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楠,對不起……」我連忙把錄音短訊關掉,撫心自問沒有這樣的勇氣去繼續聽下去。
我是一個學生,父母離異,我跟父親一起住。他並不關心我,只是每個月都會給我零用錢。幸好我有一位很親密的朋友。但是我卻做了一個很錯的決定。
你有沒有試過在你發現的時候,你已經愛上了她?對我來說他一直是一個很好的玩伴和朋友,陪著我一起長大,直至現在我們都找不到如何去形容我們的關係。我們認識11年了,由幼稚園開始每天一起上學放學。直至到了全級旅行的時候,我跟他睡在同一間酒店房間。凌晨時分,當他睡著的時候我越發覺得他的睡相可愛。我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心情,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她可愛甚至有點……我心裡一驚,該不會我喜歡上她了吧?片刻,我撤去這個念頭,不可能的她只是我一個好朋友而已。那時,我或許是不敢去承認這份感情。之後,我卻發現自己不太對勁。我開始比平常更加多留意他,覺得自己和她獨處的時候十分開心,只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當他個其他人玩得開心的時候,我會覺得心裡一酸。此時我才確定我自己對他有超過朋友的感情。
在一年多後,一次陰差陽錯的機會下,我其他的朋友發現了我喜歡他。他們自告奮勇地幫我問了她,知道我喜歡他嗎,然後問他會不會和我在一起。她笑著回答他們,不知道呢?然後他們就叫我放膽跟她表白,他很大機會是喜歡你的。我一直不敢嘗試但是當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又被他們說服了,大概因爲我心中有一塊是想去讓她知道我的心意。但是心中還是有有顧慮,我想到下星期一是愚人節,大可以嘗試一下,失敗了話也只是說愚人節快樂而已。決定好的我去澆花,卻發現一棵還沒開的花已經枯死。
衝動是會害死人。不知為何,我頭腦發熱的傳了一段錄音跟她表白,可是還沒到愚人節。之後,我竟然睡著了。睡醒後,我後悔了。已經錯過了刪除信息的時機,而且他已經聽過錄音。然後他傳來一條我已經能夠猜到内容的錄音,但是我還是聽了。明明我是知道結果的,但仍是控制不住。眼眶裏的悲傷止不住掉下來,胸膛的左邊傳來一陣陣的絞痛。我只感覺其他甚麽的事都沒所為了。明明只是聽了一半都沒有,一段一分多長的錄音只是聽了十多秒鐘,但是我偏偏説服不了自己繼續聽下去。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失戀吧。而,這都是衝動得來的後果。
我傷透了心,但更多的是後悔。由幼稚園到現在,我和他的回憶片段像走馬燈在我腦海裏播放著。幼稚園時我捉弄她,小學一年級時因用了一星期的時間才發現她又被她生氣了一星期,我們在操場裏玩,我追著他叫他不要跑,也被訓導主任一起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讓我發現,或是說,重溫了我和他之間已經被遺忘的片段,我們原來經歷了十一年的時間,對我們來説可是近乎全部的時光。然而,我卻親手毀了這一段美好的友誼。明知她回答不知道就是不可能,但仍然想去嘗試。明知這不像數學一樣,答應的機率可不是二分一般簡單,而是無現接近零。我後悔,後悔自己冲動,後悔自己大膽·勇敢,後悔自己不敢接受現實,後悔自己要試過才願意放下她。
那段日子我只得渾渾噩噩的過,基本沒有任何心思去學習。本來我是有機會挽回,卻因爲害怕,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在她面前哭。和她眼神接觸·四目相投時盡是尷尬,傳短信道歉和問她要不談一談,無一例外都是「已讀不回」。直至某一天的睌上,我寫了一篇一千多字的長文傳給她。這篇文讓我發現了爲何我明知她不會接受但仍去表白的原因。一切都只是我被蒙在鼓裏--一直以來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以爲我在他心裏還是挺重要的,畢竟也相識這麽久了。但是現實告訴我中是我一廂情願。
我在她心裏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麽重要,充其量是一個可以打發時間的玩伴而已。如果不是的話,他不會在開學前一日天說和我坐,第二日走了去和其他人坐,令到本來留位子給他的我超尷尬地自己一個坐。之後嗰那次學校活動又係是這樣,為了和其他人吃晚餐,留下我係在學校,令到我要自已一個走和吃晚餐,本來我們約了要一起的。到了下一次的活動你說你不想自己一個人走,我真的是無言,原來她都知道自已走是超孤單和奇異,而且是在她找不到人陪時才找我,找到時又隨手把我扔掉。再者,她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一句話而和我的關係變得不像之前那麼好來和那個人和好。我一直都是像個傻瓜被她使喚,現在我終於發現了。然後,她傳來一段短信,希望我和她可以用一些時間冷靜一下,等有下一個契機再做回朋友。可是,我知道她只是害怕失去一個可以隨時陪伴她的玩偶。況且這個契機也不過是一個假的希望而已。
但是,放下一個在你心裡住了很久的人是容易、簡單的嗎?尤其是當她是支持著你活下去的人,要放下,很難。漸漸地,我也不在每天晚上以淚洗臉。但是心裏還是像空了一大半,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慨嘆和後悔。我開始去思考「放下」這一問題。其實放下一個人是真的有可能嗎?但是我在日常生活中處處都能發現她的影子,不論是上學的路上,還是回家的路上。我和她之間有數之不盡的回憶,在此刻卻變成枷鎖,把我綁住在這段明知沒有結果的感情之中。
我鼓起勇氣去把那剩下的錄音聽完,這是始終要面對的,「曦楠,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和你是不可能,而且我不會是同性戀,但我是不喜歡這樣,不是歧視同性戀,看到我還是會祝福他們。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有朋友以上的感情,不過一直都沒有道破就只是因為想保持住我們的關係。對不起。」此次卻比上一次平靜許多,並不是甚麽肝腸寸斷· 泣不成聲,而更多的是欲哭無淚,欲語無言。回過神來,眼淚悄無聲色的流過我的臉頰,滴落在我的衣服上。
如何才能稱作已經放下一個人,是不再在乎她,還是不再為她心動的時候?許多人相信時間是萬能的藥,藉著冲淡一切回憶,撫平心中的傷口。但是,當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才一遍又一遍的發現,心隔了那麼久,那個人還是住在裡面,從來沒有離開過。伴隨著你們曾經的回憶,一次次地刺痛著自己。我也是一樣,相信這時間的作用,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其實,這些傷口何嘗不是我們的回憶,要是每一次失戀都要忘記一些寶貴的回憶片段,那到死的時候又算不算活了一輩子呢?如果說放下就是要忘記所有和他有關的回憶,包括快樂的。那我情願不放下。還有些忘不掉的,那就記得吧,因為不放下也許就是最好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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