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懸日西方
自荊沙和漣漪離開去後,鸚和香香苦苦追尋不果。反是荊沙與漣漪相處日久,漸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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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說。你出去,出去!」漣漪在夢中亂叫,荊沙趕忙把她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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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別怕,只是作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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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一張眼,看到荊沙的輪廓,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雙手,她低聲說道:「真的只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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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沙笑笑:「當然是夢了,難道你是喊我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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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是夢,但這夢沒一天中斷過。有時候,漣漪一夜醒來好幾遍,甚至不敢入睡。荊沙逐漸發現漣漪的夢都似圍繞著一個主題,但沒論他怎樣問,漣漪終究不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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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你昨夜又作那個惡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荊沙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與他同床共枕的女子,她深藍的瞳孔內,到底隱藏著什麼不可訴說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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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漣漪只是冷冷道說,陌生使荊沙感到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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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你一定有事。」荊沙抓住漣漪的手,掀開她的衣袖。漣漪臂上的紅痕多日未減,那聲稱是被鸚造成的傷害,似是漣漪刻意掩蓋的痕跡。「這不是一般的傷,告訴我,到底是怎樣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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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低頭搖首,表示不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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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沙拿著漣漪的手,著她聽他說話:「你知道,這樣可令我難受了?漣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會離棄你,你還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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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沒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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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分離,幸福同時亦是一種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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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很想告訴他,她錯了,但她始終提不出勇氣。她寧可離開深愛的人,也不願意向他剖白。那個值得令她瘋狂,但願能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她可以任由他懷疑自己﹑放棄自己﹑甚至忘記自己,就是不願向他坦露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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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念頭突然鑽進漣漪的心深處,那是唯一的出路。她憶起紅塵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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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除了真相,什麼都能找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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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只有那裡,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們。沒有人會發現,也不會有人追究。那個地方,那個夢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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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漣漪喃喃低道,她抬首對荊沙說:「我們走,我們走往那只有日出,沒有黑暗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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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沙的眼神凝住了。漣漪知道她暴露了不該說的話,可是荊沙全沒追問的意欲。他把漣漪輕輕抱起:「無論哪裡,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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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二人整裝待發。可是前行的方向並不在東邊,相反,他們在走往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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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看到太陽在她身後漸遠,於是問荊沙道:「我們走往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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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沙的笑眉彎得像月光一樣令人舒暢,他輕策馬鞭,悠悠說道:「西方,去見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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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漣漪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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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的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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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蜀山,曾有一群以斬妖除魔,維護蒼生為己任的道士。八十年前鎖妖塔一毀,整個蜀山派被剷平,蜀山祖師爺與一眾道徒,以鮮血結界,把邪魔外道封鎖在蜀山森林之內。當年役況慘烈,稍有修為的弟子都為結界犧牲了,只有年幼的的小徒弟學藝未精,未能上陣。小徒弟把蜀山一個又一個的傳說帶到山下,真偽已無人辨知。加上蜀山已淪死城,數里之外已聞哭聲哀號,不知是被鎖的妖孽還是鎖妖的烈士,反正沒有人願意深究。這個門派已到末路了,當年的弟子個個年事已高,紛紛天國再會。興極一時的蜀山派,就像嚴冬的枯樹,在寒風下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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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蒼生的護蔭,用生命滋養貧瘠的土地,現在反要靠山下的人接濟生活。只是記得當年那個故事的人已不多了。山上只餘一個老道士,默默坐守蜀山,到底是什麼讓他終究不肯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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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荊沙和漣漪到達蜀山的一剎,驚見鸚和香香也剛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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