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少年的蠢愛記事 - 第十九章六人行(二)

　　「嗄？什麼沒有？」

　　「樊大哥，我把剛剛摸到的好運都給你！」

　　「程湘，妳等我一下。我剛剛說阿聖他……」

　　「湘妹妹，妳太慷慨了吧！自己不留一點嗎？」

　　「讓我把話說完啦！」

　　經過混亂的吵嚷後，我們一行人離開人潮洶湧的朝聖地，漫步走到另一端的休憩山莊，旅遊簡介上寫明那裡占有最好的觀雲視角，希望沒有唬人。

　　沿途大家都挺安靜的，我很想說些什麼來活絡氣氛，但看看阿聖跟羅大少若有所思的臉色，不禁把聲音全吞回肚子裡去，只有阿誠顧著跟程湘聊得火熱，完全沒發現我這邊悽慘的狀況。

　　「不要緊吧？」身旁的溫茜茜低聲問道。

　　「我很好。」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她眨了眨眼，聲音壓得更低：「無意冒犯，你跟羅同學……有什麼不愉快嗎？」

　　我瞄了身後沉默是金的二人組一眼，回道：「曾經是有一點，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悶什麼。你們沒聊？」

　　她輕輕搖頭，表情有點落寞：「沒呢，他的話很少……我說三句，他不見會回一句。我以為大家一起出來玩，他會比在校時活潑些。」

　　這樣說來……羅大少對人家沒意思？我蹙眉，覺得對溫同學有點歉疚。畢竟是我約人出來的，他們不但沒進展，還說不到幾句話，溫同學豈不是嘔死了？不過沒關係，這只是第一天，不應該這麼快就放棄希望。

　　「加油。」我鼓勵道。

　　「嗯。」她微笑，「你也是。」

　　「嗄？」

　　「要和羅同學握手言和喔！」

　　握什麼手、言什麼……我們沒怎樣啊！

　　「到了！」程湘歡呼的聲音傳來，接著就是跑來抱著我的胳臂，眉開眼笑地說：「我們趕快去開房間、放行李！」

　　她這心無城府、天真爛漫的發言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出入的旅客都聽見了，個個對我們投以錯愕、曖昧的目光，旁邊幾個老人家有的嘆「現在的年輕人真開放」、有的笑說「小倆口感情真好」，但就是沒半個願意正解程湘的意思！

　　我極力想忽略路人的竊笑和討論聲，偏偏掛在我手臂上的程湘依然渾然未覺地傻笑著。

　　溫茜茜起初還反應不過來，但轉頭看過眾人的表情後，馬上領悟地掩嘴笑了：「小湘，妳太大聲了。」

　　「欸，怎麼可以這樣！」阿誠吃味地衝過來大叫：「要開就一起開啊！你不要霸占湘妹妹！」

　　我的臉肯定綠了！「李學誠，閉上你的鳥嘴！」

　　「他說一起開耶……」

　　「難道想要3P……」

　　「不對，他們有六個人所以是6P！」

　　「哇塞，玩真大！不得了──」眾人咋舌。

　　阿聖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翻著白眼、伸手揪著白目誠的領子率先走進山莊，至於羅大少竟然還秉持走到哪學到哪的精神，與程湘一塊問我什麼是「3P」、「6P」，徹頭徹尾的天兵加狀況外，根本是火上加油。

　　我趕在被氣死前推著他們進門。

　　「樊大哥，到底什麼是3P嘛？」程湘跟著我們安頓好房間、行李直到出來散步猶不死心，立志打破砂鍋問到底。

　　同樣困惑的羅大少再次露出求教的眼神。

　　在他旁邊的溫茜茜尷尬地臉紅了，不要說她臉紅，我跟阿聖都快被過路人驚訝、訕笑的眼神刺死了。

　　「不要問他，問我啦！我最清楚了！」阿誠無所畏懼地挺起胸膛，大聲道：「所謂的3P、6P指的就是同時有好幾個──噢！」

　　我和阿聖不約而同地送出一拳一腳，阻止損友吐出任何不乾不淨的話來汙染少爺、千金的耳朵。

　　「你們倆下手太重了吧……」阿誠眼眶泛淚。

　　「為什麼不讓他說完？」羅大少問，整個好傻好天真。

　　「好幾個什麼？」程湘問，也是好傻好天真。

　　我對溫茜茜使了一個眼色，聰明如她立即明白我的意思，悄悄拉著程湘走開了。

　　「跟我來。」我首先瞪阿誠一眼，然後帶羅大少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我問你，跟我們出來玩不開心嗎？」

　　「嗯？不是要解釋給我聽什麼是3……」

　　「別管那個啦！」我差點昏倒，他的學習態度能不能不要這麼積極啊？完全用錯地方了！「那種沒營養的東西等你『轉大人』之後就會知道了啦！」

　　他擰起英挺的眉，思索了一會後，問道：「可是你們跟我同年卻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那是很難懂的事嗎？」

　　靠么，抓我語病！「先回答我！」

　　「當然開心。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瞎子才看不出來你心不在焉！」

　　「我──」他頓時語塞。

　　「你怎樣？」

　　「我只是在想……」他說了開頭便沒有下文，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我見他面有難色，心想他可能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心事，便不願再追問下去。

　　「沒事了，走吧！」我拉著他走回去與其他人會合。

　　這時只剩阿聖獨自在原地等候我們，他見我們歸來，說道：「阿誠和溫同學她們說要四處逛逛，一起走了。你們呢？」

　　我表示自己想欣賞雲海，羅大少則想先回房整理物品便暫時與我們道別。

　　我瞥了跟我一起行動的阿聖一眼，心裡覺得有點怪異。

　　他是不是不喜歡跟這麼多人出來玩啊？從出發前就覺得他神色有異，稍早前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誰又惹到他了嗎？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搞。

　　「……你到底是要看風景還是看我？」冷淡的問語傳來。

　　經過阿聖的點醒，我這才驚覺自己一直盯著他瞧，我立即訕訕地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投入到眼前的美景之中。

　　連綿蜿蜒的山峰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般蜷伏著，突出的巨岩、大樹是牠巍峨的背脊，蒼翠的植被有如麟片密密麻麻、錯落有致，周圍則被濃厚、縹緲的雲霧簇擁著，增添了一股神祕的氣息，其景壯麗、朦朧，令人不禁感嘆大自然的奧妙。

　　「好久沒有一起出遠門了。」我呼了一口氣。

　　「是嗎？」他說，「國中有畢旅啊。」

　　「你忘了我們三個不同班喔？大家都嘛是跟自己班上的同學行動，感覺怎麼會一樣！」

　　「喔。」他笑了，鏡片後的眼神柔軟許多，語氣也不那麼冷硬了：「我以為你會期待高三的畢旅。」

　　「當然會啊，可是到那個時候的成員就不一樣啦！」

　　「這麼龜毛？」

　　我給他一個白眼：「這叫重感情，OK？」

　　他抿著嘴悶笑了起來，比起阿誠的哈哈大笑，他這種笑法更讓人火大！

　　我手一伸，勒住了他的脖子作勢要勒死他：「投不投降？」

　　「別鬧了。」他拉開我的手臂，慢慢止住了笑聲，突然問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什麼？」

　　他轉頭望著我：「缺乏戒心。」

　　「你這是……欸，你、你靠這麼近幹嘛……」

　　他的臉龐越來越逼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啊，找到了！」欣喜的叫聲從我們身後傳了過來，阿聖閃電般地拉開與我的距離，阿誠三人的身影隨即來到我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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