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 - 卷八結局 - 第二百五十一章 - 聲聞於天（2）

無塵道：「師妹師弟，你倆用神風術護著風后心脈，璃兒只是耗盡法力，交給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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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眾人七嘴八舌，紫璃只聽得頭昏腦漲，然後只覺右手一緊，無塵盤膝坐下，左手握著紫璃右臂，然後二人兩掌相抵，一陣柔和的法力直接傳送到紫璃體內。無塵紫璃法力同源，後者也並非受了重傷，只是精疲力竭，無塵傳送法力後紫璃精神一振，雖非馬上變得生龍活虎，但還是恢復了不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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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稍感好轉，立即半坐起來顫聲道：「師叔，來，咱們四人一起救爹爹，一起救爹爹！」她邊說邊側頭望去，只見瑤光與青書把風后扶起盤膝而坐，二人各用一手抵著風后雙手掌心，利用神風術不斷把法力傳到風后體內。所謂關心則亂，以往觀人入微的紫璃並沒察覺到瑤光青書臉色有異，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風后面前坐下，雙手抵著對方胸膛，便要將功力傳送到對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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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后見到紫璃，忽然輕輕「呀」了一聲，然後沙啞著聲音道：「不……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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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們一定可以救你！一定可以！」紫璃幾乎急得要哭了，正當她抬頭望向風后時，整個人登時僵在原地，良久反應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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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她看到風后面具下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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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下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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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下，那張毀了半邊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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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紫璃再也熟悉無比，卻是最意想不到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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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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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妹……」風后，不，靜安慘然一笑，有氣無力地輕聲呼喚，一聽到這聲稱呼，紫璃彷徨無措，如遭電擊，強撐著的心瞬間崩塌，平日不吃人間煙火，總是一臉淡然，宛若翩翩仙子的她，此刻就如個平常人一樣，眼中淚水肆意狂飆，腦子也停止了思考，只能聽著靜安斷斷續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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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我被常先偷襲，身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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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本有機會戰勝常先，卻當時不知神通奧秘，最終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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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之前也推斷過荊楚因此戰敗，如今聽到當真如此，她滿腔悲戚，緩緩點了點頭，聽著靜安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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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不敵……受了致命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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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常先也被他重創，一時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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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師父不行了，他臨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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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畢生功力傳到……我身上，要我定要回來……好好保護你，一輩子……好好……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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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紫璃心中一震。瓊華派弟子雖能以神風術互相傳送功力，可要將他人功力蓄積在自己氣海的話，卻要承受極大風險，輕則走火入魔武功盡失，重則氣神不合爆體而亡。果不其然，靜安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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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只可惜……師父將功力灌入我氣海後……我只覺五內翻騰，渾身像被蟻咬似的，劇痛下昏厥過去，醒來後我失去記憶，並且已被黃帝他們植入了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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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與其他黃子們一直說我是荊楚，我……我當時失去記憶……腦袋裏只有零碎在瓊華片段……竟以為自己真的便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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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崑崙山上與你重逢，我的記憶……我與你的記憶……才……才慢慢重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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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聽得淒然淚下，同時風后之前的諸多疑點也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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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風后不認得南宮豐隆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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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年紀輕輕的靜安根本沒見過南宮家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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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風后性情與荊楚大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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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根本不是荊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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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風后認得紫璃，卻不認得紫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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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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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滿目柔情地看著紫璃，眼神逐漸變得空洞，他的目光緩緩移到一旁，兩道淚水劃破臉頰，他長歎口氣，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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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我那天粗心大意.....若不是我功力不濟......師父也不會......他便不會......為我而死，我的所有功力……其實全部都屬於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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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而且......璃妹也好，師叔們也罷，還有天下世人......大家想念的也只是師父……我這條命.......不值大家所念.......於是……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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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靜安哥哥你明明已經恢復記憶，卻選擇繼續裝成爹爹，再偷偷用萬象天羅將自己面容改成爹爹模樣，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被逼脫下人皮面具，我們見到的仍是爹爹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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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緩緩點頭，紫璃再也按捺不住，撲到靜安懷裏泣不成聲，其餘瓊華七聖也面面相覷，瑤光更是淚如雨下，不停呢喃道：「傻孩子……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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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靜安，他輕輕歎了口氣，再也沒有說下去，他選擇在最後時刻，把那一直埋藏在心裏，想要對紫璃說的話，伴隨自己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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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迴光返照，靜安目光忽然從紫璃身上移開，向旁邊望去，嘴上喃喃說道：「劍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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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劍楓寒也已經來到營帳，青書低聲對他說明原委，他立即上前蹲下，輕聲道：「我在。」靜安各握著紫璃與劍楓寒一隻手，把二人手掌交疊一起，他還想說些什麼，卻一口氣提不上來。紫璃淚如雨下，劍楓寒緊緊握了握靜安的手，低聲道：「我會一輩子保護紫璃，交給我吧。」靜安望著劍楓寒，臉上牽起一抹釋懷的溫柔笑容，然後身子往前一傾，在紫璃懷中就此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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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怔怔抱著靜安的屍體，瓊華眾人圍在紫璃身邊，所有人沉浸在悲傷之中，現場之中有部分弟子是與靜安同輩，雖然對方失蹤多年，但念及昔日同門學藝的情景，也不禁淅淅索索默默飲泣。瑤光等瓊華七聖紛紛感到自責，或許他們表現出來自己重視荊楚多於靜安，才導致後者回歸後來一直不敢表露身份。至於紫璃更是悲痛得無可復加，劍楓寒一聲不吭蹲在紫璃身旁，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無聲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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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爾營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一個傳信士兵在帳外大聲喊道：「太后有請各位英雄前往主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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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正值悲傷，瑤光晦氣地回頭喝道：「管你太后還是什麼的，都等一等，我們待會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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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這傳信士兵不止沒有因此退下，更直接闖進營中，瑤光正要發怒痛罵，士兵卻顫聲道出一個足以震撼眾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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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率領數萬屍妖突破函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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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農洛陽，瞬間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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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說決戰即至，要各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