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龐克風短篇汽水 - 正文

極高彩度的耀眼虹光在頭頂上、夜空下亂竄，光芒蓋過星晨和月色，深沉的穹蒼渲上屬於人類文明的天藍、朱紅、亮黃、螢光綠…… 籠罩於建築物之上的霧霾使所有色彩顯得更加迷濛漓幻。10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X03GkW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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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龍城這座佇立於繁華都市中間的異端建築群仍亮起由鎢絲燈泡發出的零星暗淡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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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燈光是城市的脈動，那高架大道、高速公路便是都市的神經和動脈。然而這些緊繫不同都市之間的都市命脈卻對龍城繞道而過，彷彿不承認它是這個都市的一部分，故意對它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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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龍城對此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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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之內建立起的小型社會使得這座建築群即使脫離了大公路也不會失去生命力，甚至比冷冰冰的銀色大廈更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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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如同一頭漆黑老龍臥伏於鐵山銀嶺中，用態度訴說著：「現在來看看誰才是最古老、最堅固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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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頭在男人的嘴前發出最後的明亮火光後便被隨手丢入一處水蕩，瞬息即逝的焰光使小巷再度落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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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的小巷只能勉強容得下一個成年男人通過，因此那男人在巷子中前進時，他的黑色皮夾克不時和潮濕骯髒的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盤據於閣樓之間的各種水管還經常滴下污水弄濕他的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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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他相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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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他不快的是從閣樓間傳來陣陣嬌喘以及用頹靡眼神凝視他的毒蟲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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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魔窟。」他在心中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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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轉入另一條小巷裏的雜貨店內，一進門便把五個十元硬幣放到玻璃櫃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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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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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臺後的老人緩緩抬頭望向男人，他那雙棕眸已經被白斑侵蝕了一半，白色鎢絲燈泡的光芒使其蒼蒼白髮顯得更為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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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老人沉默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慢條斯理地從舊式冰櫃中取出一個玻璃瓶，用開瓶器把瓶蓋撬開。

嗞的一聲，瓶裏面的液體表面浮出一層白沫並且飄散出甜膩的糖漿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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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滿意地一手握住瓶身，把汽水往嘴裡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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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結伴隨著吞嚥聲上下竄動，不消一會兒，男人已經把汽水完全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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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龍城人。」老人道出自己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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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皺起眉望向老人，那個樣子比起對老人的猜想感到不滿，更像是不解他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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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什麼，只是你的穿著看起來不像龍城人。」老人說這句話的同時瞄向在店門邊倚牆而坐的毒蟲，那些衣衫襤褸的癮君子左右搖晃著腦袋，看起來正沉醉於藥物帶來的迷幻感與幻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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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他們那個樣子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砸店。」老人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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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為什麼來龍城？就為了一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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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了笑，把玩轉動著刻著「2027年」的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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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一瓶汽水。」他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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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見老翁貌似甚為不解，於是補充說：「外面的全自動便利店雖說沒有店員，但就在你進入店內的那一刻起，甚至僅是站在店門外，無數個監控裝置已經將你的樣子、指紋甚至是身份分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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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皺起花白的眉，把雙臂盤在胸前一面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但男人僅是苦笑一聲，把汽水瓶重重放到玻璃櫃臺上，推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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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這不是我喝的最後一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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