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回憶路：原創歌曲故事集 - (國中結束) 1.對未來歸宿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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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開始不認識「過去的自己」了？

　　我一開始，又是怎麼打算的……

　　眼前好多選擇，可到底該怎麼走才正確？

　　※※※

　　「選填志願，你決定填什麼？」，在會考結束後已然成為自由時間的自習課上，「同班的蓮幽」一邊與我玩紙牌遊戲，一邊低聲詢問。

　　「你決定好了？」我詫異地反問。

　　「家人決定就好，要煩惱起來，你我都一樣困擾。」不知為何，她最後一句聽著似乎別有深意。

　　我雖然不解，但也沒多問，潛意識裡就是不想多問，似乎問了會戳破什麼可怕的……真相。

　　沉默中，我再次出完最後一張手牌，蓮幽懊惱地讓連贏多局的我收掉紙牌，開始久違的談心時間。

　　「你現在怎麼想的？之前說要去藝校，是因為作曲……正漸入佳境吧？」提到作曲時，她總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不知怎麼，我覺得這時候的她，像是一個姐姐，一個彆扭地關心弟妹的姐姐。

　我將卡牌收進書包後，毫不遲疑地決定認真回答。因為她總能理解我……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醞釀片刻，我終究還是開口了。

「我覺得我不適合，不論是才能，還是熱情，或是夢想，都嚴重不足，我想去藝校只不過是一時衝動。」

　　聞言，她挑眉，「想到齊璿弦的貼文了？」

　　雖然蓮幽她話說的模糊，可我就是知道她在說哪篇貼文——這是我與梁裴諼一直求而不得的默契。

　　她在說的，是當初齊璿弦那篇控訴她身邊的人都沒有夢想的貼文。

　　所謂「身邊的人」包括我。

　　還記得下方留言區一堆人附和著說，「對，他們都沒有夢想！」，啊，我當時竟然沒下場和那些人撕……真是仁慈。

　　不過，我還是記仇的，到現在都心懷芥蒂。

　　誰管她是不是一時氣憤發洩？我作為我，在我的立場，是要我如何原諒……

　　「回神。」蓮幽拍了拍手，拉回我的思緒，「雖然她讓你開始質疑自己有沒有夢想，但應該不只這樣吧？」

　　「是不只這樣，但她是對的，我沒有夢想。」我艱難地說道。

為什麼艱難？因為我心底早已認可，卻還不願承認。

　　「現實條件不允許，我的天性就是那樣，為苦怕難、懶惰倦怠、意志不堅，也沒有辦法下決心苦練，做工不行，要腦袋的也不行，因為我是二愣子，也不願下功夫，且學習態度太爛。」和爸爸說的一樣，我在心底默默補了一句後，說出我的結論，「不論走哪條路，選哪個學校，都是死局，因為我本身就有問題。」

　　「可你不是還想過讀醫專嗎？」蓮幽偏過頭，一語道破那被我隱藏到快遺忘的令一面，「你是驕傲的，也是自卑的，你想過要脫離她們的枷鎖再次振作，只是不斷習慣性自我懷疑，所以才躊躇不前。」

　　後來，我也不記得那天還發生了什麼，似乎蓮幽在那句話後就徹底消失了。

　　那天回家後，還是一如既往地墮落著，還是一如既往地沉淪網絡，因為對我而言，只有網絡世界才是一半的歸宿。

　　在那裡，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能因為看不見另一邊的人，而無所顧忌地與人談天說地、對別人好。

　　說到底，我除了小說、動漫、音樂、創作……這類東西，我還剩下什麼？

　　我只有這些，只會這些，只能仰賴這些而活，這些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價值。

　　忽然，腦海中，突兀地晃過一個明媚的笑靨。

　　是救贖。

　　是姐姐大人。

　　突然想要幫姐姐大人寫歌。

　　我點開通訊軟件，通知姐姐大人這件事，得到期待的答覆後，便關掉手機，坐在鋼琴前打開琴蓋。

　　把架上的樂譜翻到純白的背面，我用自動鉛筆開始在紙面上紀錄靈感。

　　『我懂你不懂我喜歡的理由相伴不久相處不多等你也只在最後一年裡也許初見就一見鍾情為此無意識想成為你的唯一可又為什麼不積極參與你的生命』

　　『什麼委屈你不用知曉因為你的笑足以讓我忘掉』

　　『在我眼裡你多好我想你大概不知道』

　　『只有你只有你在黑暗中帶來光明留給我完整美好的結局』

　　『多大的委屈有你就足以放棄』

　　紙上最後一行字，再次重複了前面的靈感之一。

　　我困惑，然後，慢慢想通了。

　　就如同最初寫下的那個靈感一樣，相處不多，我又不積極，所以，我對姐姐大人的感情，相當匱乏。

　我重新審視所有字句，釐清思路後發現，這實際上必須歸類為另一種感情。

　　當再次提筆紀錄，我決定改變歌曲的方向。

　　『喜歡以上愛未滿』

　　『與你只剩信仰』

　　可寫完後，腦中只剩空白。

　　或許是需要時間沉澱，才能重新為姐姐大人寫歌。一邊在心底安慰自己，一邊想起早上和蓮幽談過的，之後要讀哪裡的問題。

　　……嗯，我最開始，是怎麼想的？

　話說，兩年前，和姐姐大人認識時，我明明還是個班排第三的學霸（？），現在倒是墮落成學渣給她丟臉了。

　　之後要振作嗎？

　　之後能振作嗎？

　　大家分道揚鑣，我並沒有感到不捨，但未來……

　　有誰在我身邊陪我？

　　爸爸媽媽，雖然離異了，但還是有在關照我，雖然我大多計畫都下意識沒把他們考慮進去，但他們，總有一天……

　　打住，再想下去又要陷入恐慌了。

　　這種時候需要明亮的東西來提醒自己還好好活著，還有未來。

　　今天爸爸加班，家裡只有我，應該只是因為這樣才有點不安，我打開所有房間的燈，但還是覺得不夠。

　　坐回鋼琴椅上，看著紙張空白的另一半，剎那間，靈光乍現。

　　現在，用輕快的節奏，麻醉自己。

　就像我畫的圖，美好，正向，陽光。

　　那天夜裡，原本要為姐姐大人寫歌的我，忽然來了靈感，寫起另一首歌。

　　我要彈到這首歌時，忘卻恨意，我要唱這首歌時，喚醒自己的衝勁，我要喚醒自己對生活的期待，提醒自己——我現在擁有的，未來不一定還在。

提醒自己，我還打從心底相信美好。

　　就用那一如既往，二次元般夢幻無邪的想像……

切換成那個心境，去寫一首白癡的歌。

　　就叫〈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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