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園群俠誌：本篇》 - 【西樓篇】（三十九）

　　連續三日三夜，月西樓全沒醒來之兆。

　　在房間裡，滿面皺紋的穆肅覡一直盯著月西樓的臉，手在探着他的脈象，口裡卻唸唸有詞：「明明氣脈流順，體內的冥神通卻又扭作一團，凝於百會……」

　　被盯著的月西樓眼珠子一直在顫動，看起來似有著強烈的意象一直在他意識中閃閃爍爍，擾亂着神志，讓他遲遲不醒。

　　一直愣著的侍立在旁不發言語，目不轉睛的凝望著月西樓的表情變化。

　　「咦？那個是針嗎……？」穆肅覡驚訝起來，他記憶中上次為月西樓療毒時，百會穴上分明沒有這一口銀針的，而且此針幼細如絲，不是細心查看頭顱恐不發現，但世上究竟有誰能做出如此幼細的銀針？卻又一時想不起來路。

　　此時賀拔月牙到達門外，門衛正想大聲通報，被隨手一揮，免了。

　　步近穆肅覡身邊問道：「都免禮。覡老，月西樓情況如何？」

　　「回稟少主，老朽不才，西樓公子還未救醒，但卻在其頭頂百會穴上發現銀針一根。」

　　「欸？」

　　黃花也想衝前去看，可礙於少主在前而卻步。當然賀拔月牙有留意到，卻也沒跟她計較，徑然前去探看。

　　並詢問身旁跟她一同前來的曼綠山：「錄山公，對此物可有頭緒？」

　　「回少主，有。」

　　穆肅覡急口搶問：「咦？右使竟有見過？」

　　「哪講出來吧！」

　　「諾，此針乃“紅數會”的鎮魄離魂針。」

　　話落剛才，穆肅覡頓然一愕。

　　「覡老，看樣子你是有點眉目咯？」

　　「本是忘了，但被曼右使提起，忽又醒起了些事。」

　　「再講下去。」

　　被主子要求再說，可他卻遲不作聲，反而瞧了瞧房裡的黃花和另外兩個下人。

　　「你們都退下。」

　　「欸……諾。」

　　侍女長黃花領頭，帶着閑雜人等離開，連門衛也不留下，通通撤去。　　　

　　仍在思索中的穆肅覡說道：「說來此物絕跡江湖也有十多年是吧？」而曼綠山也認同着點頭。

　　賀拔月牙各瞅上他們一眼，並道：「怕是不能直接拔除的吧？」他們彼此對望，穆肅覡使上一下眼色，曼綠山馬上擰一擰頭，之後索性行開。

　　穆肅覡也衹好硬着頭皮說下去：「回少主，此針雖然幼如髮絲但針身卻有肉眼難察的紋理，所以每一根針都有各自不同的拔出手法。假若強行用外力拔出，恐會傷害了西樓公子的腦髓。」

　　「……原來。」

　　「想來覡老所說的，正正就是他突然走火入魔的理由。」

　　「綠山公，再說下去。」

　　被點名了的曼綠山，也沒顧忌的把話說下去：「那晚我跟他對上三拳。正當他使出紅樓會的卸功法門時，還借機吸納了我的冥神通來打開竅穴，很不巧內力一衝，把本藏於百會穴裡的銀針頂了出來，才使他搞成現在這副惨樣。這就是我全部的猜測了，少主。」

　　的確，那時曼綠山被吸去的冥神通，絕對足够月西樓打通竅穴，從而脫胎換骨，衹是引發了身上一早被藏著的銀針是誰也沒料想到的情況。

　　而賀拔月牙也是相信他們的說法，因她知道綠山公除了有點貪財外，是絕對不幹令名譽有損的事，什麼鎮魄離魂針的勾當，他才不屑去做。

　　但來龍去脈也就容後再講，現在應斟酌的是該如何救醒月西樓。

　　「閒話之後再說，覡老有法子救醒他吧…。」

　　「回少主，方法倒有，但……。」

　　「儘管說罷，可行與否，本公自會定斷。」

　　雖然是這樣說，但穆肅覡仍是面有難色，堪堪走近月西樓，再把一脈，忽爾說道：「此法雖說荒唐，但衹能說是為今之計。」

　　語落之時，竟在䄂裡抽出一瑪瑙藥瓶，而曼綠山一瞥，已開始雞皮疙瘩，因為那藥瓶裡的正是之前讓月西樓吃盡苦頭的“噬冥蠱毒”。

　　「老爺，你真打算在他身上種毒？」

　　「咱們手上能用的方法，就衹有這個，唯有把他過剩的功力吸走，銀針才會返回原來位置，他才有醒來之兆。」

　　「但這樣他就形同半個廢人，所有冥神通都使不上，而且再過些時日，還是會被蠱毒整死。」

　　「可現在跟袄黨的鬥爭已迫近眉睫，咱們豈有閒心多顧一人？要不直接一掌殺了這個負累，才是來得省心……。」

　　一直聽着二人爭論，賀拔月牙一言不發，直到他們都拿不出主意，同時直直望向她。迫切的眼神，就是等待由她來作出的最終裁決。

　　賀拔月牙咬緊唇邊一口，終堅決的說道：「覡老，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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