小輩們聊了起來。

　　聶成華不擺架子，特別大方，一眾小輩立即淪陷，巴著問了許多事兒，也說了許多自己的事兒。

　　聶成華壓根沒為「花向晚」作好安排，哪裡知道「花向晚」過去都做些什麼，又為何淪落至此，所以有關花向晚的問題，他都敷衍過去了，他諒小輩們也沒膽兒當著陸靜虛的面強問！

　　當然，最讓小輩們關心的，便是「花向晚」身上那一套屬於華山陸氏的東西。華山陸氏自用與客用的物事，款式不盡相同，客用不會有家紋，就是單純的綠邊白底。可「花向晚」頭上的髮帶也好，身上的斗篷也罷，那就是陸家的東西，而且很明顯，是陸靜虛的東西。

　　當問題丟到陸靜虛頭上時，他也沒否認，雖說也不算承認是自己，就說了句「是他的」。

　　聶成華自是笑笑地說：對，是我的！

　　一眾少年各有思慮，覺得是花向晚搶了靜虛君的東西，靜虛君嫌棄了，索性贈與，這可能性還大些。

　　稍事休息後，又得繼續上路了。

　　一樣的，倘若途中無異狀，便於巴陵雪溪鎮落腳。

　　一聽那地名，聶成華驚訝問是不是安家莊，陸靜虛說是。聶成華有些茫然，如今沒有去安家莊湊熱鬧的理由了，他唯一認識的安家人，早就回歸白家了，還成了白帝城的主子，那便是白陌桑。

　　他不知該說白陌桑是撿到了便宜，還是運氣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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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動身，餔夕至巴陵雪溪鎮，要說白箱有無動靜，那是有的，落了地才有的。

　　一雙兄弟才將大箱置地，便聽得箱中重擊一聲，把另外倆小也嚇著了。

　　聶成華與陸靜虛紛紛回頭，東良急急上前報告：「靜虛君、花公子，方才箱中砰的一悶響，好似由內拍擊！」

　　聶、陸二人互視一眼，湊將過去，陸靜虛探了一探，道：「並無異狀，許是離目的地進了。」

　　聶成華瞅四名小輩神色驚慌，笑道：「哎，有你們靜虛君在，別怕。這位姑娘就是提醒提醒咱們！」

　　陸敬雅愣愣道：「咦？姑娘？花公子，那具無頭屍是女的？」

　　聶成華笑容一僵，瞅向陸靜虛，禁聲道：「喂，這是保密的嗎？」

　　陸靜虛鼻息淺出，道：「現在不是了。」

　　聶成華哭笑不得，咕噥道：「何必保密呢？姑娘就姑娘……」

　　他面向少年們，訕訕又道：「咳嗯，如我方才所言，此屍為女，你們可得多放些尊重。」

　　四小輩怔了怔，齊聲道：「是！」

　　聶成華更哭笑不得了。

　　他想，這無頭屍由陸靜虛親自帶回，交由陸玄機親自處理，那確實極其慎重，又因此屍戾氣極深，可參與之人定為少數，小輩們不知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感覺並非刻意保密，只是單純沒說罷了！

　　聶成華將陸靜虛拉至一旁咬耳朵：「話說回來，當時在滄雲城太過危急，我沒法兒探這無頭屍，眼下黃毛小兒們在，我也不好下手，不過那都是後話了。陸寧，我就問一句，這屍你給不給我探？」

　　陸靜虛沒想到是這麼無聊的問題，還說了一堆廢話。他道：「客棧你我一間，屍箱放咱們那，你滿意了？」

　　聶成華欣然：「滿意滿意！我就欣賞你的霸道，呸！我是說，霸氣果決！」

　　這轉得實在太勉強了。陸靜虛沉面，逕自走開。

　　之後入了鎮子，找了客棧，開了兩間房，聶成華說陸靜虛小氣，四小輩連忙乾笑著說他們感情好，而且住一間也方便。

　　安置好大箱後，晚膳各自回房吃去了，聶成華卸下代面、褪下斗篷，竟不顧滿桌菜餚，直於席位中向後倒去。

　　陸靜虛淡然瞅他，道：「累了？」

　　聶成華搧搧手道：「累慘了好吧？我沒摔死真是奇蹟！」

　　先不說身上金丹並非自己的，重點是，他多少年沒御劍了，向來又懶怠修練內功心法，靈力能控制得這般好簡直神乎其技。

　　陸靜虛點點頭道：「確實。起來吃飯，早點兒睡。」

　　聶成華軟軟地爬起身，道：「你是不是帶了藥？」

　　陸靜虛道：「嗯，你平時吃的。」

　　聶成華垮面道：「還得吃多久啊？那藥丸有夠苦的！」

　　陸靜虛淡淡道：「一月不斷，還有十七日。」

　　聶成華臉色鐵青至極。

　　那藥名為顧靈丸，顧名思義，有穩定靈力的功效，其餘便是補氣、定神等。至於聶成華為何要吃，都因去了千鹿城的第二日，七月十六，他感覺金丹有些不對勁，細細感受一番，發現金丹原本帶有的鬼氣竟偕同他自身鬼氣與妖力，打算侵蝕金丹所含靈力，嚇得他立即讓何簡上山，將準備調製補藥的陸靜虛給抓下來。

　　陸靜虛說，陰陽失調，這情況他也料到了，藥方都準備好了，明日便可煉成，隨後先渡了一些靈力給聶成華，讓他安安心。

　　也是有了那顧靈丸，聶成華此番御劍才能順順利利。

　　直至用完膳、吞完藥，屍箱都未再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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