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安魂曲 - 【第二十九章破碎的靈魂（六）】

在鋪滿白雪的鐵霜城，希里賽亞的眼神空白，隨意穿插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他經過一個分岔口時，遇見了克洛伊——她剛好和第三者告別分開，第三者已經背著克洛伊，走向左邊的路口。

希里賽亞驚呆了，他停在克洛伊旁邊，面對這位最愛和最恨的人，不敢再靠近，連從她身旁經過也不敢。

反倒是克洛伊在揮手目送第三者離開後，轉身就發現希里賽亞。

「奧斯蒙！」克洛伊擁抱希里賽亞，又拖他的手四處遊逛。

走到一個地方後，克洛伊停下來，二人對視著，然後她再次緊緊的抱著希里賽亞。希里賽亞感覺到非常溫暖。

「夠了夠了。放手吧，我恨你！」希里賽亞流著淚説，雙手不斷搥打克洛伊的背部。

諷刺的是，希里賽亞說了謊，他恨她，也愛她，希里賽亞不捨得離開，不願克洛伊放手。

又是一個噩夢，希里賽亞在痛苦中醒來。

這樣的夢都不知發生了多少次，每次在夢中，他墮入前任擁抱，不捨得離開。希里賽亞恨自己為甚麼會這麼犯賤，心痛得要被扯出來般。

不知多久，希里賽亞再次睡著，這次卻是另一個特別的夢。

在白色高塔內，希里賽亞正在下樓梯，這裡是他第一個家，就是和霍伯特、希華菲絲一起生活的地方。他感到無比壓抑，渴望逃往一個無人的地方。

走出白塔的門口，希里賽亞碰見嘉利。二人沒有説話，卻很有默契的走在一起，並肩向鬧市出發。

過程中，二人的手不時碰在一起，希里賽亞心如鹿撞。

終於，嘉利主動拖起希里賽亞的手，十指緊扣著。她表現熱情，提議要帶希里賽亞去遊覽未知的地方。

面對嘉利的投懷送抱，希里賽亞卻是冷淡的一句：「嗯。」

其實希里賽亞的心也是溫暖，但他不知如何表達，亦放不下克洛伊。

「我不值得被愛。」

希里賽亞醒來，這次的夢雖然帶著悲傷，卻感覺比第一個夢好很多。絞著的心也稍為放鬆下來。

他詫異為何會和嘉利一起。在現實中，希里賽亞從未暗戀過嘉利。他喜歡嘉利，但只是朋友那種，正如他喜歡雷蒙德、溫斯頓等人，充其量都是把嘉利當作姐姐而已。可能是這幾天和她相處，而影響了夢境。

希里賽亞帶着疑惑和傷感待到天明。

「早安哦！」嘉利敲拍希里賽亞的房門，她心情極其暢快——因爲她剛領取了雪精靈僱主的賞金，這次任務總共獲得十公斤黃金，有誰會不開心呢。

這天是嘉利帶希里賽亞來映沙落的第二天，亦是和希里賽亞看日落、傾聽他心事之後的一天。

「早晨。」希里賽亞打開房門，看見是嘉利，他回想起剛作的夢，心裏不禁尷尬起來，也感到害羞，幸好他的表情沒有出賣心底想法。

「托你的福，我賺了大錢！」嘉利笑得非常燦爛。

她說：「你對這地方還有甚麼好奇想知的？我可以爲你解答，也可帶你去吃很多當地特色美食，我請你！當是我報答你幫我賺錢。」

雖然嘉利已經完成任務，希里賽亞的事按理說已不關她的事了，只是她已把希里賽亞當成朋友，希望關心希里賽亞的狀況。

「我想回去了，看過日落就夠了。」希里賽亞平和地回應，然而心裡驚奇嘉利此番舉動和夢中相似。

不過他不是爲了逃避嘉利才選擇回去，只是他已經看過日落，亦搞清楚嘉利僱主的目的。

先前他抄寫失竊聖杯上的符文，就對裡面夾雜龍語感到奇怪，不理解冰地人的寶物爲何會有龍語。

「OnMui SaLa Waz HiLi Morri CaM」

整句的意思就是「OnMui臣服於我」，先前他不理解「OnMui」是甚麼意思，如今終於知道原來是雪精靈的國家名稱「安梅」。

看來是初代冰地人使用了夾雜龍語的高等魔法，才有如此威力。這也可能是冰地皇室竭力制止龍接觸冰地的根本原因——既然是涉及龍的魔法，龍便有能力解除咒語，然而索蘭歌找上他的原因不只爲這。

他們二人收拾好行李，就在下午時分乘船出發，回去鐵霜城。

「真的不用送我喇，嘉利。」希里賽亞對嘉利的陪同感到不好意思。

「你當是我的工作一部分吧，我的僱主表示對你很有興趣，歡迎你隨時找他。」嘉利搖搖手，笑着回應。

「況且，我答應過你，要跟你分享我的故事。」

不知過了多久，又是日落時分，這次二人在船上安靜地觀賞日落，殘陽依舊悽美，抓着人的心絃，叫問何爲活着。

日落過後，希里賽亞開口：「我覺得，在映沙落觀賞的日落還是最感動人心的，不過每個地方看到的日落都有不同體會，所以我很珍惜每次日落時刻。」

嘉利坦然一笑：「對呀。」

「對了，我忽然想起，上次你迷暈我，你聲稱說自己有解藥，所以不怕同被迷暈，該不會是撒謊的吧，你身爲龍，怎會這麼容易中招。」嘉利瞪大眼睛，翹起雙手，打量希里賽亞。

希里賽亞忍笑道：「哈，你怎麼猜到的。的確是這樣，不過很神奇的是，我對酒精、菸草的反應和平常人一樣，甚至更容易醉，或許因爲我始終還有一半的人類血脈吧。」

「噢，看來你也抽過煙，真想不到喎。」嘉利笑言，她似乎發現了希里賽亞一個小祕密。

希里賽亞眼神閃縮的說：「那時我還少不更事，對菸草好奇罷，我也只抽過一次。」

「年少真好呢，我當初也是這樣。」嘉利慨嘆。

「那你多少歲呢？」希里賽亞還是對嘉利的歲數感到好奇，這是他上次在先岸未有答案的問題。

嘉利的嘴角上揚：「你猜猜，我在十月二十七日出生的。」

「怎麼這麼巧！我也是這日出生的！」希里賽亞想不到二人的生日日期是相同的，就像戲劇般不可思議。

嘉利見他們如此有緣，終於願意透露自己的歲數祕密：「好了，我在二一一三年出生的。你自己計算我的年齡吧。」

「我是二一一五年出生的，換言之，你現在二十七歲，我二十五歲，才大我兩年嘛，你也不是很老。」

「是嗎。」嘉利心花怒放，道：「你還真會說話呢。」

到午夜時分，嘉利一如既往的坐在甲板觀星，希里賽亞亦從船艙走上來。

「又作惡夢嗎？」嘉利關心問道，她的眼睛隨着希里賽亞的步伐移動。

「今次沒有了，只是我睡不著，於是上來呼吸透氣。你又要抽煙嗎？」希里賽亞注意到嘉利手上握著煙斗，只是沒被點燃。

「看來你現在沒事幹，那就對了，該到我説故事。」嘉利招手示意希里賽亞坐在自己的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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