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室外至少有十六度,晴天得連一點雲兒也沒有,但隱隱透著薄薄的煙霞,空氣中微微的嗅到從大陸農村吹飄過來的鄉土氣息,那乾燥令人有心曠神怡的感覺,很想立刻投進明山麗水的懷抱。
這位於商場内的大家樂的室溫估計超過二十二度。但她卻像處身冰天雪地般,用厚厚的紫藍色襯托伴隨紅色玫瑰圖案的頸巾,將那直徑微小的頸項圍繞得密不透風。幸好她的上身只穿著深綠色的衛衣,下身是深藍的adidas運動褲,否則我一定要叫她找醫生診斷一下。
“怎麼不等我就買了早餐?”她開口有點橫蠻。
“你有說過來嗎?”我也很率直地,好像完全妄顧她感受般回應。
“哼!沒良心!”她沒等我回應就逕自走到收銀台購買食物。
我也懶得再理會她,但她的出現實在使我有點焗促。於是我很自然的,又或者是由自己潛意識的驅使,明顯加快了進食速度。我想是它正在警惕我,她那獨特的體香會隨時使我倒胃口吧! 但是天意弄人,排隊的客人太少了,她不用五分鐘就拿取了早餐回來。
她放下餐盆時幾乎弄翻那杯高高又燙熱的咖啡,幸好我眼明手快地用右手攔住那杯的跌勢,但我卻被濺傷了,那灼痛使我不自禁的哇了一聲。
“對不起呀!我沒弄痛你嗎?”她這問題使我有點困惑,究竟是她真的是這麼天真單純,還是借機嘲諷我呢?但好歹我也替她保存了這杯飲品,還不幸給燙到了。否則她要另外花錢再購買多一杯。但換來卻是這令人蹄笑兼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實在令我有點納悶。
她這時才曉得拿紙巾出來,但我立即止住她動作,然後示意她遞給我自行抹乾清理。她把她那不大紅潤和略厚的雙唇合得緊緊的,無奈地遵從了我的旨意,我想她那時是想親自替我清潔的,但我又亳無憐憫的不領她的情,她的內心可能不是味兒吧!
之後我們都沒有怎樣說過話,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我的冷漠應該嚇倒了她! 不過她的主觀性格卻示意我要跟她保持一定距離,否則一定有衝突。所以我也沒打算特意的把氣氛弄得和暖些。
她一路垂下頭和一直用被我偶然間看到的怯懦眼神不停注視地面。我本來是有些心軟,想逗回她說話的,但由大家樂到火車站集合地點的腳程實在太短暫,待我想好談話內容後,已經看到Joyce他們。
但看見她後我心裡忽然泛起了一絲絲的惶惑,因為站在Joyce身旁的是一位男孩子,遠看高度跟她差不多,但當我再行近一點,仔細點去打量他後,發覺他頗為瘦削,臉色驟看還帶點蒼白,眼睛更是幼幼的,跟現在流行的韓國偶像有點類似,有強烈的中性感覺。
他跟她看來相當稔熟,不斷有講有笑的。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們已經走近,更甚的是Joyce常常把身子挨近那男孩,有時又會拉拉他的運動褸衣袖,講得性起更索性把手放叠在他那接近四十五度傾斜的膊胳上。
我再走近一點看,那男孩明顯還相當稚氣,像那種正在讀中二三,剛發育不久的,手臂連一點毛髮也沒有長出來。
這時我的心開始產生一點點的難堪,我的下意識認定了他們的關係絕不尋常。當這下意識越來越佔據我的心的時候,那種本來還是萌芽階段的難堪突然像拉開撞針的手榴彈般澎爆出來。
莫非他就是那個經常要她上課後拖著疲累身軀,赴湯蹈火的老遠跑入屯門的特別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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