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的待在這裡喔。」一名中年女子對她說,溫柔的聲音抹去了她內心的恐慌。
「可是……」她緊緊抓著那名女子,深怕一放手,就再也見不到了,想到這裡,她的小手抓得更緊,眼角的淚水若影若現,見此,女子用手摸了摸柳清妍的頭,且耐心地安撫她。
「清妍是好孩子對吧?」
柳清妍重重點頭,女子欣慰地笑了,將一把匕首遞給柳清妍,並輕吻她的前額,接著低聲向她說了幾句,緊緊將她攬入懷中,試圖掩飾壓抑的悲傷,門外一聲巨響,女子推開柳清妍,迅速鎖上衣櫥的門,再用繩子從兩個把手的空隙穿過,打了死結,在走出房門時,柳清妍見到女子回眸一笑,驚恐地望著門扉緩緩闔上。
接著又是一震巨響,伴隨怪物的嘶吼,其中,還參雜著幾聲尖叫,躲在衣櫥的她終於淚崩,她雙手抱著頭,為了不發出聲響,她捲起一旁的衣物封住自己的嘴,忍著哭聲,全身因恐懼而不停顫抖,不知過了多久,怪物的嘶吼聲不見了,柳清妍也哭累睡著了。
在夢裡,她見到剛剛離去的母親,高興地朝她飛撲過去,貪婪的在她臉上蹭了蹭。
「清妍有記著媽媽說的話嗎?」女子看著懷中的女兒,等待她的回答。
「要好好活著,相信自己。」柳清妍說完,女子淡笑,不知是欣慰還是不捨,她用食指輕點了她的眉心,淚水沿著臉頰滑落,碧色的眼眸被浸溼,她再次抱住柳清妍,不舍得放開,但她知曉自己陽壽已盡,於是放開雙手,轉身離去。
柳清妍猛然驚醒,她伸出手想抓住女子,可惜她只能抓到眼前的空氣,正當她想一探外頭的情況時,忽覺身體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在她體內遊走,神奇的是,她竟懂得怎麼去使用它。
此時,房間裡傳來幾聲低吼,柳清妍瞬間僵直身體,不敢輕舉妄動,她從衣櫥的百葉窗看了一眼,只見灰暗的房裡有一個黑色身影在移動,她吞了口口水,並用左手去摸索匕首的位置,當她碰到刀柄時,體內的那個東西變得不平靜,而她的腦中同時浮現許多文字,她見到其中一行正在發光,於是好奇地將它唸出來。
「落花翩翩惹塵埃,ㄧ劍破局亂世別。」
霎時間,手中短小的匕首變成了細長的劍,銀白的劍身刻著一些淡藍的文字,劍柄上則刻畫著桃花,中央鑲著一顆桃色寶石,柳清妍將劍拿起,發現它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重。
這時,那個黑色身影注意到衣櫥的動靜,大吼一聲,猛然往衣櫥的門撞去。
柳清妍頓時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是一隻長相怪異的豹,牠的身形比她在動物園看到的大上一倍,還有一對很長的虎牙,腿上和頭頂還長著銳利的尖刺,待牠再次撞擊時,柳清妍趁機隔著百葉窗,將劍刺入牠的體內。
怪物像發瘋似的亂動、大吼,柳清妍緊握著劍,努力將它從怪物身上拔出,她拔出的瞬間,因後座力而跌坐在木板上,怪物顫抖地往後退了幾步,柳清妍把繩子割斷,忍著噁心前去查看,周圍都是血跡,而怪物不斷低吼,片刻之後,氣絕身亡。
濃厚的血腥味充斥整個房間,柳清妍再也無法忍受,轉身跑出房間,而長劍也變回了匕首,待她冷靜後,往客廳走去,見到父母的屍首後,她先是愣住,努力壓下想哭的衝動,將他們倚靠在牆邊,接著雙手合十。
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仇,殺死所有的怪物。
柳清妍睜開眼,橙色的眼瞳變得黯然,已不見任何情感,她握緊短匕,開始在家裡搜集資源,待一切準備就緒,便告別了父母,往中央避難所前進。
由於距離十分遙遠,柳清妍途中殺了許多怪物,不謹體能和力量越強,她還發現自己能使用法術,每當學會一個法術後,文字就會增加一行。
幾年後,柳清妍終於到達避難所附近,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的能力絕對不能被發現,因此越靠近避難所,她見到怪物皆選擇迴避,直到好不容易來到避難所門口,卻被一隻怪物發現了,她趕緊向門口跑去。
守門的士兵見狀,立即通報總部,然後打開機械大門,裡面跑出許多士兵,他們手拿特殊的槍械及武器開始攻擊怪物,怪物被攻擊得體無完膚,柳清妍則在士兵的掩護下終於進了避難所。
前來迎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穿軍服,看起來比其他士兵更有威嚴,見柳清妍毫髮無損,男子心道奇怪,於是帶她進到一間審訊室,並給了她一杯水,準備開始審問她,但柳清妍搶先開口。
「今年是新世界幾年?」
「新世界六年。」男子如實回答,柳清妍則低頭算了算時間,才發覺自己竟然走了三年之久,而她也已經十五來歲,柳清妍沉默許久後,抬頭看了一眼男子,瞥見男子軍服的右側上繡著一些字。
「林武承——少將」
得知他的名字和身份後,柳清妍便將目光移回他臉上,見林武承正在用紫色的雙眼來回打量自己,且帶著些許的警惕,便猜出他心中所想,於是向他說出自己的來歷。
「我叫柳清妍,十五歲,父母雙亡,當時來不及到避難所,因此在外流浪了很久,我從東方來的,父親叫柳尚允,是位作家,母親叫許靜裳,是位算命師。」林武承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瞥了一眼左邊的玻璃窗。柳清妍趁他在和外頭的人眼神交流時,開始觀察房間。
這是一個純白的房間,她和林武承坐在房間的中央,門口旁就是大型的玻璃窗,天花板四個角落則是裝了針孔攝影機。
外頭的人員用電腦確認柳清妍的話屬實後,向林武承比了手勢,林武承將視線移回,接著詢問柳清妍是怎麼活下來時,她沒有回答,反而將頭埋得更低了。
林武承微微愣住,似乎這才看清她的神情,眼裡沒有一絲光芒,彷彿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他嘆了口氣,不再追問,他將門外的一名人員叫了進來,並讓她為柳清妍準備一間房,交待幾件事後便離開了。
「柳小姐,請跟我來。」柳清妍看見她身上的工作證,讓柳清妍有些愣住,但還是跟上她的腳步,什麼也沒說。
「那個……許靜容小姐,您是不是……」直到快抵達房間時,柳清妍忍不住開口,而許靜容停下腳步,她轉身抱住柳清妍,感動地流下淚水,過了片刻,她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向柳清妍坦承,雙手依然抱著她。
「原來妳還活著,太好了……我的姪女。」聽到這裡,柳清妍欲言又止,她無法哭出來,只能回許靜容一個擁抱。
一年後,柳清妍按照林武承和許靜容的提議,進入了聖武學院,在許靜容的幫助下,她補齊了這三年缺乏的知識,也習慣了避難所的生活。
到了中庭,只見林武承和其他軍官站成一排,底下則聚集了許多新生,據許靜容說,每年新生都勉強到達一百名,有的時候,甚至連五十名都不到,柳清妍看了看人數表,加上她,今年只有六十名。
此時,一名軍官向身旁的助理確認完人數後,站到了講台上,並向新生開始介紹一些軍官和講述一些激勵士氣的話,過了半晌,才開始講解學校規定。
聖武學院是一所培養新世界軍的學校,他們將學生分為兩部分,一是武者,二是智者,一名武者必須和一名智者結伴同行,除了上課以外,其它時間不可分開行動。
武者的任務主要是幫人類奪回領土,並在戰鬥中保護智者,而智者必須輔助武者擊殺怪物,若武者不慎受傷需對其進行治療,此外,每位智者需幫助所匹配的武者打造武器,若在戰鬥中發生其中一方棄夥伴於不顧或者陷害等,輕則退學,重則放逐。
台下一片寂靜,每個人緊繃著神經,表情凝重萬分,只有柳清妍抬頭打量著台上演講的人和後面五位軍官。
演講的人是總指揮官——葉辰,而後面五人從左邊開始,第一位是林武承;第二位是凱蒂蘿.西亞,是我們的醫護老師;第三位是大衛.克爾,是裡面體型最高大的一位,擔任我們武者的教官;第四位是傑克.艾里倫,也是武者的教官,聽靜容阿姨說他是軍官裡移動速度最快的,長相不錯,年紀也輕,可惜個性糟了點;而最後一位是龍田櫻奈,是智者的教師,年紀和傑克.艾里倫一樣二十二歲,雖然體型是五位之中最嬌小,但據說連大衛.克爾都對她甘拜下風。
這時,葉辰要求智者站成一排上前抽籤,接著讓武者和智者分別站成兩隊,武者那隊全部用布條蒙上眼睛,讓智者依照紙條的顏色及花紋,對照布條找出夥伴,並帶回宿舍,中途不可拿下布條,違者一律校規處分,而智者的第一份作業會和校園地圖一同發下去。
「不好意思,請問你怎麼稱呼?」
「啊,我是……」
柳清妍聽到四周開始騷動,雖然被蒙上布條,但她很清楚周遭的動靜,身旁的武者一個接一個離開中庭,正當她猜想那位夥伴是不是找不到自己時,一個聲音忽然從她面前傳來。
「請問妳是柳清妍嗎?」對方的話語,加上出現的是男聲,令柳清妍有些頓住,但又想到學校的規定,也就釋然。也對,它並沒有說夥伴一定是同性。於是柳清妍趕緊點頭。
男子見她點頭後,莞爾一笑。
「終於找到妳了,我叫亞洛德,以後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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