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 - 篇3 | Penana

　　「然後啊！妳知道他有多扯嗎！竟然就這麼走掉！走掉耶！留我一人這樣多尷尬啊！評評理嘛妍玲－－」用力拍桌，嘉臻氣得臉漲紅，瞪大著眼怒斥。

　　微微將身子拉遠，妍玲感到兩耳發疼，她苦笑不語。

　　「那是二周年耶……誰像我一樣這麼悲慘啊……」趴在桌上，不斷扭頭擺動身，好似在軟弱地掙扎般。

　　「嗯……何志傑這次是真的有點絕啦，他大姨媽來嗎？」將食指擺在臉頰旁，妍玲視線朝上，頓了幾秒後說道。

　　「我管他是嬸嬸來還是姑姑來，反正我分手了啦！姐、單、身！」

　　「哦？真的？」

　　「真的！」

　　「那妳封鎖他沒？」

　　「……沒。」氣焰瞬間被澆熄，嘉臻再次趴在桌上，嘀咕幾句後動也不動。

　　「想清楚再說，別老把分手掛在牆上。」妍玲拍拍嘉臻的頭。

　　「妍玲……」

　　「嗯？」

　　「接接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情緒變得真快，怎麼啦？」

　　「我提分手後，他回我真的嗎？我說嗯，他就回我好，然後我已讀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以前他還會打電話，現在都沒有了……」

　　「說什麼啊妳，是妳已讀人家的，還希望他挽回妳？」

　　「可是我如果又回他很怪嘛……」

　　「那妳就放下他，結束這段感情啊。」

　　「可是……」

　　「沒有可是了。」妍玲伸出兩手食指交叉，比了個X。

　　「就算我回他，妳不覺得這次他很冷淡嗎……」

　　「你們一天到晚吵架，他累了也很正常。」聳聳肩，她擺擺手。

　　「嗚嗚……」嘉臻皺眉，抿嘴，掩面抽鼻。

　　「咦咦？妳妳妳，別哭呀！」

　　「我……嗚嗚……」

　　「不然妳打給他，現在，我陪妳嘛！」原本老神在在的妍玲，此刻慌得手足無措。

　　她先是拿起手機遞給嘉臻，接著摸索口袋，想掏出衛生紙，卻抽得支離破碎，簡單的動作多了好幾個多餘的步驟。

　　「他不接怎麼辦……」嘉臻看著手機，握緊卻顫抖著，語氣帶哽咽。

　　「不可能啦，如果真的不接，我打他！」

　　「不要……」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妍玲。

　　「好啦不打不打，別哭了！」她抱抱嘉臻。

　　點了幾下螢幕，準備按下撥號鍵時，她卻猶豫了。

　　「又怎麼了？」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放下手機，嘉臻垂下頭。

　　「妳現在心裡想什麼，就說呀。」

　　「我……」

　　「看是要復合還是怎樣，都可以嘛。」

　　「……」嘉臻陷入沉思。

　　再次點開手機，距離上次查看只間隔不過五分鐘。

　　志傑氣憤將手機扔向床，一邊抓著肚子走向浴室。

　　「半小時內我再碰手機就是狗，馬的。」

　　分手了就不該念念不忘，早點放下吧。他在心裡這麼想，並點點頭。

　　嗡……震動聲。

　　「汪汪！啊不是，喂！」從浴室衝出來，滑壘撲向床並抓起手機接通。

　　「什麼？汪？」對方困惑。

　　「呃……咳咳，我是何志傑，哪裡找？」

　　「……你接電話前沒有看一下誰打的嗎？」

　　「……這聲音，嘉臻？」

　　「遲疑哦？」

　　志傑隱約聽見一旁有人說「妳打去不是為了吵架吧」，志傑怔怔。

　　「有什麼事嗎？」這通電話對他們的感情而言或許很關鍵，他決定慎重點。

　　「志傑……我問你哦，」

　　「問吧。」

　　「你還愛我嗎？」嘉臻吞了一下口水，手不自覺的握拳。

　　「愛。」志傑毫不遲疑。

　　「那，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開心嗎？」

　　「雖然很常吵架，可是開心。」志傑爬回床上，他覺得這些問答讓他的身子沉重到疲累，有種不安感湧上心頭。

　　「為什麼我們常常吵架呢？」

　　「……因為我受不了妳的脾氣，而妳受不了我沒耐性。」

　　「我們都知道感情哪裡有問題，可是還是一直重複。」

　　「……對。」

　　「你改不了嗎？」

　　「……不知道，那妳呢？」志傑很想停止這些問答，但他知道不行。

　　「……不知道。」

　　「嘉臻。」

　　「怎麼了？」

　　「妳想說什麼？」話說出口的同時，志傑感覺自己的心臟停了半秒，他不自覺地揪住了自己的領子。

　　「……那個，就是……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如何？」

　　「什麼意思？」心臟跳動的聲音大得彷彿要衝出胸腔，他佯裝鎮定，並對連這種時刻都愛面子的自己感到憤怒。

　　嘉臻深吸一口氣，她將手貼住自己的雙眼，指尖稍稍出力。

　　「就是，我們暫時分開，為了這段感情，讓自己變得更好……」

　　話梗在喉嚨裡發不出，她多想閉上嘴終止這段發言，但為了更久以後的未來，她知道自己必須說完。

　　「……到時，如果，如果你還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話……我們……」聲音卻無法控制，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

　　「……」志傑按下擴音，將手機扔到枕頭上，轉過身，他感覺此刻自己連手持話筒的力氣都沒有。

　　「我、嗚嗚……我們到時，再繼續在一起好不好……」

　　「李嘉臻。」

　　「幹嘛啦……」

　　「我……很愛妳……」儘管身旁沒人，他仍然以手臂遮蔽住自己的臉，他的肩膀顫抖著，他無能為力，無法阻止深愛的人離開自己。

　　他頭一次這麼討厭自己。

　　「我也是……」嘉臻感到腿軟，她倒進妍玲的懷中，泣不成聲。

　　妍玲輕拍嘉臻的背，並咬緊唇，她認為此時自己不能哭出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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