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煙的女人 - 【卞奈妮篇】第二章：堅持

　　翌日，卞奈妮的占卜館繼續營業，客人不外乎是問些財運、感情問題之類。

　　的確，人類除了這些，還會煩惱什麼？

　　連當初的我，也不過對賓斯漢感到煩惱吧？

　　昨天，她在心裡想起賓斯漢，即使是在心裡，也用「他」來代替他，直至今天，再也按捺不住在心裡唸起他的名字。

　　「以後妳有什麼煩惱的時候，只要在心中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替妳清除煩惱的。」

　　卞奈妮的腦海裡響起了這段聲音，她就是因為這句話，才會和賓斯漢定下婚約的。

　　在卞奈妮與賓斯漢一起的日子裡，應該說在他們最初新婚時，根本就沒有什麼煩惱。

　　然而日子久了，再加上教條的規限，卞奈妮的煩惱隨時日而增加，最初在賓斯漢的慰藉下是撐了過去。

　　只是，卞奈妮越來越按捺不住，做出了個別離的決定。

　　這別離，並非解除婚約，而是找了個藉口讓自己離開。

　　她絕對愛他，也不會背叛他，但是再不能一如以往那樣地待在他的身邊了。

　　藉口嗎？所謂的尋找希望，只是一個愚蠢的藉口嗎？

　　還是打從我心底裡發出的、最徹底的希望？

　　卞奈妮在心裡問著自己，她總是給別人答案，但就是回答不了自己的問題。

　　她從床下拿出了一個小香爐，然後又拿了好幾棟的報紙疊起來，頓時就像一張小茶几一般。

　　在她把香爐放穩在紙茶几上後，她從懷裡取出了個小盒子，是個煙盒。

　　她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純白色、類似香煙的東西，但絕對不是香煙，因為仔細看的話，絕對看不到那煙嘴。

　　而且她也沒把那根東西放在嘴巴，而是插進了香爐然後點燃起來。

　　隨著一星火光點燃了那根幼棒，一點火屑落在香爐之中時，一縷灰灰茫茫的煙昇起。

　　卞奈妮對此習以為常，輕輕把身子壓近了後便吸入了灰煙。

　　暖流刺激著她的鼻子，但沒有任何不適。

　　一直都只能靠這煙來把自己和你連繫在一起嗎？

　　卞奈妮嗅著煙，心裡默默地唸著。

　　煙起、煙滅，還真是注定的呢……

　　直至整根幼棒燒完，卞奈妮心裡只剩下這一句話。

　　當晚，卞奈妮還是憑著感覺，走到陌生的地方，還是間酒吧。

　　其實她只不過想多見點人、多遇點人，那些地方多的是，諸如餐廳食肆、商場小店，但她就是去到了酒吧。

　　這間酒吧有別於昨天那家之處，大概就是在這擠迫的環境中擺放了一個小型舞台。

　　卞奈妮不認識那首演奏中的音樂，但是那輕快的節奏本應讓人感覺到開心、愉快的，她卻只是聽出一種酸澀澀的味道。

　　看來今天不會遇上什麼希望之人吧？就在卞奈妮心裡這樣想著時，突然她看到一個本來獨自坐著的男人走到一個同是獨身一人的女人處。

　　卞奈妮當然不認識這兩個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這兩個人時，她突然有種悸動的感覺。

　　她晃一晃神，還是掃清了心裡奇怪的感覺回家去。

　　如是者，這幾天來卞奈妮都是早上、下午開店，晚上則憑著感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卻全都是酒吧。

　　不過酒吧似乎真的是個不錯的地方，叫一杯喝的就能坐很久，而且她那身奇裝似乎也沒有帶來什麼不便，最多也就是別人多看兩眼而已。

　　當然，也不是所有酒吧都那麼「乾淨」，不過卞奈妮總是在事情發生前，就先一步離開了。

　　期間，卞奈妮雖然沒找到心中所尋找的希望，但也讓她遇上了點趣事。

　　就在她開始到酒吧的第五日。

　　「呀……那個，妳是外地人嗎？」

　　一個看上去悶葫蘆得極的男人突然坐到卞奈妮身前，也是問得口口吃吃的。

　　之前卞奈妮遇到的人，她都看得出他們都有或深或淺的困難，或者說，她與他們之與隱約間有著某種緣份。

　　但對眼前這個男人，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不過卞奈妮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詢問對方的來意。

　　「呀……那我就坦白說，小姐妳這件斗篷是特別訂造的嗎？」

　　卞奈妮不禁微一錯愕，她心裡大概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了，而這件斗篷的確是她找了家針織的小店訂造的，只是她為免麻煩而搖了搖頭。

　　那男人只是隨便應了一聲，很明顯他不相信，只是礙於不方便再說什麼而不作聲，但是他又捨不得就這樣離去。

　　結果那男人拿起酒杯時手裡一滑，把酒倒得一桌都是，甚至有點濺到了卞奈妮。

　　卞奈妮知道對方是有意的，因為那男人匆忙替她抹乾的時候視線突然上揚望向了她的臉孔，假如真的是感到焦急、歉疚而作出補償的話，是絕對不會有這種舉動的。

　　因此，卞奈妮沒有理會那人，而是借事離開了。

　　她走得那麼急，自然是有原因的。

　　自從離開了故鄉來到了香港，隨了要為生活稍稍煩惱以及掛念愛人外，她倒是無什麼可以再牽掛的了，除了一件事。

　　教會的人來找她。

　　不過，應該不可能吧？雖然最近總是覺得和那邊的緣份越來越重，但是都已經十年了，不可能現在才來吧？

　　回到家後，卞奈妮這樣安慰著自己，直煩亂了半天才睡著。

　　而在這天之後，卞奈妮就更是積極四出尋訪「希望」，日間也不再營業了，當然在日間她不可能去酒吧，而是去了些能夠靜靜坐下來觀察別人的地方。

　　不過，卞奈妮好幾次發現有「感覺」的目標，不過場面不適合之餘，在這類大街之前搭訕又實在太奇怪，結果日間是不可能有什麼收獲的了。

　　又這樣過了幾天，卞奈妮沒想到自己會遇到同行，是在酒吧裡遇上的。

　　交談間她發現，自己一直待在酒吧的行徑，似乎被到了某些人的關注，而那個同行便是如此尋著她的。

　　這又勾起了卞奈妮所害怕的事，不過最後她還是堅持繼續下去。

　　結果，真的讓她在酒吧中遇到一個或許能稱上是「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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