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六百三十章──剎那

第六百三十章──剎那

雖然看不清摸不著，但身在機甲中的張風還是能感覺到如身在無形的水中。

黏稠……

看不見，但實則存在。

好不難受。

異能自然有分高下，雖說也得看培養與異魂者的發展。但本質還是有高低。像同是【幻獸系】，能幻化出一條金魚跟陳小花的鳳凰能相比嗎？

像太陽這種能把普通的元素火焰修練至極致者終究還是很少很少。

更多的像危陵的念力、何嘯的獸語，這些都是得天獨厚的存在。

不說他人，像張風的【空間】，同樣是極其強大的異能。這也是為何當年索尼在看到張風的靈魂後驚為天人的緣故。而與【空間】相對應，同樣強大的屬性，便要數【時間】。

世間充滿著不平等。

唯獨時間是平等的。

每個人每一天都擁有二十四小時，怎麼分配是取決於個人，繼而影響將來的成就。

但信惠能夠改變這個「平等」，變成對她有利的「不平等」。

察覺到身處【時界】之中，張風的機甲一動也不動。改變時間流動，也就代表張風的攻擊幾乎都是徒勞。她能夠直接將張風的攻擊變慢，繼而從容躲過。

剛才那兩槍是試探，也是赤裸裸的事實。

但這……不代表張風沒有辦法。

他瞳孔驟然一縮，十指於操控台飛快流轉。按鍵聲若流水潺潺，演奏出一首奇妙的樂章。

通體漆黑的機甲隨之而動，身形微偏的同時，兩根【影紗】披住了半邊身子。下一刻，觀音似是瞬間轉移一般出現在他的身前，矛與劍擦過了張風以【影紗】包裹住身子的部位，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

那不是瞬間轉移，也不是單純的快。而是信惠改變了觀音的時間流快，令機甲的速度以時間性的角度「變快」。

但令她驚訝的是──這樣都沒能得手？

張風額角冒汗。

他只能透過機甲的動作進行預判了。

既然信惠能夠令時間變快，就代表張風需要預判至少數秒後會發生的事。張風看著機甲狀態表變黃的左脇……看來還差得遠。

「小鬼，別發傻。沒有無敵的異能，單純驅動體力魂力，能夠一定程度抑制她的能力。」

「嗯。」

張風也察覺到這一點，身上的魂力同樣沿著操控台充斥整台機甲。只是信惠的攻勢向來連綿不絕，一擊落空，她沒有放過張風的意思。

噠噠噠──

清晰可聞的聲音自操控台響起。

觀音那握著光鞭的手臂朝地面一揮，光鞭於地上砸出焦痕，繼而反彈出一道難以捕捉的光影。

抖鞭法──【虛與委蛇】。

張風看得微驚，這甚麼招數？看來天照的抖鞭法還是不夠多變啊！躲不了，那就抓住它！身後一根影紗前探，像是一條黑色大蛇般朝著光鞭張開大口！

呼──

那難受的感覺再現。

像是看著電影的時候，劇情畫面突然向前跳了一格。

當張風的畫面回復如常時，大腿已被光鞭如毒龍出洞般洞穿。警報聲自駕駛艙中響著！觀音抽身而退，拈花的手再次射出四道幾乎連成一線的光束炮！

張風瞳孔一縮，內心默算著。機甲像是對眼前這光炮不閃不避，身後的影紗像四條黑色大龍般張牙舞爪地探出，朝著光炮轟去，而機甲的雙槍遙對著觀音。

張風眸色沉靜，十指似帶著黑色的魔力般隨著按鍵注入操控台。

力量以閃電般的速度穿過無數迴路……灌注著手中的槍中。

以魂力成彈。

轟轟！

兩記以魂力壓縮而成的子彈，朝著觀音轟出！

對著這堪比狙擊光槍的攻擊，信惠自然不會硬接。無形的領域悄然改變著時間──

噗。

信惠一怔。

那兩顆子彈就在她眼皮底下憑空消失。

轟轟！

駕駛艙中紅光大盛！信惠眼角一掃，只見機甲狀態表後背淺紅兩攤，顯然是後背中招。更尷尬的是，攻擊的餘力把觀音朝著張風的黑色機甲轟了過去，兩者的距離飛快地接近著！

張風面色平靜，結束了。

原理很簡單，他利用自己的異能，替兩顆魂力子彈進行了瞬間轉移。

哪怕有著【時界】改變子彈的流速，但張風直接讓子彈出現在【觀音】的身後，這就跟「時間」沒有關係，直接跳進了「空間」的範疇。

而這，本來就是屬於張風的範疇。

…………

機甲似是失去控制，但信惠面色平靜依然。

真厲害啊。

時間與空間嗎？

真是諷刺的對立。

現在，只能試試了。

她閉上了雙眼。

……………

張風面色戛然一變，顧不得那麼多！

噗噗噗噗！

四根影紗像是長矛般釘在地上，那機甲的去勢止住，引擎才剛止息便再次爆發。只是這次卻是瘋狂向外逃竄！

嗡──

信惠再次睜開了雙眼。

如果說之前她的眼眸如寶石，現在便如綠色的星辰一般綻放著懾人的光芒。觀音的機甲身形漸漸穩住身體，光鞭、拈花、光矛都被棄若敝屣。

觀音那因為張風惡趣味而鑲上綠寶石的眼眸，似是與信惠的雙眼相互輝映。

雙手合掌。

信惠喃喃自語：「時界──成畫。」

……………

畫。

乃是靜態。

畫中物各異，有傾城美人、有磅礡山水……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但不論它們被繪畫之前各異，那被畫在畫卷上的它們，卻永遠被凍結在那一瞬間。

此刻，信惠便是凍結時間的畫師。

她，天生就會把一切化成畫。

機甲碰撞之間產生的勁風，吹得樹冠獵獵作響之勢僵止不動；

繁花落葉灑落間靜止在半空，死活也不肯落去；

小河的流動、頑皮自河間躍起的魚兒……

一切，都停留在這剎那。

……………

張風只剩下「意識」能夠活動。

他的念頭如電，但身體卻像是被冰凍於萬年玄冰中的活魚，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觀音機甲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靠近。

張風面上露出讚嘆不已之色。

信惠才覺醒異能多久？起碼不會比自己時間長。但短短日子間，竟然擁有如此強大得恐怖的能力。

改變時間流速，令時間靜止……

沒有無敵的異能。

張風內心一遍又一遍重覆著太陽這句話。

比起當年帶著江小白，在杜乘風手下如喪家之犬般殘存。現在的他擁有強大的機甲，異能更是經過精心的鑽研。

雖說異魂者的實力，並不能單純以修行歲月來計算。

但現在，我不能輸給妳。

張風發動他的異能──瞬間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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