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滕閣賦> - 第七篇、漢衣

「……」滕安杵在桌前，看著眼前綾羅製成的衣裳發怔。

約莫半個時辰，漢將微掀開帷幕，探頭來問：「恩人是否打理？。」

滕安轉過身來，漢將見桌上的衣裳絲毫未動。「恩人?」

「在下自幼便在西域，未曾知曉這漢衣的穿法。」

雖然滕安的養父莫錦也是漢人，但滕安從未看見父親身著漢人的衣飾。

漢將走進帳內，將華麗的衣裳拿起，比劃了一番，示範給滕安看。「恩人，這是我大漢現下最為受人歡喜的深衣，但穿著之法繁雜多為皇親國戚等富貴人家穿戴。」

他接著拿起放在榆木盤上的冠，「這是冠，唯有弱冠之年者受成年之禮方為配戴。」

漢將見滕安滿臉疑惑，「恩人不免疑惑是當然，這乃我大漢之風俗，禮儀，不可偏廢。況古孔子有曰：“「微管仲，吾將被髮左衽已。」若起初無管子匡天下，九合諸侯，中原至今落於胡人之手。」

「在下明白。」滕安點點頭。

漢將退了出去，滕安的手撫挲著衣裳的細細纖纖布料，心底不免起了個慨嘆。他舉手將頭上的碎星鈴拆下，換上漢衣。

帷幕一掀，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從帳內走出，孤高岸然的身影身著如方出窯的瓷瓶的青藍深衣，華冠下是柔軟的黑髮，英挺的劍眉下雙眼如竹墨暈然，月形的薄唇輕抿。

眾將士莫不大驚，龍鳳之人可所謂仙人，若非神仙遭謫，屈身下凡，否則如此風貌真是羨煞旁人。

漢將亦瞠目結舌，「這……！？」

滕安看看自己，轉了個圈。「在下是穿反了？」

「沒有、沒有！」漢將連忙揮手。「只是使節大人如此打扮可謂時間少有的美男子啊！」

「將軍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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瓚姬輕移蓮步，來回走在穹廬內。白雪紛紛如柳絮，大寒之隆，籠罩著漠北。「閼氏是否有心事？」瓚姬的奴婢低聲問道。

瓚姬肩膀陡然一落，那柔媚的背影顯得蒼涼，「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大宛，及笄之年，夏。

瓚姬，本名秦舞，為大宛的長公主。如同這名字般，她自幼便能歌善舞，秀髮如雲，似羽細細密密的長睫毛掩不住一雙青銅鏡般的眼眸。宮中的綾羅錦緞似都入不了眼，她總愛穿著一落淨白長衣。

然屆至婚嫁之年，大宛王與王后絲毫未擔心憂急，依舊呵護著著宛如心頭肉的嬌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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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將至。

大宛國淵遠流長的祈舞按古制由女子中善舞者領舞獻禮，大宛國居中國北面，因以求春時之種於秋歲能結實纍纍，豐歲富年。

祭壇上絃歌嫋嫋，羅列一旁的青銅鐘聲悠悠長長。天地一闊，初陽東升，秦舞步上青雲台。大宛王與王后攜手坐在高處，眼神分毫沒有離開自家寶貝。秦舞一身素衣於眾舞女中緩緩起舞。小腳踏著銀紋繡鞋，每一步、一晃，頭上的鈴飾便叮噹作響。長袖翩躚，身姿婀娜，眾人莫不失神。秦舞步步輕，步步盈，宛若春蝶翩翩，又似天仙下凡。黎民百姓攜家帶眷，男女老幼、大大小小皆手捧泥土，誠心地跪在青雲台旁，祈求來年豐收。

「果然還是舞兒跳舞入得了本王的眼！」祭祀後，大宛王牽著秦舞在花園散步。

「那教舞的先生說舞兒聰明，學舞學得快。」王后開心地握著自家女兒的手。

「雖說是舞兒聰穎，但先生也教得不錯。」秦舞拉著父王母后的手，像個孩子般蹦蹦跳跳的。「父王母后您老，就賞賞先生，也替他添些糧餉。好不好？」生性善良的她知道教舞的先生家境窮困，尚有三位孩子嗷嗷待哺，且其妻仍臥床不起。因此特意在父王母后前，替先生求恩賞。

「好好好！本王就立刻派人給先生封賞、加糧餉。」

見父王如此爽快答應，秦舞感到心頭暖暖的：助人果然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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