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三百七十二章──童年

第三百七十二章──童年

包廂內，卻不像黃化與張風那般有說有笑。

裡面的氛圍也是沉靜。

江北爭有點尷尬。

或許是因為多年不見，他內心對這女兒的想念越發強烈，只是礙於面子問題，總是拉不下一張臉。張風給了他一個落台階，令這兩父女終於相見。

但當只剩下他們二人單獨相處，那種尷尬又重新冒出來，凝而不散。

良久，江小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對於這種模樣，她曾經很陌生。但經過在曾江那三年後，她對這些事情略有認知。當王猛惹怒了歡歡喜喜之後，想要道歉卻又拉不下面子時候的冷戰，便是這副模樣。

江小白幾乎沒有童年。

或者說，她的童年便是跟著江別樹在研究室度過。也因此這個原因，她才能在如此年紀，達到很多人窮其一生也達不到的成就。有天賦的原因，也有犧牲童年的代價。

而在曾江那三年，看著那些孩子之間的互動，她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他們的生活，似是為她生命空掉的拼圖補掉了一角。

她突然開口：「最近身體好嗎？」

江北爭聞言一愣：「呃……還好……」江小白冷冷打斷了他：「多久沒有做身體檢查了？」江北爭很努力的回想，卻是想不起到底是三年還是五年。

江小白續道：「我會找黃叔，讓他替你約時間。等你做完身體檢查後……我跟張風回來吃飯。」

江北爭怔怔的看著她，看得江小白渾身不對勁：「看……看甚麼？」

「小白，這幾年，妳變了很多。」江北爭有點感慨，然後看向包廂外。在那邊，隱約可以看見張風與黃化的身影。似是察覺到江北爭的目光，張風還以善意的微笑，像是替他鼓著勁。

「小白，你喜歡那小子嗎？」

江小白那白乎乎的臉蛋頓時一片火紅：「這……這甚麼怪問題！」

江北爭哈哈一笑，從來沒見過自家女兒害羞表情，現在只覺新鮮至極。他笑著道：「張風是個很好的年輕人，若是喜歡的話，就趕緊在一起吧。」

江小白低著頭，桌子下的十指不安地絞動。

良久，她聲若蚊蚋：「我又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江北爭聞言再次一笑：「小白啊小白，妳自己想一想。若是他不喜歡妳的話，為何要搞這樣多事，就是為了讓妳我父女和好？」

江小白抬起頭來，看著他。她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江北爭這種表情。那種複雜，似是自己手中的某一塊瑰寶要離開自己的不捨、卻又遇上惜物之人的安慰。

這種表情，她曾經在張風、張春樹他們面上看到過。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江北爭身上見到。

「如果是他的話，倒是配得上妳。」江北爭溫和開口：「若是交給他，我很放心。」

……………

夜。

張風讓莫小生送江小白回去，自己則去了研究室。

當他自升降機下來，燈光把空間照得一片煞白，他極目看去，卻是吃了一驚。只見眼前的鐵人仍然平靜而立，但他目光毒辣，自然能夠看到當中的不凡。

整台機甲身上的金屬幾乎都換了模樣，之後便是引擎，利用的是很多人型機甲會用的高檔次引擎【渦天】。雖然理論上最高速度只有七赫，但賣點是引擎能進行多角度變動微調，很適合人型機甲進行戰術動作變化。

而在鐵人的兩根大腿，則是安放著兩把光槍。

光槍明顯是由姜小哲設計，外形有著無數花紋。在槍的末端還有一雙銀色的翼。

張風目瞪口呆，自己才多久沒來，這傢伙竟然已經改造到這地步了？

單是這樣粗略一看，張風已能判斷出這台鐵人的水平已不弱於市面的人型機甲，甚至更勝一籌。幾乎在張風念頭動，以軒的聲音便響起：「是的，風子。我對這台機甲進行過模擬運算，整體數值比起以往的鐵人強了320%。」

「當然，是因為量產機甲鐵人的起點太低，才有如此誇張的強化及增幅。」

張風點了點頭，也是有點躍躍欲試：「我可以試試嗎？」

「不行，有幾個測試還沒完成。而且引擎那邊，明天南還未進行完整檢測。」

張風聞言雖然面露失望，但卻沒有說甚麼。

機甲是戰爭殺器，但歸根究底，它還是一件相當精密的機器。單是看張風對觀音的研發便花了整整三年才能夠讓信惠進行實戰，便可得知。

就在這時，以軒突然開口：「張風，信惠來了。」

…………

升降機轟隆轟隆的下降。

信惠自升降機走出來，看向張風：「莫小生說你在這裡。」

張風欣賞著平靜走來的身影。

三年過後，信惠比三年前高了一點，身體不像以往那般白晢如雪，卻是多了幾分血色及人氣。當然，真要說她最大的改變，自然便是她剪掉的那把長髮。

張風有點懷念：「為甚麼要剪掉？」

信惠先是一愣，順著他的目光才聯想到他在說自己的頭髮：「嗯，方便行動。」她上前來，看到張風身前的鐵人不禁一怔：「這是，鐵人？」

「嗯，我的機甲，拿來代步用。」

信惠面色泛過一抹複雜，然後搖了搖頭。剪短了髮的她搖起頭來，像是一頭小狗甩著自己毛髮的水：「這台機甲讓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張風一聲不吭裝著傻子。

「不說這些了，我來這裡是跟你告別的。」

張風輕哦一聲：「機甲測試好了？」信惠點頭道：「是的，這次回來本就是逼不得已。才剛出戰一次便逼得回來修理，這讓我怎麼甘心？」

張風苦笑不已：「女兒家怎麼這般好戰。」

信惠面色不變：「我這是為了你好。不然我怎麼能向所有人證明你的機甲是有多出色？」張風悄悄地反了個白眼，這暴力丫頭撒謊起來倒是理正氣壯。

「【觀音-III型】的研究，我會跟他們繼續跟進。」

「你辦事我放心。」信惠開口，卻令張風感覺到了分別。三年前，信惠開口之間，總是有一種上司對下屬下達命令的感覺。但現在信惠開口，卻有一種平輩伙伴之間的信賴。

信惠一眼便知道張風在想甚麼，她低著頭開口：「在東湖三年，總是會有點改變。」

張風聞言，內心對東湖再次生出奇特的感覺：「東湖看來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信惠抬頭看著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我倒是好奇，為何他們總是說，你終有一天會來東湖。」

「他們？誰啊？」

「危教頭也好……李滿也罷。他們都這樣說。」

張風聞言無語：「我想他們搞錯了甚麼吧？去東湖，我自然是會去。但與他們定義的不一樣。」他想去東湖，更多的是因為以軒。但危酒他們說的「去東湖」，是加入東湖。

這是不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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