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二百八十三章──號信

第二百八十三章──號信

很久很久之前，甚至遠在異域尚未撞擊世界的災難之前。

那是一個封建的帝制時代。

皇帝號令天下，一言出，天下皆聽。

那也是一個最後的帝制時代，國號為信。

信朝末代，皇帝信思宗荒淫無度，窮奢極侈，苛徵重稅，導致天下民不聊生。所謂官逼民反，無數人民揭竿起義，開始推翻信朝。

為期五年的征戰，死亡人數逾百萬。

最終，皇城被攻破。信軍死守極皇宮，眼看又是一場血戰。

就在這時，皇宮傳出消息──信思宗已授首。而弒君者，赫然便是他的親生女兒，信明姬。信明姬以女帝形式繼任，並同時宣告天下，自己將會退下皇位，結束持續了不知多少年的帝制。

後來人們才發現，在揭竿起義的過程當中，信明姬竟然便是暗地裡運籌帷幄之人，也被歷史記載為【民主女神】。

她在退位後，大力推行民主政策，認為「先有人民，才有國家」的概念。她建議極多，如法律、如聯邦議會制、如全民公投的總統，總統以四年為一期……

等等，太多太多。

也正是因為有信明姬，才有今時今日的聯邦。

只是當信明姬死後，信家卻漸漸淡出了世人的視野。人們只會從史書中看到信家人，卻很少有人真正見到活著行走的信家人。

但沒人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信家，一直都存在。

哪怕他們很努力的淡出世人視野，但就像星辰一樣。

只是存在，便會成為世人的焦點。

每代的信家人，還是能夠成為聯邦無數人崇拜、甚至效忠的對象。哪怕他們沒有任何實權、沒有半點官職軍權，但只要存在、只要雙眸是那翠綠如貓眼石，他們的一言一句，都足以在聯邦造成極劇烈的動蕩。

這就是信家。

而信惠，便是這一代的信家人。

……………

「一直以來，信家地位超然。沒有實權，但卻猶勝實權。」

信惠負手而立，像是一名俯瞰天下的君王：「有時候──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民主的世代，有不少人暗地裡有著想法。想要恢復當年的帝制。而信家人，便是首選。」

張風覺得這種事情離他好遠，但卻偏偏被這傳說中的信家人才剛餵食完蘋果，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裝作聽不到：「那妳自己怎麼想？」

「我怎麼想，不是很早就跟你說過嗎？」

信惠轉過身來，看著他：「我對逐鹿天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想獨守於機艙中，當一名最普通的機士。」

「但很多人不這麼想。」

張風大概理解到了甚麼：「嗯……有人喜歡當年的帝制，就有人享受民主自由，怕妳生出甚麼奇異的想法──所以搶先想要除掉妳。」

信惠面色如古井無波，卻不知道如此肅穆的表情配上那泛著翡翠般的眸子，令人生起頂禮膜拜之心。

張風聽得有點無奈。

這些都是甚麼事啊？

怎麼民主制度與帝制的衝擊，如此恐怖、足以改變聯邦格局的大事都被自己遇上，還要是足足三次。

良久，信惠方開口：「雖然我沒有爭奪之心，但既然都打上來，我不能視若無睹，裝作沒事發生。」

「信家地位之所以超然，是因為信家很可怕。所有敢於侵犯之人，都必將被吞噬殆盡。」

「你現在身受重傷，甚至可能影響你日後的日子。」

信惠看著他，沉吟片刻：「若你想，以後你可以打著信家的旗幟作任何事。你得到我的首肯。」

張風聞言先是一怔。

怎麼又是這樣？

想到這裡，他不禁自嘲一笑：「然後呢？以後在所有人眼中，我便是信家的人，又或者說是鷹犬？」信惠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知為何有點惱怒：「你救了我，反正在他們眼中，你也是我的人了。有何不可？」

惱怒間的她，渾然沒留意自己剛才那番話有多曖昧。

張風卻是面色不變：「但至少我們──我和妳知道不是。」

「當年的那場夜林追殺，若妳果斷想要賣掉孤兒院的話，我那時候便會殺了妳。」聽著張風不帶煙火氣的說話，信惠卻是渾身一冷。她有見過如沐春風的青年、但也有見過殺人如麻的青年。

她知道張風這番話，是說真的。

「我救妳，是因為我看得起妳，當你是朋友。」

「剛剛那次，也是一樣。我和妳之間是平等，是朋友。並沒有從屬高下的關係。我相信換了是我遭到必死的襲擊，妳也會做同樣的事。」

信惠聞言沉默。

她內心在想著，若換了角色……自己當真會不顧性命的救他嗎？

除自己以外，所有性命的皆是螻蟻。自己不是從小便這樣接受教育嗎？

張風再次開口：「所以我不想與妳之間的關係有甚麼變化。就如妳把首屆首名讓給我，我也答應妳會完成觀音的設計。」

信惠怔怔地看著他：「但你這樣下去，真有可能會死。」

張風對著她笑了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我可不是這般好殺。」

……………

信惠離開，林和鳴進來。

張瑞秋、卓不凡在睡了一覺後，換好衣服後，又帶了些可以換洗的衣物，便來到醫院。

只是聽著病房傳來林和鳴暴怒的聲音，二人頓時噤若寒蟬。

當林和鳴怒氣沖沖地走出來，身上的殺意似是把整條走廊的溫度調低兩度。她目光掃視一眼，落在卓不凡身上：「你好好勸你的朋友，不要自毀前程。」

語畢，她便拂袖而去。

張瑞秋、卓不凡二人已是背心盡是冷汗。以林和鳴的境界，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

當他們走進去看到張風還像沒事人般向他們打招呼：「喲。」

二人都是無語。

這傢伙的大心臟雖然不是初見，但還是每次見到都會被震驚得無語又無奈。

「你這傢伙到底又幹甚麼來了，我在西山那麼久，也只有見過林嘯遠老前輩能惹她如此生氣。」卓不凡撫額歎息。

張風笑了笑：「不說這些了。現在學院都落幕，你們打算怎麼樣？」

二人相視一眼，便開口道：「我們打算在這裡多待一個月，等你身體好轉以後，便會各自回學院。」

張瑞秋不禁再次開口：「你真打算回曾江嗎？」

張風又是一笑：「曾江是我家，不回家還能到哪裡去？」

二人深知蒲公英孤兒院於張風心中的地位，也不再多勸說。

三人說說笑笑大半天，到了快將入夜，二人才告辭離去。

偌大的豪華獨立病房，卻是寂靜無聲。就連平常能與他腦海以念頭交談的以軒也都陷入沉睡，一時間，真有幾分孤寂。

他在看著大門。

似是在等待著誰來。

雖然他跟信惠說得很果斷決絕。

但他還是有期待。

自己身受重傷，她會來看自己嗎？

張風在內心暗暗決定，若她到來，自己便不顧一切的原諒她。

良久，病房門外響起叩門聲

連登100正評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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