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的火花 - Inspired by a Cat with Butter

（看不懂的觀眾請看完正文第一次後看第一串留言，謝謝。）

某座石屎剝落得如甩肉喪屍的公寓大樓內──

　　躂躂躂躂躂──

　　嗖嗖嗖嗖嗖──

　　666號室（其實應該是606室）內，住著一名身穿白袍、頭上有如剛剛經歷過颱風的白色地中海老人。他的左右手正各自忙我的分別與杯麵和鍵盤交戰，這種戰到天昏地暗的狀態已經持續了超過66小時──

　　嗖！

　　一下清脆俐落的吸麵聲傳遍單位，完成了！那勝利的呼喊，成功避免了第67個小時的出現──一切的辛勞都即將劃上句號。

　　老人懷著既驚亦喜的心情，抖著手執起剛剛從白色方形機器中彈出的一塊淡黃色方塊，他摸到方塊的瞬間，眼淚幾乎要滴出來──這就是他用盡僅有的積蓄，憑一己之力研發而成，可以改變世界的發明。

　　從電腦所做的模擬測試可知，這塊晶片已經通過所有測試，可以如設想般產生效果，可是保險起見，還是先用實物測試較好，否則要是有甚麼意外，一切便功虧一簣。至於用什麼實物進行測試？這就──

　　喵──

　　一直蹲在窗旁地板的白色波斯貓，一直雙足站立、雙爪不斷往懸掛於高處的雀籠揮舞，可是由於雀籠太高，任憑牠怎麼張牙舞爪左蹦右跳，還是連籠底也摸不著。

　　老人看見波斯貓的舉動，本應因為高強度勞動結束而準備關機的腦袋突然充了電的靈機一觸──

　　噗。

　　老人將那塊淡黃色晶片貼於貓背上，然後靜觀其變。起初幾秒，波斯貓仍舊智障一般漫無目的在雀籠下亂抓亂跳；然而十秒過後，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已成過去──

　　咻──磅！

　　吱吱吱吱──

　　原先彷彿牢不可破的雀籠，瞬間被一道銀白色的軌跡打翻，內裡的麻雀反射性的飛出籠子逃逸。正當麻雀以為自己飛出窗外就安全之際，銀白色的軌跡狠狠從其頭頂掃下，當場一命嗚呼──

　　咻──唦……

　　老人一開始，對於眼前目睹的結果仍半信半疑，直至他確認打翻了的鳥籠、叼在口中的麻雀，以及被從高處撞翻的杯麵，他終於忍不住流下男兒淚──

　　我真的成功了啊！

　　明明已經力戰了66小時的老人，本應早已筋疲力盡倒頭大睡，可是眼前的結果有如無數紅O灌胃般使他精神為之一振──絕處逢生晶片的研究成果，將會使我，巴戈斯博士登上科學界、不，甚至人類偉人榜的榜首。錢固然不再是問題，更重要的是，從此我將名成利就、要女人有女人、要男人有男人、要兒童有兒童，甚至死後有人自發為我興建陵墓。

　　謝謝你，你是見證了人類踏前一大步的首位觀眾──巴戈斯一手興奮的搓著貓頭，一手摸了摸手邊的機器──怎麼濕濕燙燙的？

　　一星期後，某家五星級酒店內的宴會廳內，獨自站在講台巴戈斯博士居高臨下似的俯視整個宴會廳──居然連二十人也不到，可能只是未抵步而已，畢竟自己早已在各大平台發佈消息，甚至免費提供飲食，這可是耗盡信用額問財務公司借款的成果。對於這個孤注一擲、背水一戰的舉動，巴戈斯博士顯得胸有成竹的淡定，因為他相信，發明所帶來的利潤，足以償還他欠下的所有債務有餘。

　　巴戈斯一直等，人數是有增加，不過就只是多了十個八個人的程度。超過正式開始時間的三十分鐘後，巴戈斯決定開始今天這個夢寐以求的發佈會──

　　「首先，多謝大家出席今次由我巴戈斯為大家準備的發佈會。這將會是改變人類歷史的重要發明，只要有了它，任何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無人再需要為自己的短處而自卑，所有人從此以後都可以抬起頭自信做人。」

　　巴戈斯將一座沒插電掣的座臺燈放在大銀幕下的地板上，「這是一座壞了的座臺燈，加上沒電源，所以理論上永遠不可能發亮；可是，只要用上我發明的這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淡黃色的方塊，然後貼在座臺燈的背後。

　　「這座無法發光發熱的座臺燈，將會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功能──」

　　噗！......

　　巴戈斯話仍未畢，腳下的座臺燈先是發出一聲響聲，然後一陣燒焦味傳遍整個宴會廳──座臺燈的確曾亮起了，但卻轉瞬即逝，碎裂的燈泡玻璃散落一地。

　　本來靜得只有巴戈斯一人說話的宴會廳，如今更加鴉雀無聲。明明有測試過的，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結果──驚慌失措的巴戈斯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到下一步行動，只能像個石雕盯著腳下的爛燈。

　　然而，臺下僅有的觀眾也不是來打醬油的，眼見唯一的示範失敗了，卻拿不出甚麼解釋，大家都可以質疑巴戈斯的發明根本就是騙局，雖然他們都是抱著又吃又拿的心態出席發佈會，但騙人就是騙人，損失了時間與被騙產生的心靈損失還是有權追究。因此──

　　「賠償──賠償──賠償──賠償──賠償──」

　　台下僅有的三十名觀眾一湧而上，要求巴戈斯向所有人道歉、並承認自己是個騙子。面對如此冤屈，巴戈斯始終不願承認，因為，他明明就親眼目睹不懂飛的波斯貓裝上晶片後懂得飛天擒雀，這可是活生生的例證──對了，最重要的皇牌也應該是時候到場了──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一股節奏急速卻規律得無可挑剔的碰撞聲先逐漸迫近閉上的宴會廳大門，「碰碰碰碰」宴會廳門被粗暴的撞開，在門打開的瞬間，全場風雲變色──一個、或說一具身穿殮房屍體白衣、瘦骨嶙峋的光頭男人，有如不倒翁般不斷來回倒地站起，速度之快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

　　「我唔不啊想嗚死呃救呀我──」

　　男人每次一倒地就發叫慘叫聲，然後瞬即有如倒帶一般挺起身子嘗試說話，之後又轉瞬而間又再發出慘叫倒地，就這樣朝巴戈斯的方向移動。

　　「怎麼會這樣......」

　　面對如此詭異的畫面，連巴戈斯自己都完全無法解釋，明明只要裝上這塊絕處逢生晶片，只能在地面走的會變成用飛的、肥的會變瘦、倒楣的會變幸運、死的會復生、恨會變愛，還有──

　　嘶──

　　一股高溫熱氣使得本應開著冷氣的宴會廳頓時熱得有如炎夏。人體大小的白色蒸氣團彷如有意識一樣，與正在彈跳過去的光頭男一同朝巴戈斯奔襲而來，隨著白色蒸氣團愈來愈接近，大家看見白霧之內是一個不斷極速變大縮小的物體。

　　「你這騙子──咳咳！又說這東西能夠幫我減肥，現在我身上的脂肪是不斷被燃燒掉，可是燃燒脂肪的同時身體卻不斷產生脂肪，我快要被蒸氣熱死了！」

　　「這肯定是攪錯了甚麼！」

　　面對信任被出賣的觀眾、加上半死不活的用家共同進迫，巴戈斯已經被迫至牆邊，無處可逃。他不斷思索到底明明通過實物測試的晶片，怎麼用到人類身上會出現如今矛盾結果並存之景象──當他一手搓著飛天波斯貓的頭時，另一手就隨意的伸進盛載晶片的機器內，然後發覺被甚麼東西燙到──沒錯，問題就出在那！晶片被浸壞了。

　　謎底終於解開了──然而此時此刻，縱使知道問題所在，但對於巴戈斯眼前的困境無任何幫助，反正大家都不會相信他的解釋。而事實上，被邀請參與體驗的用戶，並不止兩人（或一人一屍）。

　　「救命啊──！」

　　「求你嫁給我──去死吧！」

　　颯颯颯颯颯颯颯──

　　一名妙齡女性一邊慘叫、一邊跑進宴會廳，她的身後是一名左手持婚戒盒、右手持電鋸的苗條美男。緊隨兩人的身後，是一個由森羅萬象形成、呈龍捲風狀的詭異集合體。

　　「你中了樂透頭獎一億美元──」

　　「你抽中藍寶堅尼跑車一輛──」

　　「你欠了我們一億美元債務──」

　　「我願意把巴。確斯許配給你──」

　　「你涉嫌資助恐怖活動──」

　　暴風聲之中夾雜著無數來電通知聲、暴風所經之處無不被撕至粉碎，構成暴風的是無數的金銀珠寶、美鈔、跑車、中獎彩票、美女、美男、以及豪宅──的碎片。緊隨紫醉金迷之風暴後面，是更多仍然完整的金銀珠寶、美鈔、跑車、中獎彩票、美女、美男、豪宅，還有逮捕犯罪疑人的警察，以及追收欠債的黑道中人，可是當他們一走近暴雨圈的中心，無一被撕成碎片，化為風暴的一部份。

　　一切都是你攪出來！你要負全責！

　　比杜比環迴立體聲還要立體的怒哮聲，伴隨著風暴撕裂宴請廳的聲音響徹整座酒店。

　　「我、我......」不止是來勢洶洶的生死輪迴峰火輪式活屍、蒸氣人、電鋸新郎，還有緊隨其後的幸運與不幸風暴，不止巴戈斯本身，連在場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險。為了泄憤加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三十名觀眾合力將巴戈斯丟到眾苦主的面前，試圖在他們找主謀泄憤之際趁機跑路。

　　碰碰碰碰碰碰──

　　嘶──

　　軋────

　　颯颯颯颯颯颯颯──

　　既然結果已經無法改變，那麼只能靠自己收拾殘局──倒在地上的巴戈斯昂然站起身，然後掏出最後一塊晶片貼在背後。

　　「我平生最大的缺陷，就是不懂倒立行走──」

　　────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一股愈發強烈的動能從巴戈斯的身體發出，逐漸形成一個愈來愈巨大的旋風。隨著巴戈斯的旋轉轉度逐漸接近光速，颶風──不，這已經不是颶風一詞可以形容的自然現象，而是一團夾雜著高能放射線不斷外擴的量子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